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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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字机N号 更新:2023-04-18 14:06 字数:6386
阮从昭的想法其实也是矛盾的,对江一留这个人他也挺喜欢的,只是一想到自家香香软软的妹妹就要被叼走了,就有些看他不顺眼,以前江一留对阮阮体贴入微的时候他不顺眼,现在江一留下意识地和阮阮保持距离,阮从昭看他更不顺眼。
笑话,自家妹妹这么好,那姓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这样躲着阮阮。
“九九最好了。”
妞妞吃着阮从昭给的巧克力,小手和小嘴都黑乎乎的,一点都没有吃人嘴软的意思,瞪着说自家舅舅坏话的阮从昭,表示抗议。
“小丫头,你才多大啊,你知道咱们在说什么吗。”阮从昭毫不客气地蹂躏了一番小丫头的胖脸,这个动作他早就想做了,只是碍于江一留在场,不好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这丫头。
别说,这胖嘟嘟的,摸上去手感还真好。
阮阮看了看江一留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在那里斗嘴的一大一小,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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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留在赶去大前村的路上,整个大前村,早就因为突然到来的贵客,沸腾了起来。
一大早的,三辆小轿车开到了大前村的大队部前,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打扮地顶顶漂亮时髦的女人,身后还呼啦啦跟着一群看着不好惹的男人。除此之外,大前村的村长,还从同行人中,看到了渝川县的县长和县委书记,以及几个他们去县里开会才能看的到的领导。
“没想到金小姐居然曾经在咱们渝川居住过,真是咱们渝川的荣幸啊。”县长和金娅妍站在一块,表情恭敬,还带着一丝火热。
这可是正真的大肥羊啊,一张口就是五十万的投资,这五十万是给县里的,额外还有二十万,用来资助大前村的建设。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政绩,他们渝川侨胞少,不像那些沿海城市,不过多少也还是有几个的,金娅妍这个举措,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啊,没准有了这个领头羊,后来的投资也会越来越多。
正是有了这个打算,县长和一群县里的干部才会眼巴巴地跟着金娅妍一块过来,为的就是把人照顾地妥妥帖帖的,争取这个侨胞回去的时候,能在别的侨胞面前美言几句,引来更多的建设家乡的有钱人。
“县长,这是?”大前村的村长也看出来了,所有人都是以那个漂亮的女人为重心的,只是他们也不认识这个女人啊,来他们这是做什么。
“这位是港城来的金小姐,曾经也在你们大前村住过一段时间,这趟来,是来给你们村子投资修路的,金小姐人美心善,虽然在大前村也没住过多长时间,可是也一直记得村民对她的帮助。”
县长巴结了金娅妍几句,金娅妍没有在意,反而将视线放在这个村子上,前些天她没有进村,只在村口待了一会,并没有仔细看看这个她生活过几年的村庄。
“咱们村的?”村长有些纳闷,偷偷看了看一旁的金娅妍,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不会没有印象啊。
“我走的时候你还小吧,那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金娅妍笑了笑,眼前的村长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老头子了,看上去才三十出头,当年她走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还是个小孩子吧。
“二十五年前。”大前村的村长张大了嘴,那眼前的女人到底多大年纪了,看她的模样,似乎和他差不多年纪啊。果然是有钱人,保养的都比他们村的女人来的好。
“当初我走的时候,我爸还留在大前村,他就住在山脚下的小茅房里头,后来过世,也是你们村的人帮忙安葬的,我这趟来,除了投资,还有一件事,就是帮我爸的坟修修。”金娅妍这趟来,也没打算给她爸迁坟,他爸当年死都不肯和她一块走,现在死了,估计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骨灰,移出大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是村口那个老酒鬼的女儿!”金老头老年的时候每天喝酒发酒疯,村里的人都不敢靠近那个地方,金老头死的时候,眼前这个大前村的村长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对那个老人也算是有点印象。只是这话一出口,就迎来了县长的怒视,当着人女儿的面骂人家老酒鬼,这是存心得罪财神爷啊。
村长话一出嘴,也意识到了不对,捂着嘴,表情有些尴尬。
“金小姐,金老爷子当初走的时候,是咱们村的顾夏实帮他入殓的,后来申请宅基地,他就申请了金老爷子以前留下来的那栋房子,现在恐怕——”村长有些犹豫,这金老头死的时候,身边也没个孩子亲人,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自然就充公了,当时顾夏实帮老爷子送葬,申请宅基地的时候要了那块没人要的土地,他自然也就应允了。
要是对方来是为了要回那些东西,那他该怎么开口和顾夏实说呢,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换块宅基地,反正这么多年了,对方也没有推到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小茅房,重新建房。换一块宅基地似乎也没关系吧。村长心有惴惴地想着。
“是他——”金娅妍对顾夏实留下了那个小茅房也不惊讶,对着村长说到:“他替先父送葬,于情于理我都要谢谢他,请村长招人帮我带个路,让我去见见他。”
几十年了,金娅妍早就忘记,顾家的路该怎么走了。
“金小姐,顾家离这儿不远,不如就让我们陪你一块过去吧。”村长看到了县长对他使的眼色,点头哈腰地说到。
“不用了,关于投资的事,我的秘书可以全权替我做主,你就随便找个人带我过去就行了。”金娅妍没打算带着这么一群人过去,怕给顾夏实带来什么麻烦。
“既然金小姐这么说了,我们就在大队部等着您回来。”县长点点头,看了看站在金娅妍边上的秘书。
金娅妍后头的两个保镖拎着大包小包,早有那些好事的,在大队部从头到尾地看了这么一出,在金娅妍出发之前,就满村子的宣传这件好事。
顾夏实走了狗屎运了,当初他送葬的那个老酒鬼的女儿发财找回来了,那个女的长得还很漂亮,也不知道顾夏实当年帮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入殓,到现在也没娶亲,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才短短一段时间,那些流言蜚语就演化了好几个版本,而当事的几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第183章 谎言
“妈, 妈, 这天大的好消息啊。”
牛芳火急火燎的跑到顾家老宅, 看到赵红正在院子里头侍弄那些小菜苗,毫不在意地从田地上跨过去,将那些嫩生生的菜苗踩得稀巴烂。
“都这时候了你来顾着这菜苗呢, 二弟要发啦, 到时候带着咱们吃香的吃辣的, 哪里还需要您老人家干活啊。”牛芳眼底闪着精光,面上哪还有前些年看着赵红和顾夏实时候的那种嫌弃和厌恶, 对着老太太一脸亲热, 仿佛以前那个刁蛮泼辣的媳妇不是她。
“发什么财?咱们顾家做人做事都踏踏实实的,就是个本分的农民,哪里来的财可发。”赵红甩开大儿媳妇的手,心疼被她踩坏的那一地菜苗。
牛芳被甩开了手,正想发火呢, 可是又想到了那即将到来的财神爷, 那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妈,你这是不知道啊,当年咱们小弟安葬的那个老酒鬼,他那个闺女回来了, 还发了大财,开着好几辆小轿车,前呼后拥地带了一大群人回来,咱们村长都在那赔笑呢。”
牛芳当时也就在村子里闲逛, 寻着那些同样四六不着的村妇东家长西家短地嚼着舌根,正好看到那几辆小轿车开进来,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大新闻,一溜烟跟了上去。
金娅妍和村长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没特地避着,屋子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弟帮着那老头敛尸,那可是多大的恩德,要是没有二弟,恐怕她爸早就做孤魂野鬼了,现在人姑娘回来,是不是该给小弟一点好处,多咱们也不要,二十万总是能拿下的吧。”
牛芳的眼底充满算计,人家可是港城来的大老板,二十万对他们乡下人来说是个大数字,对人家大老板来说,也就是毛毛头罢了。
“二十万!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赵红一听那老酒鬼的女儿回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接着听到大儿媳妇的狮子大开口,也没心情去计较那个消失了几十年的女人了,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牛芳,觉得她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他们村子里,连个万元户都还没出现过呢,还张口就是二十万,以前没发现这个媳妇的胃口原来这么大。
“妈,咱们要她二十万怎么了,你也不想想,达金都多大了,现在要是没个三大件,谁家会愿意把姑娘嫁过来,尤其达金这孩子这么出色,也不能娶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啊。”牛芳掰着手指,“咱们得给达金重新起个房子,就盖那种县城里的小二楼,要又大又宽敞,人家城里人有的电视机,电冰箱,咱们也都得买齐了,你说这是多大一笔钱啊。还有达金说了,地里的活太累,他想去县城开家店,这也得要本钱吧,咱们和那女的要二十万,一点都不多。”
牛芳在那侃侃而谈,唾沫横飞,赵红皱着眉,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口水攻击。
“达金是你儿子,和石头和半点关系都没有,合着你们当爸妈的当甩手掌柜,让石头这个当叔叔的帮你儿子娶媳妇盖房子,你这梦做得也太美了吧。”
赵红对大儿子一家早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达金那个孙子和他妈一个德性,老太太即便一开始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有过疼爱,也早被他一次次的过分行为给耗空了。
儿子说的没错,孙子外孙哪里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孙子不孝顺,那就对外孙好点,小宝和大妮几个都是好的,知道感恩,以后她要是走了,几个孩子也会好好照顾石头这个舅舅,她也不用替儿子操心。
“妈,你这话咋说的。”牛芳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二弟又没有儿子,将来还不是得靠咱们达金养老,他现在不对达金好一点,小心将来连个摔盆子的都没有,下了地府,连阎王爷都不收。”
在牛芳眼里,这顾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尤其是二叔顾夏实,只手不干,从来也没见他赚钱,将来还得靠她儿子养老,哪来这种好事,所以牛芳一边觊觎老宅的房子,一边又躲着顾夏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夏实搭上有钱人了,牛芳自然也乐意让儿子和他亲近点了。
在牛芳看来,自家儿子牺牲大了,顾夏实给点钱又怎么了,还是占了大便宜。
“摔盆子的事就不麻烦你家宝贝儿子了,石头就算这辈子没儿子,他也还有外甥,外甥女,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儿子。”
赵红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旁的锄头,打算把那些被踩烂的菜挖出来,趁还不算太迟,补种一些菜苗进去。
“你咋好赖不分呢,这江家人是外姓人,能掏心掏肺对二弟好啊,小心把钱哄了去就不回来了,咱们达金不一样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要是有出息了,也是咱们老顾家的光荣啊。”
牛芳咬着牙,真想撕碎眼前这个老女人的脸。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偏疼顾冬梅那傻子,也不知道那一家人给这一大一小吃了什么迷魂药,好东西从来就轮到他们一家,全被那江家拿走了。
“我的东西,被我喜欢的人哄走我心甘情愿,至于你家儿子,倒贴我钱我也不乐意让他在眼前待着。”顾夏实冷着脸进来,手上还拿着今天刚从河里捕来的两条鱼。
“诶呦,二弟你回来了,你刚刚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来咱们村的那群人,你当年安葬的那个老酒鬼的闺女回来了,说是要来报恩呢,你可是发财了,也别忘了我和你大哥,还有达金这个侄子啊。”牛芳自动忽略了顾夏实刚刚那一大段话,自说自话地在那里攀交情。
“别说我不会和人家要钱了,就是要了,我宁可全喂狗了,也不会给你们一个子的。”顾夏实和牛芳这个大嫂没话说,“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我了,你们家的房子在那边。”顾夏实指了指牛芳家的方向,冷着脸说到。
“顾夏实,你和谁说话呢,我可是你大嫂。”
牛芳的笑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指着顾夏实的脸说道。
“我没你这样的大嫂,也没顾春辉那样窝囊的大哥,话我撂这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是以后再来烦我妈,你看我打不打女人。”顾夏实这些天的心情一直很烦躁,牛芳这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你们老顾家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好,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事没完。”牛芳指着顾夏实,又指了指一旁一声不响的赵红,早知道今天过来就应该把顾春辉那憨货和儿子带上,不然也不会被这两个贱人压着欺负。
牛芳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看着顾夏实不耐烦地拿起了一旁的柴火棍,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朝屋子外跑去。
“金,金小姐。”
牛芳刚走到屋外呢,就遇到了金娅妍一行人,顾夏实听到这句话,就顿时呆愣住了,僵硬地转过身去。
赵红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从远处走来的女子,心中一声哀叹。
都是孽缘!
“金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当初给你父亲下葬的,除了我二弟,我男人也帮忙了,当初二弟还年轻,身体也差,哪里做的了那些费力气的活,其实给老爷子下葬的事,几乎都是我男人一手包办的,你要是想要表达谢意,可千万别谢错人啊。”牛芳想要凑近金娅妍说话,被站在她后头的保镖拦了下来。
“得了吧,当初石头想要给人老爷子下葬的时候,的确去找你家春晖帮忙了,那时候你不是仗着给顾家生了儿子,闹死闹活地要吃鸡吃蛋,春晖在地里下死力气还来不及,哪里有那闲工夫去帮石头的忙,他要去了,还不被你给吃了。”
送金娅妍过来的村民毫不犹豫地揭了牛芳的底,人家有钱的闺女来了,就想来摘桃子了,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当初金老头死了,全村上下也就石头那孩子愿意帮老人送葬,毕竟金家是外来户,在村子里没有沾亲带故的朋友,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有那闲工夫。带路的人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要是也帮了忙,那几个保镖拎着的大包小包,是不是也有他的一半。
“你趴我家床底下了,怎么知道咱们家春晖没有帮忙啊。”牛芳两眼一瞪,双手叉腰地对着那带路的村民怒骂道,“你这么爱多管闲——”
“把她丢出去。”金娅妍看得出来,顾夏实不喜欢这个名义上似乎是他大嫂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对后头的保镖下令道,牛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头的黑衣保镖揪住了衣领,拎到屋子外十几步路的地方。
牛芳正要撒泼,保镖双腿微分,撸起了袖子管,露出结实的肌肉,冷冷的目光直射牛芳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仿佛就是个死人。
太可怕了,牛芳吓得腿都快软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开去。
“你是小雅,我还记得你。”
赵红看那个惹人厌的大儿媳妇走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儿子,上前招呼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红姨,我这趟来就是想来修一下我爸的坟,还有就是谢谢那些年,石头帮忙照顾我爸的恩情。”金娅妍还记得当年这个泼辣的阿姨,当初他爸常年喝醉酒,她又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时候饿肚子,都是眼前的老妇人心软,接济她点吃食,当然,事后清醒过来的金父也会把她吃的那份口粮给补上。
“进来坐,别在屋子外站着,我去给你们到杯水,不是什么好茶叶,你们可千万别嫌弃。”赵红招呼了一声,拉了拉傻儿子的衣袖,顾夏实仿佛才回过神来。
“红姨,不用那么客气,白开水就行了。对了,嫂子和孩子呢,都不在家吗?”金娅妍让保镖放完礼物就去外头守着,自己独自和他们待在屋里,她环顾了一圈,似乎也没看到其他人在家里。
“嫂子?孩子?”赵红有些纳闷,顾夏实听着金娅妍的好奇,为自己当时昏了头的回答后悔不迭了。
“姥姥,舅舅,金小姐。”
江一留在屋外见到那一群熟悉的保镖,就知道是金娅妍过来了,他猜的没错,对方和舅舅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先生。”金娅妍站起身,看了看江一留,又看了看顾夏实。
“我小舅舅到现在都还没娶妻呢,家里就只有我姥姥和小舅舅两个人。”江一留听到了金娅妍刚刚的问话,干脆替当缩头乌龟的舅舅回答。
金娅妍诧异地看向顾夏实。
他一直都没结婚,为的,是她吗?
第184章 有缘无分
“来来来, 喝茶喝茶。”赵红看现在的氛围似乎有些尴尬, 连忙从灶房拿了茶碗出来, 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金娅妍低下头,盛水的杯子是普通的搪瓷杯,杯子的碗口有些许掉漆, 褐色的浓茶里头, 除了漂浮的茶叶, 还有一些暖壶胆瓶内沉淀的残渣。几十年前,她也喝过这样的茶水, 也正是那样的生活, 逼着她逃离了这个地方。
现在恍然间再次看到,金娅妍不禁有些惆怅,端起杯子,勉强抿了一口,苦、涩, 让喝惯了好茶的她难以下咽。她放下茶杯, 再也没有喝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