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差你怕什么？”
  “我爸才是鬼差，我就是个鬼差助理，或者是见习鬼差而已。你走什么？”
  “上次，就是在那地方，我被一个孩子指着肚子说要杀了我的孩子。”
  “你怀孕了？”
  我瞪了过去，用手机的光晃了一下他：“别瞎说！我肚子里不是孩子！”
  “啊？你家男人，他能让你下蛋？”
  我再次晃了他一下：“闭嘴！你去看看，水下要是有胎儿，我们要怎么做？”
  “有的话，就，就捞上来，带出去安葬吧。都是胎儿的话，就葬在一起。乱坟岗子挖个坑一起埋了就行。然后在让我爸做个超度。”
  “那你快去看看！”我还扯了王凡一把。我们的事情王凡知道多少我也不确定。还是不要拉他下水的好。
  王凡走到那水边上，蹲下身子，看着水面，再看看四周，捡了一枝小木棍往水里搅搅。可是就那么几下，木棍就断了。我伸了我包里的自拍杆：“用这个。”
  他接过，看看，惊讶地说：“你竟然带着这个？”拉长杆子，放到水里搅搅，黑乎乎的水，好臭。臭得我不到三秒就直接蹲在他身旁吐了起来。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捏着鼻子，脸色苍白。我吐得有点头昏，脑供血不足了。在抬头的时候，恍惚间，因为呕吐而呼吸不畅呛出来的眼泪中，看到了对面站着一个孩子。他就那么站着，手缓缓抬起，指向我。
  我一紧张，也忘记害怕了，抓着包里的一把梳子就丢了过去。“你md，装贞子吓人呢？”
  我站好，擦去眼泪，那边根本就看不到孩子，只看到我的梳子。
  王凡喘着气说：“你干嘛？别吓人。这里够臭的。下面肯定有尸体。我们，我们还是走吧。报警，让警察来。”
  “别害了那家诊所。这件事，我们悄悄做就行。”
  “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黑暗的下水道的墙壁上，突然泛着白色的光，那光有点熟悉的感觉。我看着那光越来越明亮，等我的眼睛适应了白光的时候，江黎辰已经提着灯笼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我就这么不自觉地靠近了他。总觉得他身边的空气跟这里的空气不一样。他身上香，好像一点也不受这里的空气影响。王凡看着江黎辰，紧张得站起来，手里的自拍杆也掉下去了。
  我还急着喊了一声：“我的自拍杆！”算了，反正就算没掉下去，我也不会要了。
  江黎辰冷冷地说：“这就是你今天的活动？”
  “江黎辰，下面的孩子真的很可怜。你不是说，你是有救世之功，才换了现在的状态吗？要是我，”我凑到他身旁，轻声说，“要是我真的成了花盆，我也要先捞点什么功劳才行吧。要不你是救世之功的百年花妖，我就成了骷髅头花盆了。救人一命胜造……”
  江黎辰看着王凡，推开了我：“王凡，捞上来吧。银湘婷，去买口罩，手电筒。”
  好像江黎辰一来，我们的行动就更明确了。半个小时之后，王凡捞上了第一具胎儿，他用很大的铁钳子，直接夹着放在了一块白布上。
  我们忙了一整天，终于把那附近的胎儿都夹上起来了。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堆放在角落里。
  我带着口罩，嗡嗡地说着：“这些孩子不可能是几天就有的吧。这要是几年的量的话，怎么这些孩子不腐化呢？”这里的孩子虽然很多已经很丑，要烂不烂的，甚至有些就像毛鸡蛋里的，那种。但是它都还是一个个的，没有像死人一样只剩下骨头。
  王凡把白布包了起来，说：“怨气太重，加上这里的环境。他们就没有腐化。”
  江黎辰用白灯笼照照水面，说：“简单的说，他们的魂还在这里。下面也有没有魂，早就烂掉的胎儿，我们夹不起来而已。王凡，你先带出去。让江毅东准备的泔水桶应该已经在外面了。”
  “那我们呢？”我问着。
  江黎辰用白灯笼照照水面。刚才我们用手电筒照的时候，水下都是黑的，但是用白灯笼照着，那水就跟清澈透明的一样，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在水下面，一张张孩子的脸，一个个不成比例的身体，看着那灯。“带他们走。只把下水道清理干净，环卫工都能做的事情。想要帮他们，就要带着他们离开。你要攒公德，就留下来帮他们。要不然今天你忙一天就跟环卫工打扫清洁是一样的。”
  王凡对我点点头，他先拖着那个白布包上去了。我现在看着那河水都觉得害怕，凑近就更害怕了。
  江黎辰把灯笼交到我的手里，说：“在水面上晃晃，他们能看到，而且他们会追逐这种光。”
  我从他手中接过白灯笼：“有用吗？”
  “诚心就有用，让他们感觉到你是对他们好的。”
  “那然后呢？”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外面应该天黑了吧。你还记得城隍庙吗？就北锣山靠近河这边的那个庙。”
  “那里早就被拆了吧。新的庙在……”
  “我不管新庙，你好好想着那地方，用灯笼带他们一起过去。”
  “用灯笼？”上次我自己用灯笼来个空间转移的时候，还撞墙了呢。现在让我带着他们去？万一失败了，我带着他们一大群去撞墙？
  “你要做好事，当然是你了。开始吧，他们已经上来了。”
  他这么说，我赶紧看向水下，拿下孩子真的开始一个个爬上来了。这一幕，让我害怕地赶紧退后，退后，这么一退后就直接靠着下水道的墙上去了。可是水里的孩子还在往上爬，他们一点点的靠近我，逼近我，让我毫无退路。
  江黎辰握住了我抓着灯笼的手，白光照着他，身后的墙慢慢消失了，寒风吹来，好冷。我们就这么出来了，而且听着河流的声音，我们应该是在河边。四周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的，远远看去，还能看到远处城市的灯光。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领路人
  江黎辰握着我的另一只手，带着我往前走。并低声说道：“后面的孩子们都跟着你呢，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喜欢你，愿意跟你走过去。”
  “我，我，我说什么？”
  “随便你，哄孩子呢。”
  我紧张得回头用颤抖的声音，对漆黑中，那一串跟在我身后异样的草动声说：“孩子们，加油，我们一起到前面去大喊三声‘啊啊啊’。跟上哦，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
  江黎辰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做得好，银老师。”
  “我这都怕死了，你还笑。”他跟我说过，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我现在看过去，身后的那些草总有着不一样的摇晃，还能听到一些特别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知道在他眼里看到的会是什么画面。
  江黎辰带着我们走到了那座已经废弃的城隍庙门口。以前他说他要去城隍庙，我还以为他说的是那座刚建好的很漂亮的庙呢。难道之前他说的就是这座废弃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