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一曲剑舞
  苏曦儿朝桌上菜肴看去，肉为主，素为辅。西域风大天干，肉多素少，应了这天气。每人都有一罐酒，除此之外，树林旁道路上，放了一个大箩筐，里面全是酒。
  这次晚宴，要喝多少酒？想到这里，苏曦儿看了眼裴千灏。
  裴千灏凑近她，轻声说道，“西域和南昭以酒为尊，但有区别。西域讲究豪迈，一口气喝很多。南昭在意品酒，不浪费一丝一毫。在西域喝酒，糟蹋地倒比真正喝下去地多。”
  苏曦儿立即明了，朝他眨了眨眼。这番小动作落入群臣眼里，大家笑而不语。
  当两人落座的时候，苏曦儿感觉有人看她，顺着心底的这股不自然，她抬头朝前看去，坐在她对面的竟是呼延飞，一身白袍，清瘦身子。
  呼延飞朝苏曦儿友好地笑了笑，并朝她点头，以示恭敬。
  一旁大臣看到后，纷纷侧目，心底暗自思量，先王当初随意一说，将公主和呼延飞定了亲。而现在，呼延飞身子不好，这几年不能行房事，成了有那玩意没那本事的“太监”。公主呢，嫁给灏王，身为灏王妃，地位一高再高。先王当初一说，肯定不作数。
  不过，老呼延大人，心里不好受吧？大家转眼一看，哟，今日上朝老呼延大人来了，今晚宫宴不在呢。
  于是，就有大臣问道，“呼延大人，您父亲呢？”
  呼延飞保持微笑，回道，“家母这几日身子不好，家父在府中亲自照料。”
  “呼延大人父亲忠国，对呼延老夫人极好。王留呼延大人在王庭内休养，你怎私自回府了？”另一大臣继续问道。
  呼延飞目光凝起，为何这些大臣话题总在他身上？公主才应该是焦点。
  此刻，苏曦儿站起身来，看向出声大臣，说道，“腿长在呼延大人身上，他想去哪里，王自然管不着。王这几日繁忙，呼延大人回府休养，很正常。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出公主口气不好，大臣纷纷躬身，“微臣随意一问，公主息怒。”
  “今日晚宴，乃是欢迎我和夫君，大家莫要扫了兴致。”苏曦儿一边说一边看向众人，微带冷意的视线扫过去，众人都不敢说话。
  都翎默默地看着，双眼露出赞许，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太监唱礼声再次响起，“太皇太后到！”
  最后一个重要人物到场，众人起身，异口同声地道，“参见太皇太后！”
  “平身！今日哀家高兴，不醉不归！”太皇太后满脸笑意，周身威严淡化不少。
  都翎坐在上首，左下是太皇太后，右边则是苏曦儿和裴千灏。
  全部到场，都翎手扬起，亲自揭开酒罐红盖头，倒下酒来。众臣纷纷呼应，裴千灏亦是如此。
  苏曦儿看着盏中酒，看着大家在都翎的带头下，纷纷仰头，一大杯凉酒，一饮而尽。
  只有苏曦儿没动，群臣疑惑地看着她，重要晚宴第一杯酒，全都要喝。公主不会喝酒？这怎么可以，身为西域公主，必须会！
  裴千灏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过苏曦儿面前酒盏，随即站起身来，朝大家行了一礼，清朗声音溢出唇瓣，“北珉女子不会喝酒，即便茹兰是西域公主，但仍改不了在北珉生活多年的事实。今晚的酒，本王都替她喝了。”
  众臣皱眉，不太好吧？
  此刻，太皇太后出声，“灏王，好酒量！哀家敬你！”话落，她起身豪气地倒了杯酒，朝裴千灏一举，酒水瞬间入了喉。
  紧接着，又是都翎。裴千灏接连喝了四盏，酒盏还这么大。
  众臣一看，纷纷拍手叫好，不愧是北珉灏王，魄力，杠杠的！
  等裴千灏落座，苏曦儿伸手握住他，“你戒酒好一段日子，突然喝这么多，胃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本王身体很好，这点酒，不算什么。”裴千灏低头轻声说道，然后抬头看向众人。
  大臣看到公主和灏王你侬我侬，面上尽是欢喜。有些大臣看向呼延飞，只见他拿着筷子，慢悠悠地夹菜吃。哎，呼延大人长得太过清秀，西域女子一般都不喜欢。如今又加上那病，估计这辈子娶不到妻子。
  此时，大将军起身，朝苏曦儿恭敬一礼，“公主，今日设宴，群臣高兴。不知公主，可会武术？叫大家开开眼。”西域公主，必须会点身手，众臣现在佩服公主。倘若公主展示一番，将会从佩服到臣服。
  大将军此话，为了苏曦儿好。太皇太后察觉出来，只是，茹兰哪会武术？
  此刻，裴千灏应声道，“不如，本王和公主剑舞一曲。”
  话音落下，众人鼓掌，“好，好！”
  一时之间，场面沸腾不已。
  一溜排宫廷乐师恭敬站立，知道灏王要的曲调后，纷纷点头。
  裴千灏接过侍卫递来的剑，手腕翻转，抛给苏曦儿。
  苏曦儿嘴角微扬，足尖一点，轻盈地接了剑。
  这番姿势，一看就是练家子！众臣再次叫好，太皇太后喜上眉梢，这身手，不错啊！颇有她当年的英姿！
  都翎轻声一笑，“皇祖母，妹妹的厉害之处，多着。”
  “怎么说？还有哪些？让哀家开开眼。”太皇太后立即回道。
  “皇祖母，你看看就知道了。”都翎心情大好，卖了个关子。
  太皇太后视线一转，看向前方，乐师起乐，曲调舒缓，苏曦儿悠然登场，款款走来，手中剑笔直地放在背后，随即一个旋身，手中剑猛地刺出，曲调顿时高昂起来。
  在她前方，裴千灏跨步而来，一身冷厉，尽显风姿。
  一红一黑，女靓男俊，两柄剑交叉，两人目光直视。
  宫廷画师两眼瞪大，脑海中灵感一闪，此次宫宴回去，他要作画！
  所有人眼中全是惊奇，呼延飞清亮的双眼露出一抹悲伤。为何他的身子如此糟糕，为何他不能早灏王一步见到公主？若是他的妻，该多好。
  苦涩闪过心尖，不多时，呼延飞收起悲伤，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