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抱紧自己虚弱的身体，眼泪婆娑。
  她瑟瑟发抖。
  许久，她的身体发凉，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只是满心酸涩。
  “小满？”
  门口传来康宁担忧的声音。
  “别开灯。”她急得叫道，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怎么了？我刚从朋友那回来，看到你家房门还开着，进小偷了吗？”
  “没有。”
  康宁被绊了一下，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刺鼻的酒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是谁？”
  “我、我表哥。他喝醉了。”
  “表哥？”
  哪个表哥会大半夜跑表妹家？
  康宁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
  他帮着夏小满一起把秦恕之扛上了沙发。
  “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你一个女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康宁担心地说。
  “谢谢。”
  他听出来她声音中的哽咽。
  她受了什么委屈么？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夏小满把他送到门口。
  康宁停住了脚步。“小满……”
  “嗯？”她刚一抬头，就被康宁抱进了怀里。
  他的胸膛温暖有力，有着年轻男人的淡淡清香。
  她刚压下去的泪水又迅速涌上来了。
  “威廉……”
  对于伤痕累累的她而言，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为什么事情难过，但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疼，我很想保护你。”
  怕太唐突她，康宁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嗯。”夏小满哽咽，“谢谢你。”
  “好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
  夏小满目送他离开，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秦恕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
  隔天一早。
  秦恕之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他用了一段时间找回了记忆。
  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大罪。
  厨房传出轻微的响动。
  秦恕之拖着疲惫的身体以及满心的愧疚走到厨房，夏小满背对着他，正在洗碗。
  “小满……我……”秦恕之第一次发现开口是如此困难，“……对不起。”
  他伸手去拿她的碗。
  夏小满像躲避毒蛇一般避开了。
  “别碰我！”她的语气冰冷声音。
  秦恕之的手颓然地垂着，“小满……”
  “昨晚我喝醉了，我一时失控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失去了理智。”
  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检讨着。
  “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嫉妒了，所以我才……”
  “对不起。”
  “我介意得要疯了。”
  他懊丧极了。
  “对不起。”
  盘子被重重扔回水槽，“咣——”地一声碎成了两半。
  夏小满用那种阴冷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你一句道歉就够了？”
  “我不是……”
  “秦恕之，如果你以前耳朵聋了，那么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之所以忍受着这个恶心的你，只是因为你像苍蝇一样缠着我，我实在甩不掉你。可我对你的感情，早在你发现你的真面目时就已经殆尽了，剩下的只有厌恶和恨。”
  “昨晚你像个疯子一样，喝的醉醺醺的跑进来大吵大闹。我看着那样的你，甚至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我后悔的要命。”
  “我甚至恨不得人生能够重来一次，从来没有遇上你。”
  “呵，有句话叫人生那么长，总会遇到一两个人渣，可你应该是渣滓中的渣滓了吧。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恶心得想吐。”
  秦恕之的嘴唇失血，原本发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的话以及她眼中的恨意都像尖锐的刺刀，一刀刀捅进他心里，鲜血直流。
  他没想到她对他会到这样深恶痛疾的地步。
  “你凭什么冲我大吼大叫，质问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你不过是我瞎了眼犯的一个大错罢了。一想到曾经喜欢过你，我就连自己都厌恶。”
  “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上康宁了，喜欢到觉得孩子都变成了一个负担。如果你再烦我，我就把孩子打掉。”
  秦恕之眉头深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威胁我？”
  “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我不相信你冷血到这种地步。”
  “这都是你逼的。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现在就把孩子打掉。”夏小满一脸决绝。
  她的绝情给了秦恕之一记重击，他的身体猛地虚晃了一下。
  无法再承受她的残忍，他转身快步离开了。
  “嘭——”听见重重的摔门声，夏小满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溢出了眼泪，越笑越苍凉。
  ……
  医院。
  池渊已经脱离了危险，被送进了vip病房。
  李菁勺了一勺鸡汤送到他嘴边，池渊却闭着嘴怎么也不肯喝。
  “老公，你多少吃一点吧。你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医生说要特别照顾，多多补充营养。”李菁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不需要，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反正迟早会被气死。到不如早点死了，早死早超生。”池渊推开了她的手。
  他是个非常固执的倔脾气。
  “南川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他都要为了那个女人活活气死我了。气死我，以后就没人妨碍他了。”
  话音刚落。
  “爸。”池南川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
  池渊一见他，更恼怒了。“你是谁？我没儿子，滚出去！”
  “你别这么说话嘛……”李菁无奈道。
  “我说错了吗？我当初说了，只要他走出家门，我们父子就恩断义绝，我就当做没有这个儿子。三十多的心血，我就当做养了一只白眼狼，现在我只有一个女儿！”
  池南川难掩愁容。
  “爸，对不起。”
  他走进了一步。
  “滚！”池渊抓起保温瓶砸了过去。
  滚烫的鸡汤洒得满地都是。
  “老公！”李菁急得站起来，心惊肉跳。
  那可是很烫的鸡汤啊，万一烫伤儿子怎么办？
  “爸，你身体不好，别激动。”
  “你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反目成仇，分明就是想气死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关心我。我告诉你，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妥协。我和那个女人势不两立，你只能选一个！”
  “爸……”
  “南川，你别说了！”李菁怕他们两父子又起冲突。
  “老公，你也别说气话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怎么可能脱离关系？儿子会考虑的，对吧，南川？”
  李菁用眼神哀求着。
  池南川于心不忍，只得妥协，违心地点点头。“嗯。”
  池渊胸口的郁气这才舒缓了一些。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他怎么舍得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