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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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十里 更新:2023-04-19 01:25 字数:6385
“应是还在竹林那里,先前弟子请了两位师兄在那里守着。”洛殇回道。
事情孰是孰非尚未可知,至少也要等双方都在场才好继续探查下去,当下薄云子便叫人去竹林请苏钰过来,可谁知等了好一会儿,等到的消息却是:“方才弟子在竹林附近找了几遍,也没见到妖尊的身影。”
此话一出,洛殇的神色顿时变了一变:“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说不定妖尊早就离开了。”
“可方才弟子二人一直守在竹林外,并未见谁离开过。”那弟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颇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
洛殇也没料到苏钰非但没有追赶自己,反而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了,只能低着头辩解道:“弟子也不知妖尊究竟去了何处,但方才他确实身在竹林之中,弟子绝没有说谎。”
“你们再去凌天的院落瞧瞧,看看妖尊可在那里。”薄云子刚吩咐了这句话,便见苏钰缓步自殿外走了进来。
“阁下是在找寻本尊吗?”苏钰一身白衣轻飘飘地走进来,面上丝毫不见异色。
殿内众人见苏钰竟突然出现,皆是神色各异,凌天最先有了反应,起身走过来牵住了苏钰的手:“阿钰,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这一出门便是大半日的功夫,我不来找你,你恐怕也忘了回去吧?”苏钰看了凌天一眼,爱人主动帮自己找了个台阶,他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边洛殇也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当下身子一晃,竟是险些跌倒在地上,站在他身边的人忙扶住了他,此举也将殿内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洛殇顺势开口道:“妖尊饶命,弟子当真与魔修界没有半点干系!”
苏钰面无表情地看着洛殇,片刻后,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慢慢开口道:“不知这位是谁?一开口便说出这样叫人费解的话,本尊着实有些听不明白。”
第75章 为道修徒弟播撒智商
洛殇一听到这话, 立刻便猜到了苏钰的打算, 他是想装作根本没有见过自己, 如此自己之前所言自然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洛殇先前着实没有想到, 苏钰竟会是这样的打算!
而在听了苏钰的话后,其他人看向洛殇的目光也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他该不会根本就是在说谎吧?
“妖尊这是在说玩笑话吗?”洛殇心下一沉, 面上却是不解地皱起眉头,“弟子与妖尊方才刚在竹林中遇见过, 妖尊还出手将弟子打伤,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妖尊难道已经忘了不成?还是说, 妖尊想抵赖此事?”
苏钰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闻言也不过微微挑眉:“本尊今日一直待在凌天的院中不曾出门, 何时去过什么竹林?又何来的抵赖一说?你这话本尊是愈发听不明白了, 至于你身上的伤……”
苏钰的目光在他胸口受伤的地方扫了一眼,没什么语气地道:“若本尊没有看错,你这伤应是被利剑所划伤吧?本尊乃是妖修, 可从未用过剑。”
洛殇总算明白了先前他突然出手之时, 妖尊为何既不躲避,也不直接还手,反而借用了他的剑,难道妖尊在那个时候便已察觉到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洛殇的目光不禁微微一闪, 早知这人如此难对付,他当时便不该贸然行事!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纵然再是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在这个时候改口只会让他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唯有坚定之前的说法,方有一线希望。
如此想着,洛殇目光一定,带着点咬牙切齿道:“妖尊难道忘了你先前抢走弟子的剑,又用这把剑打伤弟子的事情了吗?”
“本尊确实不记得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苏钰答得坦然,“虽说本尊并不知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本尊,但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做,至少也该拿出些叫人信服的证据来吧?你这般自说自话,又有何意义?本尊如今虽是在齐天门中做客,却也没必要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做这种无聊之事吧?”
“妖尊不肯承认,弟子也不能逼着妖尊开口,”洛殇一面说着,一面转头看向薄云子,竟是不顾伤势跪了下来,一脸坚定地道,“如此便只能恳求掌门查明此事,为弟子做主了。”
从凌天的院落去往竹林的路,平日里走的人虽不多,但毕竟距离很远,应是不会没有一人看到过他的身影,如今洛殇也只能将希望寄于此处了。
苏钰神色不变,但也略微表态地道:“便劳烦阁下证明本尊的清白了,虽说这份清白于本尊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换言之,苏钰身为妖尊,根本没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就算这些人对他存有误会,又能如何?
薄云子对苏钰这副装逼的嘴脸很是瞧不上,却也只能在心里撇嘴:“这件事本尊自会查明,妖尊且在此处静等片刻,至于洛殇,你且先将身上的伤处理好。”
“多谢掌门,弟子这便去疗伤。”洛殇恭敬应是,退至一旁调息疗伤去了。
苏钰则是被凌天拉着去一旁下棋闲聊,因地方不对,凌天也没询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面逗他开心,一面教他如何下棋。
不论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坚定地站在阿钰身边。
薄云子见方才还一脸不耐,半点不留情的大徒弟,此时瞬间变脸,耐心而温柔地教别人如何下棋,便觉得心中憋闷得紧,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到内殿去了。
事实上,苏钰之前去过竹林的事,确实曾被不少人看到了,但苏钰并不担心这件事。
一来,这些人都是路径那里,偶然见到苏钰,如今要查找起来自然需要费些时间;二来,苏钰先前便已经就此事做好了应对,此时自然无须担心。
至于他所做出的应对,苏钰手中捏着一枚黑棋子,目光似无意间往殿外瞥去,嘴角慢慢勾起,这不就来了吗?
而凌天此时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苏钰的手上,那双手本就白皙似雪,晶莹剔透,此时再被这黑色的棋子一衬,更如白玉一般,叫人很想放入口中品品,看看是否真那般温润如玉,亦或是会如雪般被口中的温热所融化。
凌天喉结滚动,刚要去捉那只勾人的玉手,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听闻老夫的弟子被人打伤,不知掌门师兄可有调查清楚?”
来者正是齐天门的副掌门,这人显然是听说了发生在竹林中的事,才会出现在这里,而告知副掌门这件事的不是旁人,正是苏钰。
确切地说,苏钰是通过对副掌门使用【短期内修改人体记忆药剂】道具,从而让他知晓了发生在竹林中的事,而苏钰所篡改的记忆显然不止这一点。
完全不知晓自己的记忆已经被人篡改的副掌门冷着脸走进大殿,径直走到了洛殇的面前,洛殇见到自己的师父正要起身,却被副掌门按住了肩膀:“你的身子要紧,不必拘泥于礼数。”
洛殇这才作罢,脸上写满歉意地道:“是弟子不小心,才会受伤,反而叫师父担心。”
“此事要怪,也只能怪伤你之人,又与你何干?”副掌门一面说着,带着浓浓不悦的目光已经移到了苏钰的身上,似乎已经断定了打伤洛殇的人便是苏钰。
苏钰冷眼回视,放下棋子慢慢站起身来,凌天也将那点心思收了起来,站在苏钰身侧,维护地道:“师叔这般看着妖尊作甚?分明是你的徒弟污蔑妖尊在先,妖尊才是这件事中无辜的那个。”
“如今事情尚未查清,凌天你便如此偏袒外族之人,你师父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副掌门也摆出了十足的长辈姿态。
凌天不卑不亢地道:“师叔还记得事情尚未查明便好,弟子瞧师叔这眼神,还以为你要直接给妖尊定罪呢。至于教徒一事,师叔与其怀疑我师父的教徒能力,倒不如先想想自己是如何将洛殇教导成了这副不惜自残也要污蔑人的性子。”
“简直放肆!”副掌门平日最是循规蹈矩之人,闻言不禁怒道,“老夫看你是被妖尊给带坏了性子,才会如此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凌天正要反驳,却见薄云子已经从内殿走了出来,抬手道:“都先别争论了,如今事情尚未查明,一切等有了结果再说。”
“掌门师兄,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洛殇会为了污蔑一个外族之人,便将自己打伤不成?”副掌门声音冷硬地道。
凌天容不得任何人说苏钰的不是,当下又忍不住道:“师叔这话着实好笑,洛殇乃是被自己的剑所伤,身上半点妖尊的痕迹都无,你又是如何认为此事与妖尊有关?再者,妖尊乃是我的道侣,是将与我相伴一生之人,我实在不想听师叔用所谓‘外族之人’来形容我的道侣!”
副掌门被凌天气得瞪大眼睛,但他还没开口呢,便听苏钰在此时开口道:“凌天,有一点你说错了。”
凌天心里不禁一咯噔,两人现在其实尚未确定道侣关系,但凌天心中早已是这样想的,莫非阿钰其实还没有认同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凌天不禁有些心慌地看向苏钰,苏钰微笑着回视,一字一句地道:“你我之间的相伴绝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凌天的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心下不禁又是恐惧,又是慌乱,而等他听到后半句话,一颗心顿时落了回来,还是直接砸进了蜜罐子里。
简直甜得发腻,让人喜不自禁。
“阿钰说得对,你我自然会生生世世相伴。”凌天一时情动,连两人私下相处时的昵称都带了出来,幸好苏钰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副掌门在一旁看了仿佛受到一万点重击,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是作甚?!”
“难道有谁规定,大庭广众之下,道侣之间便不能说情话吗?”苏钰轻飘飘地瞥了副掌门一眼,鉴于待会儿这人的下场会很惨,他暂时就不说太过分的话了,“若是副掌门说不出的话,那就请闭上你那张吐不出任何有意义话语的嘴。”
副掌门被噎得眼睛瞪得老大,正要发怒,被闪瞎了一双仙眼的薄云子心里发酸地道:“眼下事情还在调查,师弟你且安心等等,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副掌门冷哼一声,又瞪了苏钰一眼,语气很差地道:“所以掌门师兄现在正调查什么?可有什么进展?”
“先前洛殇说曾在竹林中见过妖尊,但妖尊却说自己一直待在凌天院落中,现在查的便是这件事,若有人在外面见到过妖尊,那便……”薄云子耐心解释,但话到一半,便被副掌门打断了。
“只要有人在外面见过妖尊,便能证明是他在说谎了吧?”副掌门瞪了苏钰一眼,语带讽刺地道,“今日老夫便曾见过他,如此便能证明说谎的人是他,也能证明伤了洛殇的人确实是他了吧?”
第76章 为道修徒弟播撒智商
苏钰闻言挑眉问道:“却不知阁下是在何时何处遇到的本尊?”
“便是一刻钟前, 老夫回住处时遇见过妖尊, 妖尊该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副掌门毫不犹豫地答道。
听闻此话, 一旁的洛殇, 以及曾在竹林附近遇到他的那几个弟子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但没等他将这份怪异表达出来,苏钰已经又问道:“阁下确定见到本尊的时候, 是在一刻钟前, 而非半个时辰,或是一个时辰前?”
“老夫自然不会记错, ”副掌门冷哼一声,语气十分肯定,“妖尊这样反问老夫, 莫非是不想承认这件事吗?如此,妖尊还是快些承认了你是如何打伤老夫弟子一事吧。”
苏钰的面上难得露出少许笑意, 却带着明显的讽刺之意:“阁下误会了, 本尊之所以要再问一遍,是想叫诸位都听清楚,方才阁下可是亲口说了, 曾在一刻钟前, 在阁下的住处附近见到本尊。”
“那又如何?”副掌门仍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确实不能如何,本尊也不过随口一问。”苏钰心情很好地没有怼他,因为很快就会有人帮他开口怼人了。
而最先站出来帮苏钰说话的,自然是从始至终都站在他那边的凌天:“若我没有记错,方才洛殇说自己被打伤的时间, 便是在一刻钟前吧?如此说来,妖尊当时是同时出现在了两个地方不成?”
洛殇低着头,心情已经越来越疑惑沉重,他实在想不通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自然不信师父会偏帮妖尊来算计自己,但师父也着实不像是会为了帮自己而盲目说谎的人,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副掌门显然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但他分明记得自己确实是在一刻钟前见过妖尊,难道是洛殇在说谎不成?
想到此处,副掌门心下不禁一沉,但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询问此事的时候,纵然洛殇真的说谎,他也要帮洛殇将这谎给圆了。
“哼,这难道是什么稀罕事吗?纵然前后只差几息功夫,以妖尊的修为,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来回两地吧?”打定主意,副掌门神色坦然地反驳道。
凌天嗤笑一声,语气无奈地道:“师叔要这般强词夺理,弟子也无话可说,分明没有任何证据,却平白无故将事情赖到妖尊身上,如今就算出现了自相矛盾的情况,师叔也能堂而皇之地硬掰过去,弟子又能说什么?”
“你放肆,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然这样对老夫说话!”副掌门瞪了瞪眼,轻呵出声。
凌天却丝毫没被吓住,神色平稳,语气却显得很是凌厉:“师叔不必拿身份来压弟子,此事事关妖尊与齐天门,乃至于妖修界与道修界之间的关系大事,洛殇若拿不出证据来,我很怀疑是他故意砍伤了自己,想以此嫁祸给妖尊,从而破坏妖、道两界的关系。”
“确实很有趣,本尊今日根本不曾见过阁下师徒二人,你们却都说在相同的时间见过本尊,该不会是你们师徒二人中的谁记忆出了问题吧?”苏钰挑眉给凌天提了个醒。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可能那个前往调查此事的弟子便要回来了,所以苏钰打算直接放大招了。
凌天目光一闪,瞬间会意:“说来,之前师父清查门派时,似乎并未查到师叔身上吧?师叔身为齐天门的副掌门,对齐天门影响重大,因此有些事还是谨慎些为妙,师叔以为如何?当然,若是师叔身上有何难言之隐,不便叫人知晓,弟子也确实没有资格强求什么。”
“你难道是在怀疑老夫中了摄魂术不成?!”副掌门几乎快被凌天气得暴跳如雷,他今日不过是来为自己的徒弟主持公道,却竟然也被牵扯其中,真是岂有此理!
苏钰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暗笑这人愚蠢,竟然就这么把“摄魂术”这几个字说了出来,倒是省得他多费心思了。
“弟子不敢。”凌天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是毫不畏惧地与副掌门对视,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何问题。
已经沉默好一会儿的薄云子看了苏钰一眼后,终于开口道:“师弟,先前清查齐天门时,确实是本尊疏忽了,凌天的提醒并没有错。”
“难道连掌门师兄也在怀疑我?!”副掌门瞪着眼睛看向薄云子,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可惜他脸上的皱纹实在不讨喜,摆出这样的表情也一点都不可爱。
“师弟莫要误会,本尊也是一样,毕竟若你我真的有什么问题,整个齐天门都会受到巨大影响。”薄云子如此解释。
见他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副掌门若是仍不同意,便真显得有问题了,当下他也只能瞪着凌天道:“既如此,老夫自然没有异议,但等结果出来后,还望掌门师兄好生管教你的徒弟,为人如此无礼,可不是我齐天门弟子该有的待人之道。”
“阁下这话当真有趣,与凌天比起来,分明是你的态度更加无礼,也更加恶意,难不成只因为你是齐天门的副掌门,便能如此倚老卖老了吗?”苏钰毫不客气地怼上副掌门,毕竟他和凌天的设定可是互宠,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道爱人,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另外,既然副掌门如此开口了,本尊倒是想问上一问,若你果真有问题,又当如何?”
“老夫自然不会有问题!”副掌门鼻孔朝天地道。
“副掌门未免自信过头了吧?”苏钰很期待待会儿这人被打脸的有趣场面,“既然副掌门不觉得自己是倚老卖老,那待会儿若你真有问题,须得认真向凌天道歉,如何?”
这次副掌门只是冷哼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之后薄云子便安排了人将检测是否中了摄魂术所用的晶石取了来,一般中了摄魂术的人体内都会含有少许魔气,以及摄魂散的痕迹。
两人中先接受检测的人是薄云子,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接着副掌门将那枚晶石握在了手中,在催动灵力前,他还挑衅般地看了苏钰一眼,然而下一瞬,他便非常给力地自打脸了。
因为他刚一催动灵力流经那枚晶石,晶石上便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同时副掌门也是闷哼一声,立刻将握着晶石的手松开了,这是晶石在抵御魔气,因此反噬到了他的身上。
“这……这怎么可能?!”副掌门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震惊,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魔气?!
同样诧异的还有周遭围观的诸位,包括身为副掌门徒弟的洛殇,但不包括苏钰,因为这本就是他谋算好的,自然没什么好诧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