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
作者:
王爷么么哒 更新:2023-04-19 09:50 字数:4357
再说皇锦绣和杨子帆这边。
夜黑,山高,林密。
清冷的月光穿过稀疏的树叶照到在林中疾行的两人身上,更添寒冷。
杨子帆感到,手下颜锦单薄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心里“他的身子虽说单薄但是也太单薄了些”念头一闪即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杨子帆,我记得前面是有一处镇子,咱们先去那里落脚。”皇锦绣的声音虽然打着颤,但是也能从她的声音中感到她的柔韧与坚持。
杨子帆精神为之一振,随即疑惑的问道,“颜兄弟,我记得你尚是第一次途径此处,怎的对这地方恁熟悉。”
锦绣知他性子,也坦承相告,“来之前,我曾细细的盘问过途径各处的风土人情,地域特色,所以有此印象。”又指着远出巍峨高耸的山巅,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添诡谲。“那山名唤珞珈山,相传,古时国与国之间纷争不断,殃及众生,平添愁苦,南海观世音菩萨移驾此山,普度众生,引众生礼佛而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于是当地老百姓叫它落驾山,又因和珞珈谐音,传着传着就称为了现在县志里的珞珈山了。”
杨子帆一脸向往之色,说道,“不知能否去那里敬一炷香?”
锦绣呵斥:“说你呆子,你还真是个呆子!要是被镖长那伙强人抓到,那我们就真的去西方极乐世界啦。”
杨子帆挨了训斥也不生气,搀起锦绣的胳膊道,“是我思虑不周,惹贤弟困扰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锦绣冷哼了一声,和杨子帆相携而去。
“是了。我知道这个镇子,镖长他们走南闯北,看那架势便知这路是走惯了的,他们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镇子呢?”哎呀,真是,刚和夸耀自己经验十足,转眼就犯了这个大错来!幸好见机快,才不会一头撞到枪口上去。
杨子帆见锦绣驻足低头沉思,不由地相问:“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现在他已经习惯听从锦绣的意见。
“镖长他们可能已经到了镇上了。”
“什么?!”杨子帆大吃一惊,“你又从何得知此事?”
锦绣将自己推理之处一一道来。
杨子帆对锦绣的敬意又加深了一层。原本以为颜锦只是年纪小,见识广,没想到连心思竟也缜密至斯!想到自己比他还痴长几岁,处处得颜锦照拂,不由得心内羞惭。
“那,颜兄弟,你我二人便找一山洞,等追兵过去,咱们再赶路,如何?”
“不行。山高林密,你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抗,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况且,镖长他们如果在镇里找不到咱们,必定会猜想到我们已经藏进山里,如果放火烧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杨子帆像是在学堂听先生教诲一样,头有规律的上下摆动,“那你说怎么办?”
锦绣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坚毅的目光:“进镇!”
“进镇?!”那岂不是死的更快。
锦绣重重的点头,“如果你害怕,我不强求,你我就此拜别,再会!”况且,我也有非进不可的理由。
杨子帆想起临行前老师的殷殷嘱托,又想起古时荆轲为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燕太子,只身行刺秦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古人尚且如此,难道我就学不得古人风骨吗?
想到这里,杨子帆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力求让自己身架更伟岸些,大声说道,“颜兄弟,经历这么多,我们也从萍水相逢变成患难之交了吧,我又怎么会抛弃你独自离去,大不了黄泉路上一起走!”
誓言一般的语言,惊起了数只栖息在枝上的鸟儿。锦绣看着坚定的杨子帆,“噗嗤”笑出声来。她自重生以来,复仇变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轻易不与人交心,本想杨子帆只是一介书生,最多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没想到经历了许多,休戚与共。倒是让锦绣对他的文弱书生的看法稍稍改变。
“那好。”
两人将话摊开之后,赶路的气氛也随之松快了许多,速度也加快很多。没过多久,远远看见一盏灯光孤零零的点缀在夜色中,像是为他们照亮了回家的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镇杀机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门内犬汪汪的叫起来。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杨子帆没头没脑的吟了一句诗。
锦绣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咱们哪是风雪夜归人,明明就是落水倒霉人!”
杨子帆哈哈大笑不止。
“谁在外面?”苍老的声音惊疑不定的询问着,不止一盏灯,连偏房的灯光都亮了起来,霎时将两人狼狈的场景照了个一清二楚。
锦绣高声说道,“在下兄弟二人京城人士,途经此处,不想船舱漏水,这才如此狼狈,还请老丈行个方便则个。”
柴门吱呀吱呀的打开,老头举着灯笼细细的将两人打量了一遍,闪出一条路来,“天黑,路滑,小心点。”
杨子帆这才扶着锦绣进门。
老丈引着两人进了堂屋,进门锦绣才知道,虽然外表颇有乡野气息,屋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墙上挂着春兰秋菊图,桌上摆着白净瓷器,里面插着一支山茶花,偏屋供着一尊观音像来。屋里纤尘不染,反倒处处透着雅致来。
老丈见锦绣模样,说道,“这里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平时只有老汉和我一个孙女居住,夜深,小女不便见客,还请客人谅解。”
锦绣和杨子帆忙拱手作揖不迭。“深夜惊扰老丈,是我等不是了。”
老丈说道,“两位稍作歇息,我与二位打水洗漱。”
“多谢老丈。”
老丈手脚也麻利,不多一会儿,就烧了两壶热水供他二人沐浴,还将旧衣拿出两套来,以供换洗。
锦绣问老丈要了一间无人的屋子,嘱咐杨子帆看住门户,匆匆跳进热水里,尽驱寒气,舒服的叹了口气,不过也知道此时不是享受沐浴的时候,连忙擦净身子,换上一身男子长衫,走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轻抚头发的锦绣身上,带着一圈浅浅的光圈。杨子帆看着“颜兄弟”,不由得愣住了。
“哎,杨子帆,我在跟你说话呢。”
杨子帆回神,面前哪里还有什么颜兄弟的身影。转头一看,发现颜锦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啊?哦……颜兄弟,我这就去梳洗!”
锦绣不知他又发什么呆,也由得他去,最重要的还是眼下。
“老丈,请留步。”
“小哥可是有什么事?”
“多谢老丈收留我兄弟二人。有件事情,实在令我难以启齿。”锦绣起了个话头,静静等待老丈的反应。
老丈起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等杨子帆梳洗完毕,赫然发现锦绣身旁放着一个包袱,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老丈甚至于以拐棍敲地,“再给我说说北冥的故事。”
锦绣眼角余光看见杨子帆一头雾水的进来,安抚老丈道:“下次,等我路过此处,必定与老丈说个痛快。”
老丈手里提着灯笼,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好,一言为定!”
锦绣拿起脚边的包袱,经过杨子帆身边时,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跟上。
院子里的黄狗又汪汪汪的叫了几声,老丈轻声呵斥:“大黄,莫喊!”黄狗委屈的呜咽一声,夹起尾巴躲了起来。
锦绣轻笑,说道,“老丈,您这黄狗可真有灵性。”
“可不是吗,哎,跟着老头子也大半辈子了。”打开柴门,“走吧,路上小心。”如同迎接他们进门的话语一般。
锦绣轻声嗯了一下,和杨子帆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走出约莫一里路,杨子帆问锦绣,“怎么,那个老丈不是好人?”
锦绣摇了摇头。
杨子帆迷惑不解。
锦绣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在老丈家过夜?”
杨子帆点了点头。
“正因为老丈是个好人,我才不能在他家过夜。镖长那伙强人,人命在他们心中不过蝼蚁一般,他对我们没有立时下杀手,不过是想活捉我们,其他人在他们心中只是绊脚石罢了。这里人烟稀少,最是凶恶。”
“所以你连夜赶路,就是为了防止镖长他们对老丈不利?”
“嗯。我还要走了老丈孙女儿的几件旧衣。”
“这,又是作何用处?”
“镖长他们会以为咱们会以一男一女的装扮前行。”
杨子帆顿足,“此计甚妙!”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颜兄弟,你是如何要来小女孩家的衣物?”没有被老丈当做登徒子给赶出来简直就是万幸!
锦绣淡淡的说道:“我对老丈言道,平时,你爱做女儿打扮。老丈便把衣服给了我,还让我照顾好你。”
“……”杨子帆想起老丈看他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苦。苦笑道“真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偏偏他还说不得,越发憋屈。
此时,小镇已经可以遥遥相望。打更的人敲梆子断断续续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经三更了啊,只怕此时入镇也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庐了。”杨子帆摇头道。
锦绣说道,“还有一个地方。”
等真的到了那个地方时,杨子帆双脚钉在地上,打死都不走一步了。原来,他们依着灯光惶惶的方向走,走到了一处高大牌楼门前,两排红艳艳的灯笼正好将招牌照的清晰无比:“春满楼”。
“你到底是进还是不进。”锦绣低喝道。门口招客的几名卖笑女子朝着他们吃吃的笑着,也不上前拉扯。
杨子帆一副苦瓜脸,“颜兄弟,我自幼熟读圣贤之书,这种地方实在来不得,来不得”说着,连连摆手,就要转身离去。
锦绣扬声说道:“兄长这是见几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不好意思了呢。我面薄,请不动兄长,还是烦请几位姑娘邀我兄长入内,共享齐人之福。”
这才有几位女子拉扯着杨子帆,两人扯着手臂,一人在背后用力,将杨子帆拉进了门内。杨子帆敌不过这许多气力,呼救般喊着“颜兄弟,颜兄弟……”
也有一女子款款走进锦绣,胭脂小口微开,说,:“爷,里面请。”
锦绣轻佻的挑了一下女子的下巴,“美人儿也请。”
女子轻笑,挽着锦绣的手相携入内。
话分两头。却说二镖头他们,得了镖长的指示,沿着河道,没有找到锦绣和杨子帆他们的踪迹,膛子手回道,“二镖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二镖头看着眼前山脉群峦叠嶂,试想着从沉船方位到岸边的几条路线。说道:“吩咐下去,两人为一对,从对面的山呈扇形搜索,有消息,立马传递给我,切莫要打草惊蛇。如果找不到,罗家镇集合。”
一众膛子手齐声应了“是。”竟也整齐有序。
趁着夜色,几个人鬼魅般散入无边的山色里。
二镖头指了指后面,“你们几个跟着我,走!”
他们几个正处壮年,脚程比锦绣他们,快了不止一点。沿途还用随身带的刀鞘、剑鞘等物,戳着四处可以藏身的地方。“二镖头,你看。”
只见刀鞘上挑着半边男子衣衫的边角,凑近了看,白色的织面上,隐隐泛着银色的光。正是锦绣身上衣衫的碎片。
二镖头说道:“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搜,他们从水里泅渡而来,必然会留下水痕印记。”
正在细细查问时,前方打探的膛子手回报,:“二镖头,前方有一处农家。”
“哦,过去看看。”
老丈送走锦绣他们之后,疲倦的眼皮已然受不住,便想早些熄灯歇息,没想到大黄又在狂吠不止,紧接着传来叩门的声音:“有人吗?”
老丈披上外衣,拿起外间的灯笼,问道:“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