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作者:苏景闲      更新:2023-04-18 16:34      字数:4156
  “我帮他做过数学题啊。”
  “啊?”这是什么画风?
  “就是有一天,我在玩儿手机,严柯的一个助理在和林夏天聊天,说现在小学生的奥数题都好难,不会做。我正无聊,有些好奇,那个助理就拿过来给我看了看。然后我就做出来了。等吃过晚饭之后,严柯就过来找我,说能不能帮忙。”
  “帮忙做数学题?”
  叶闪闪点头,“对啊,二三十道什么奥数题,不过都很简单,所以我很快就做完了,还写了详细的步骤和解题思路。严柯当时说了谢谢,就走了。”
  他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严柯竟然一直记得。
  郑冬第一次遇到叶闪闪这种,通过做小学奥数题和影帝打好了关系的神奇人物。
  不过——小学?
  难道圈内传言是真,影帝真的有个上小学的孩子?
  正当他想继续八卦一下的时候,郑冬就看见叶闪闪表情突然一亮,然后抬起手臂朝着一个方向挥。
  他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一辆迈巴赫正徐徐地开过来,最后停在了几步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宫越一身手工西装,脊背挺直地坐在后座,朝郑冬点了点头,“辛苦了。”
  郑冬下意识就是一凛,觉得背都有些发僵,他脸上展开真诚的微笑,“宫先生好久不见,这都是职责所在,不辛苦不辛苦。”
  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感觉那个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让他有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叶闪闪完全没有注意到郑冬的紧张,几步走到车门边上,低下头笑得像花儿一样,“哥你是来接我的吗?”梨涡像是沾了蜜。
  “嗯,顺路。”
  感觉到那道锋利的视线很快从自己身上移开了,郑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觉得手心全是冷汗。
  他看着叶闪闪自然而然地朝着宫越撒娇卖萌,最后还把对方往里面挤了挤,自己坐到了宫越之前坐的位置,突然就对叶闪闪肃然起敬。
  车一路往小庄园的方向开,叶闪闪叽叽咕咕地在和宫越讲今天的经历,包括主持人提了些什么问题,他又是怎么回答的,说的十分详细。
  说着说着,他突发奇想,“哥,我们去看电影吧!”
  宫越把根本没有看进去的报表放到一边,“电影?”
  “对啊!”叶闪闪突然意识到,宫越的娱乐生活那是相当的贫乏,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还要兼顾他的学习。
  这么一想,叶闪闪就有点心疼了,极力鼓动,“看吧看吧,就看《侠客传》,我还没看过正片呢。”
  宫越没说的是,这部电影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特别是叶闪闪的镜头,更是直接让易斯特截下来,也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这时候,他表情不变,“嗯,好,我也还没看过。”
  原本宫越想包场,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喜欢太过喧闹的气氛。但叶闪闪说下午的时候,电影院人都很少,包和不包没多大差别,宫越也就算了。
  找到了口罩和黑框眼镜,叶闪闪装备好了之后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自己伪装得十分成功。
  偏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宫越,叶闪闪直接动手脱了对方的西装外套,又解了领带,只留了一件解了两颗扣子的白衬衣,“嗯,这样才像是看电影的。”
  宫越全程没有阻止,任他给自己脱衣服解领带。
  叶闪闪估计的没错,他们随便去了一个大型商圈的电影院,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人非常的少。
  去自动取票机取了票,两个人往放映厅走。
  叶闪闪有点紧张,“哥,你说我会不会演的特别糟糕啊。”
  “演得很好。”
  “哥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演得好?你这是偏心!”
  “嗯。”也不知道他这一声,回应的是“没看过就知道演得好”,还是回应的“偏心”。
  等两人踩着时间进放映厅,就发现人确实不多。放映厅里面很暗,叶闪闪担心宫越看不清楚路,还十分贴心地拉住了宫越的手腕,带着他找位置。
  宫越任由叶闪闪拉着,只感觉手腕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一路烧到了他的心脏。
  ※※※
  【据说我要抢银行】
  《侠客传》的剧情并不复杂,和很多武侠电影一样,围绕着“侠义”二字。
  严柯饰演的云章,是一个成名已久的侠客,带着徒弟吴用在江湖上漂泊,快马长歌,落拓潇洒。梅然饰演的女主萧楚出生于一个神秘的家族,世代守护着一把神兵。传说谁得到这把神兵,谁就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因族中有人背叛,引来了恶人的争夺,在一天夜里,恶人杀进家门,除萧楚外,萧氏全族毙命。
  萧楚在墓前发誓,一定要夺回神兵,为族人报仇。
  就在这时候,云章带着徒弟吴用匆匆赶来,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得知情况之后,云章表示,萧氏曾对他有恩,他愿帮助萧楚找回神兵,报仇雪恨。
  而在得知神兵出世后,各方人马闻风而动,一时之间,风云变幻,江湖之上,更是波澜四起。
  叶闪闪所在的星辰楼,是江湖中亦正亦邪的一个门派,相传楼主武功奇高,一手医术世间罕有,毒术更是无人能及。
  于是在云章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之时,萧楚就带着云章四处探寻,终于找到了星辰楼的位置。
  星辰楼建在一座湖心小岛上,四面环水,没有桥可以上岛去。萧楚搀扶着云章焦急地等在岸边,希望能够等到传闻中的星辰楼楼主出现,救云章一命,否则云章活不到明天。
  就这么等了半日,就在她已经快要心生绝望的时候,只听洞箫隐隐,在水雾缭绕之处,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凭虚御风,如风中摇曳的绛色花瓣一般,飘飘然落在了青色的竹筏之上。
  他长发如墨色染成,肤若脂玉,身姿飘逸,一袭红衣在清淡的山水之间,成为了唯一的一抹浓彩,令人见之难忘。
  远景之后,镜头陡然拉近,一个大特写,红衣男子的面容也清晰地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都说经得起大屏幕检验的颜值,才是真的高颜值。在这个镜头出现的时候,叶闪闪清楚地听见,观众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叹。
  特别是坐在他后面的两个女生,更是低低地尖叫了出来,语气全是兴奋,
  “啊啊啊楼主楼主!这部电影我都艹了八遍了,每次看见楼主出场,都还是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演技也超级好!”
  “感觉女主都看呆了,嗷我的心跳,全乱了!不行了,想回去就和男朋友分手了!”
  而电影中,故事还在继续。
  红衣楼主闻言,殷红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看人的眼神泛着凉意,“你想让我救他?那,你可想好,要拿什么来换?”
  叶闪闪正在心里吐槽,拿鼻孔看人真是太作了,就听见后面坐的一个女生无缝连接地说了一句,“拿我自己,以身相许。”
  “咳——咳——”叶闪闪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抓着宫越的手腕咳得一个撕心裂肺。
  从放映厅出来,两人路过卖可乐爆米花套餐的地方,叶闪闪看了一眼就走不动路了。
  “想吃?”
  “不想吃,我是想要旁边那个皮卡丘!”
  “皮卡丘?”
  再次心疼宫越在娱乐生活方面的单调,叶闪闪拉着宫越走近了些,“就是那个小架子上面挂着的,那个黄黄的尖耳朵的小东西!”
  宫越这次认出来了,就是叶闪闪毛巾上的图案。
  “喜欢?”
  “嗯!”
  见叶闪闪点头,宫越没再问,直接迈开长腿走过去,“拿一个皮卡丘。”
  卖爆米花的服务员对上宫越的视线,有些紧张地红了脸,说话都结巴,“请、请问是要一个是吗?”
  宫越看了眼等在边上的叶闪闪,犹豫了半秒,“拿两个。”
  服务员取了两个下来,“一共是五十二块钱,这个可以当钥匙扣,也能当手机吊坠用。”
  “谢谢。”宫越拿了两个一样的皮卡丘和找的零钱,转身朝叶闪闪走过去。
  上车取下口罩,又摘了黑框眼镜,叶闪闪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嘴角挂着的笑就没有消下去过。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把皮卡丘挂到了手机上,越看越喜欢。又朝宫越眨眨眼睛,“哥,我可是看到你买的两个皮卡丘,交出来交出来!”
  宫越看了他一眼,掏出了私人手机递给他,“你帮我挂上去吧。”
  诶,原来宫越也喜欢皮卡丘?多么一致的爱好呀!
  叶闪闪偷偷笑得开心,暗想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一边把小坠子挂了上去,还给宫越。
  宫越把手机拿在手里,完全不觉得这个卡通吊坠和自己有半分不搭。听着叶闪闪哼着的歌,觉得很放松。
  “很开心?”
  听宫越在问他,叶闪闪“嘿嘿”地笑了几声,把头靠在椅背上,“哥,我突然发现,演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嗯。”宫越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叶闪闪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了句,“感觉像过完了这个人的一生。”
  在演楼主这个角色的时候,叶闪闪是真的把自己全然沉浸进去了。他经常都在想,“自己”每天会做些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把自己放到了现实与虚构的临界点,并在两边自由穿梭。
  在那个时候,他,就是楼主。
  等从剧组回了b市,叶闪闪总觉得心里莫名空落落的。直到刚刚,在屏幕上看到一身红衣的楼主,在最后一幕场景里,独自一人走进了漫天风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种空落地感觉,是因为作为楼主的“自己”,已经过完了一生。
  车厢中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叶闪闪突然把头一歪,靠在了宫越的肩膀上,声音很轻,
  “哥,我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一直都以为自己活不到成年。”
  他没发现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宫越呼吸都停了一瞬,眼里更是浮出了一层戾气。
  叶闪闪接着说了下去,“那时候,其实每天都过得——”
  他轻轻皱眉,想了个模糊的形容词,“过得有些难受,如果没有幼梨妈妈,我肯定都撑不下去的。”
  他说着语气轻快起来,“不过后来我从岛上出来了,觉得这个世界真大啊,也真好看。然后去演戏了,才发现,人竟然有那么那么多种活法,会有那么多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坐垫,语气突然就变得低落,“要是,要是幼梨妈妈也还在,就好了。”
  隔了好一会儿,叶闪闪有些迟疑地问宫越,“哥,你说我要不要试试演戏啊。”
  说完,他又解释道,“是认真演戏,专心努力去做的那种。”
  随着歪头的动作,叶闪闪的发梢不断地撩过宫越的皮肤,痒意直达心口。
  宫越感觉心里的酸涩感都满到要溢出来了,一下一下的闷痛。他抬起手,摸了摸叶闪闪的头发,手下的发丝顺滑柔软,让他的心也跟着往下陷。
  “闪闪,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
  “嗯。”
  又沉默了一阵,叶闪闪突然坐直,一把抓住宫越的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