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作者:
西瓜尼姑 更新:2023-04-18 21:13 字数:4347
程怀仁摸了摸淤青的面颊,也跟了出去,虽然太子骄奢淫逸惯了,力道却也不小,打的他还真有点痛。
离开了马府,程怀仁又折回了忠信伯府,眼下伯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去了杨侍郎家中结亲。
程怀仁回了后院,在双福堂里让丫鬟给他处理了下脸上的伤痕,心里还想着方才见到的姑娘,太子说她是贺镇东的女儿,她就在园子的花厅里,他可真想再见到她,问问她是否和他做过同样的梦!
忠信伯府园子里,贺云溪正端庄地坐在甄玉梅身边。
甄玉梅谢过了把女儿送回来的宜静之后,又问她是哪里的丫鬟,意思是要在她主子面前美言两句。
宜静却只道是她分内之事,用不着多谢,然后就离开了花厅。
贺云昭与裴禾说完了话,找了甄玉梅与贺云溪一圈,这会子终于找到了人。
裴禾上去问婆母和妹妹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
贺云昭也看着贺云溪道:“怎么云溪妹妹的裙子换了?”看这张扬明艳的样式,可不像柳家媳妇的衣裳,这府里同龄的又爱这种衣裳的,便只有一人了。
甄玉梅答道:“云溪裙子脏了,伯府的大丫鬟带她去玉兰院换了一套。”
玉兰院是柳家儿媳住的地方,贺云昭只以为是四姑奶奶院的人带贺云溪去的,一时也未多想。
夏云却道:“夫人,奴婢与小姐半路上碰到了玉兰院的丫鬟,说是四姑老爷在里边,所以方才那位姑娘带我们去了另一间院子。”
贺云昭察觉出不妥了,她问夏云道:“可是双福堂?”
夏云点点头道:“正是。”
贺云昭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是双福堂里的谁把人带过去的,好在她今儿带了文兰过来,便使了个眼色,让文兰出去看一眼。
文兰快步地跑出去,驾轻就熟地往园子的出口走去,在园子外边的甬道上,果然看到了远去的宜静。
甄玉梅拉着贺云昭的手小声问她:“可是有什么不妥?”
贺云昭怕甄玉梅担心,便笑道:“双福堂是平乐郡主和仁哥儿的院子,不过云溪妹妹无甚大碍,想来也只是巧合而已。”
甄玉梅吓的要死,平乐可不是好惹的!她忙问贺云溪在双福堂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没有。
贺云溪摇摇头,柔声道:“不曾吃过什么,茶水也未喝过,就是碰到一个怪男子。”
甄玉梅低声惊诧道:“什么男子?可冒犯了你?”
贺云昭锁着眉毛,嗅到了一抹异常。
贺云溪垂头道:“不认识,许是院子的主人,他也没有冒犯我,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来我就和夏云出来了,没发生什么事。”
甄玉梅这才放了心,她差点忘了忠信伯府还有平乐和程怀仁两个,若是贺云溪被人给算计去了,那可怎么好!
甄玉梅便一直拉着贺云溪的手不敢放开,非得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花厅里边,文兰挑了帘子往暖阁这边来,冲贺云昭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贺云昭藏在袖子里的手揪着帕子, 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玉梅正哄着贺云溪,没有注意到贺云昭这边, 裴禾却是看了过来,她拉着贺云昭的手, 悄声道:“怎么了?”
贺云昭摇摇头,抿了笑出来,道:“许是我想多了,云溪妹妹没事就好。”
裴禾点了点头,就坐回了原位。
而贺云昭的心里并没有平静下来, 文兰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宜静。”
贺云昭微微颔首,便示意文兰站去一边,省得叫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午膳还未开,花厅里正热闹, 过来找贺云昭和甄玉梅说话的人不少,她不好脱身,只好轻轻捏了捏曹正允的手臂。
曹正允很聪明,抱着贺云昭的手臂便道:“娘,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贺云昭牵着曹正允,抱歉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便带着丫鬟和曹正允假装方便去了。
娘俩到了僻静处,曹正允问贺云昭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拧眉沉默了一会儿,仔细地想了想。
宜静是平乐的丫鬟,处心积虑地带走了贺云溪,还配合着另一个丫鬟演了一出临时换院子的戏码,显然是有意要把人带到双福堂去。
宜静当然是平乐的人,这件事肯定是受平乐的指使,那么为什么贺云溪去了之后只是换了衣裳,一切都好端端的,这也就是说明,平乐至少没有伤贺云溪的心。
唯独奇怪的地方就是程怀仁见到了贺云溪。
这也是贺云昭一直担心的地方,程怀仁梦到了前世的事,可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梦见了多少,是否也想起了她,认出了她。
按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程怀仁是绝对没有认出她的,否则不会对她无动于衷,而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绝对是认出了原本属于她的那张脸,却并未认出她这个人。
并且,平乐也知道程怀仁梦到“贺云溪”的事。
平乐与程怀仁是夫妻,程怀仁夜间频做异梦,还有可能甚至会呼出贺云昭这个名字,所以平乐知道了枕边人的秘密也不奇怪。
怪的是,为什么平乐能找到贺云溪,程怀仁却找不到,没道理平乐仅仅凭一个名字就比程怀仁下手还快。
贺云昭猜想着,平乐的背后兴许还有旁人的手笔——这很好猜,定是她的父亲朱岩,甚至还有马元滨从旁协助。
太子.党人又为什么要帮助程怀仁找人呢?说明两党人之前的交锋之中,他们已经信任了程怀仁的消息,并且急迫地需要他的消息。这一次是想拿捏住他的要害,来换他手中的筹码。
贺云昭做了最坏的猜想,若是程怀仁梦见了七月的那件事,并且把这件事当做交换的条件告诉了马元滨和太子,这样一来,杀死姜维对他们来说就不是必要的一环了,现在刑部肯定有了新动静!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个节骨眼还值得让太子和马元滨亲自出手安排的事,除了七月的那件事,贺云昭想不出来程怀仁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秘密,能与之交换。
贺云昭让丫鬟退开几步,蹲下身对曹正允道:“允哥儿,你去前院给你爹传一句话,就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七月的事’。”
曹正允从贺云昭的表情里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抿唇重重点头,道:“娘,我知道了!”
贺云昭冲文兰微抬下巴,她便跟着曹正允一道出去了。
回花厅的路上,贺云昭一直在想,程怀仁到底梦到了哪一步,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为什么要寻找她,又为什么要用皇帝驾崩的事来换她的下落。
今年是贺云昭重活过来的第二年了,前世的事她不是每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她对程怀仁他们的恨是一点都没有削减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前世他口中所说的爱她,这一世,她更不相信。
收拾好情绪之后,贺云昭又想着该怎么保护贺云溪,若程怀仁认出了贺云溪,不知道他才采取什么行动,难道重新把“她”娶回家么?
不可能,贺家人不会答应,除非太子顺利继位,贺家被清算,程怀仁才有可能以卑劣的手段逼迫贺家。
贺云昭不可能看着贺云溪再次替她受苦,更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程怀仁再害一次。
回到花厅的暖阁里,贺云昭和甄玉梅坐在了一块儿,掩饰好情绪后,便坐着等午膳开席。
一刻多钟的功夫过后,文兰便带着曹正允过来了,他传话给她道:“娘,爹说他知道了,我还看见他吩咐了小昌好一会儿呢,然后小昌就出去了。”
贺云昭点了点头,心想曹宗渭应当也会想到其中关键的地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曹正允拉着贺云昭的手,轻轻搓揉着,道:“娘,怎么这么冷呀?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贺云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曹正允又道:“饿了也容易犯冷,要不先吃点糕点?”
摇摇头,贺云昭笑道:“你瞧,你已经给我搓暖了,不冷了。”
曹正允摸了摸,果然暖和了一些。他靠在贺云溪的手臂上,下巴搁在她肩头,鼓着白嫩嫩的脸颊道:“娘,爹会保护好你和妹妹的。”
贺云昭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了一声,道:“我也会保护好你和哥哥。”
内院的宾客们用过了午膳,程家出去的迎亲队伍也终于回来了,午时过后,新娘子便踩着红毯进了芙蓉堂拜堂,甄玉梅和贺云昭都过去瞧了。
新人拜完堂,送入洞房,贺云昭带着曹正允进去闹洞房。
因有身孕,贺云昭也不敢真的闹腾起来,只看着喜婆把喜秤递给了程怀信,他挑了帕子,让众人见到了新娘子的面容,听着室内起哄了一会儿,她便领着曹正允出去了。
新房里还热闹着,甄玉梅和裴禾也都出来了。
甄玉梅一边挽着贺云溪,一边挽着裴禾,同贺云昭道:“我就爱看年轻人成婚的样子,新郎新娘都羞答答的。信哥儿性子内敛,杨玉蓝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两人喜结连理定能百年好合。”
这小夫妻俩确实很登对,贺云昭温温一笑,表示赞同。
几人又回到花厅里坐了一会儿,用过了晚膳才从忠信伯府离去。
贺云昭和裴禾怀有身孕,忠信伯府的人刻意照顾着,她们喝的都是较淡的葡萄酒,一天下来虽然身上都有淡淡的酒气,却并没有醉意。
曹宗渭却像是喝多了,回武定侯府的时候,都不能骑马了,他把俩儿子赶到后边的马车上去,与贺云昭同乘。
贺云昭给他倒了杯茶水,端给他道:“漱漱口。”
曹宗渭一口饮下,脸颊上有一片红,眼神却很清明,道:“不碍事,我特意装醉了不骑马的。”
贺云昭笑笑道:“你的酒量,我是清楚的。”
他们大婚那日,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夜里不照样没少折腾她,她甚至怀疑,就是喝多了酒,反而更厉害了。
曹宗渭揽着贺云昭轻嗅一下,道:“夫人也喝酒了?”
“葡萄酒,不碍事,闫太医说可以喝的。”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驶着,曹宗渭挑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天黑了。”
贺云昭嘴角浮着一抹淡笑,道:“再过会儿新娘就能见到新郎了。”
曹宗渭道:“我送夫人回府,夜里不必等我。”
贺云昭握上他的手,脸上笑容褪下,道:“我会先睡。我一直在家里等着你。”
一路无话,到了武定侯府门口,贺云昭下了车,带着哥俩回了府,曹宗渭坐上马车去了都督府衙门。
……
月朗星稀,无风之夜。
程怀仁一遍遍地临摹着贺云溪的面容,一边饮酒,一边执笔。他庆幸这一世她不记得他,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不愉快,她还不恨他,他还有机会博得她的芳心。
程怀仁发誓,这一世他会好好爱护她,护好他们俩人的孩子,他最真的爱,只给她一个人。
至于沈玉怜,程怀仁会给她关怀,像兄长一样,算是对她的补偿,却不会再对她动男女之情。
还有平乐,只待局势稳定之后,他们夫妻之间也不再相互需要,若平乐甘愿,便和离,若不甘放手,他熬也要熬死她!
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画上的人醉了程怀仁,他放下墨笔,看着画中人傻笑,心里已经像蚂蚁啃噬过一般,思念的厉害,他可真想再见到她,同她说几句话啊!
程怀仁还记得她爱吃苏州菜,带着甜味,最爱的是那道松鼠鱼,还有她不爱吃的是落花生和绿豆糕。
想着想着,程怀仁便意动了,迷迷糊糊进了内室,爬上了平乐的床。
平乐今日也醉了,二人过了莫名其妙的一夜,醒来之时,差点没动手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