小孩子如同惊弓之鸟嗖地一声跑了。
  苏禾跑过去，眼神关切的询问：“你们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
  “是你啊。”
  老奶奶身上被砸的到处都是，老爷爷被她护在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聋了的缘故，听不清小孩子在说什么，他眼神有些试探。
  “帽子都掉了！”老奶奶凶他，老爷爷也不气，笑眯眯的看着她。
  老奶奶心中一阵酸楚。
  老头聋了有时候也是一种好处，起码不会听到小孩子骂他欺负小姑娘被人打聋了，明明他们大半辈子都是奉献，老了却成了这样。
  凭老头以前那个暴脾气，不得理论个清楚，唉。
  他们都变了。
  “你们住在哪里？”
  “怎么你还想送我们回去啊？算了，小心被有心人记一笔，我们都是被下放的，别人都怕沾惹到，你怎么还上赶着。”
  老奶奶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但苏禾仍然固执道：“你们住在哪里？”
  她改变不了时代的发展，但她能竭尽可能的做一些她认为有帮助的事情，苏禾记得离知青回去不远了。
  国家需要这些知识人。
  第31章 赠玉，替人出头
  “你们只有一辆自行车, 带不动我们两个，还是赶紧回家吧，我们两个虽然老了, 但腿脚还是利索的, 用不着你们操闲心。”老奶奶想办法拒绝。
  这话听的顾大婶耳朵不舒服：“你怎么说话的？苏禾好心帮你，你还说她操闲心！”
  苏禾看出她嘴硬心软，拒绝也是因为怕把苏禾拉下水，拉了拉顾大婶的袖子：“好啦。”
  “谁说我只有一辆车了？”
  “婶子你们换个位置歇歇脚，别让那些小孩再来淘气，看护好他们, 我去去就来。”
  “你干嘛去？”顾大婶不理解, 苏禾就买了一辆车还能变出两辆不成？
  就算变出两辆又能怎么办？
  她根本不会骑车啊！总不能把苏禾也变出两个！嘿！
  这孩子……
  顾大婶还没来得及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苏禾骑着自行车已经走了。
  顾大婶别扭的扶着两个老人移到路的另一边, 正好几棵杨树挡住烈阳，他们就坐在那里歇息。
  “饿了吧？”顾大婶从口袋里掏出苏禾送给她的肉饼子，这肉饼子她舍不得吃，没想到最后落到他们两个的肚子里去了。
  既然苏禾让她照看好, 顾大婶就照做了, 而且她看这两个老人的确可怜, 虽然说话不中听了些, 但苏禾要帮助的人, 肯定是好人。
  “不吃。”老奶奶看了一眼, 拒绝。
  这年头肉和面都是金贵物件儿。
  “给你就拿着吃了, 怎么？嫌弃我做的不干净啊？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
  “没有。”
  她都这副样子了, 衣服上都是土, 头发也乱了, 和街上的乞丐一样狼狈, 哪里还会嫌弃她做的干不干净，更何况，这饼子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她只是不想浪费顾大婶家的粮食，这年头虽然像前几年饿死人的情况少多了，但也经常吃不饱饭。
  有时候就连走亲戚也要带上干粮，更别说他们这些陌生人了。
  “既然不嫌弃，那就拿着吃。”顾大婶说话爽快：“快拿着呀！现在都是吃中午饭的时间，我就不信你们不饿，别装了。”
  磨磨唧唧的。
  最终两个人还是吃了那块饼子，确实香，好久没吃过猪肉，也没吃过有油水的东西了。
  这一个饼子下去，胃都被熨帖了。
  太舒服了。
  “你们两个住在哪个村里啊？”吃完了，顾大婶就开启了拉家常模式。
  “大柳树庄。”
  “就在我们顾家村旁边！那离得不远，我们要是回去还要路过你们村呢，顺道。”
  顾大婶早就听说过大柳树庄的村干部对下乡知青都十分友好，但为什么对他们两个老人这么刻薄。
  想到小孩子嘴中说的，顾大婶心中有了计较，她还不至于把小孩子说的话当真，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估计是得罪人了，才被下放到这里，下放到这里又得罪了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才被平白无故的编造谈资。
  他们两个长的一看就是很正直无私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更何况……
  老头都多大年龄了，还有能力去欺负小姑娘吗？
  也就那种小混混能说出这么龌龊的事。
  “他是不能说话吗？”顾大婶对老奶奶道，她早就注意到，老爷爷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除了对老奶奶笑了笑，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听不到。”老奶奶没解释他为什么听不到，而是说：“所以也不爱和外人说话了。”
  就连她自己，现在也很少听到老头说话了。
  都是被京城那些人害的！
  老奶奶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恨得苦涩。
  “是这样啊。”顾大婶装作恍然大悟：“那你们是不是得罪小混混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小孩嘴里说的那种人，是不是被故意针对了？”
  还往老人身上编造黄.色故事，这对一个正直的读书人来说，是种多大的伤害！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顾大婶自己身上，她恨不得拿把剪子跟对方同归于尽，就算自己吃了亏，也不让别人落了好处去，好歹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你还愿意相信我们？”老奶奶声音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没想到还会有人相信自己，她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最后被泼脏水，没人信她，学生也踩着她往上爬，被下放被别人故意编排，所有人都信了谣言。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愿意相信她……
  心口流入一丝暖流。
  “当然了。”顾大婶眼神不理解：“虽然你们说话不中听，还黑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看着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嘛！”
  老奶奶：“……”
  “我只是不聪明，又不是没脑子。”顾大婶又补充说明了一句。
  再说了，她在村里呆了那么多年，这要再看不出，可就笑掉大牙了。
  “其实我们两个真的可以自己走的，腿脚还好好的，你们没必要……”
  话被打断。
  “得了吧，你们大柳树庄离这里得有十公里呢，你们两个走回去天都晚了。”
  顾大婶好奇道：“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坐驴车呢？”
  老奶奶珍惜的抚平书籍上的褶皱：“省钱。”
  省下的钱都来买书了，这是他们两个在这里唯一的乐趣了，没有书，她都不敢想自己该如何度过这段日子。
  就几毛也剩啊？
  顾大婶不理解，这走着累着了，他们又这么大年纪，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病倒了，不是更费钱吗？
  “也不知道苏禾去哪儿了……”
  顾大婶嘟囔道，这奇怪，苏禾才走这么一小会儿，她心里已经开始想了。
  老奶奶也怅然地望向远处。
  被惦记着的苏禾骑着自行车直奔废品站，她记得大叔这里有一辆手推车，可以让两个老人坐上，中间连根绳子固定，她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带头。
  这样速度就快多了。
  到废品站的时候，大叔正在吃午饭，苏禾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给三强带肉包子了，柒柒的花和二知想的裙子，空间里都有，她打算从空间里拿。
  连忙去买了十个肉包子，想到顾大婶和两???个老人还没吃，她又买了六个。
  等她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等到望眼欲穿的顾大婶。
  “苏禾，这又是什么？”
  为了防止两个老人坐的不舒服，苏禾还在手推车上面坐了二次加工，从空间里掏出了床垫垫上，还有靠枕。
  经过改造后，看上去漂亮又舒适，完全不像手推车。
  “你看这辆车能不能带动你们俩个？”苏禾对老奶奶说道。
  说道！她才对顾大婶解释：“这是我从废品站大叔那里借的手推车，有了这辆车，我们回去就方便多了。”
  “对了。”她递出肉包子：“都饿了吧？包子是刚买的，还是热的，一人两个赶紧吃！”
  老奶奶没想到自己和老伴也有份，有些受宠若惊，想到自己之前对苏禾的偏见，还有些不好意思。
  顾大婶自然接过，然后催促他们：“拿着吃啊，肉包子可香了！”
  她已经习惯了苏禾的大方，大不了自己以后多送些菜送些东西。
  “还有粥，光吃包子不得噎死。”
  这粥还是她上辈子放空间之前热的八宝粥，现在拿出来也还是热的，配包子吃刚刚好。
  她一人给了一个保温杯。
  “这杯子看起来怪好看的。”顾大婶随口一夸：“在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个。”
  “婶子，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用，我这里多的是。”
  “行。”顾大婶也不跟她客气：“你家不是想盖新房吗，到时候让强子给你拉一车。”
  “这杯子还是能保温的呢，中午放进去的热水，下午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