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心网友提供消息。”林之恒从司机大叔手里接过牛奶, 插上吸管递过去：“早饭没吃吧, 先垫垫。”
  早上着急出门找花生, 确实没吃饭，之前不觉如何，这会被他一提醒, 唐音音还真觉得有些饿, 胃一抽一抽的。
  她接过牛奶, 喝了两口，继续问：“详细说说。”
  林之恒点头，根据得来的消息，拼凑一个大概的经过。方嘉应该是在来找顾游的路上碰到花生,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带走它，最初是养在阳台，后来顾游过来, 怕他发现，所以给花生喂了安眠药，藏在箱子里。
  能出于什么心理？唐音音哂笑, 想给她添堵呗。
  她眼中露出几分冷色，倏然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因为她唐音音善良大度，所以他们就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方嘉不就是觉得她性格软，人好，即便带走花生，甚至弄死，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吗？
  那她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得罪她的下场！
  “林之恒。”唐音音转眸，“手上有电脑吗？”
  “你叫我什么？”林之恒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目光扫过来，盯着她双目，固执不肯动。
  没想到他忽然正色起来，居然在这个时候要答案。
  唐音音杏眸一转，曳出点点星光，整个人从方才的冷傲肃杀倏然转变成明媚促狭。她捧着脸笑，笑容带着几分孩子气：“怎么办，某人的表白太盛大，都把我的表白衬得渺小了。”
  “唐音音……”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林之恒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无论这个少年怎样老成稳重，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依然如孩童般手足无措。
  心间仿佛吹过一缕微风，吹走躁乱与心烦，只剩下一片明媚。
  唐音音反握住林之恒的手，然后突然凑上去，在他唇边啄了一口，眉眼舒展：“奖励你。”
  “奖励什么？”林之恒觉得一下不够，又往前凑了半分。
  唐音音吸了一口牛奶，露出一口璀璨白牙，对他灿烂一笑：“奖励你帮我找到花生。”
  “送花生去医院呢？”林之恒难得不依不挠。
  “哦，还有一下。”唐音音吧唧一口。
  “牛奶呢？”林之恒没完了。
  “再来一下。”唐音音这样亲来亲去，惹得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视线不住地往这边瞟。还有只小狗，居然停在两人面前，好奇地瞅，最后被不好意思的主人抱走。
  “瞧瞧吧。”唐音音捏着林之恒的脸，笑他：“不知羞，小狗都笑话你了。”
  “还有你。”林之恒目光灼灼，只是深处还有几分不确定：“音音，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说呢？”唐音音挑眉，同时，伸手抚了抚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语气笃定，“不要怀疑不确定，我会让你看到，我是怎么喜欢你的。”
  林之恒低头一笑，眸光璀璨温柔。
  确定了关系，愉悦缠绕心间，唐音音依然没忘记电脑一事，“带电脑了吗？”
  林之恒对司机大叔点点头，没一会，大叔就抱回一台电脑，全新的。
  唐音音打开电脑，抬眸睨了林之恒一眼，语气打趣：“我的男友是土豪呢。”
  林之恒看着她笑，不说话。
  唐音音抬手摸了摸他下巴，然后登录网盘，将里面的视频音频照片下载到电脑，这些都是系统拍下来的画面，还有从网上搜集到的照片。
  里面有方嘉承认自己认识花生，知道它是唐音音的小狗的录音，还有在她房间箱子找到花生以及方嘉扑过来阻止的视频，视频拍得很巧妙，有方嘉扑过来阻止却摔了个狗吃、屎的画面，却没有唐音音揍人的画面。
  剩下就是系统从网上搜集到的一些关于方嘉抱走花生的照片，还有一些网友留言截图。
  唐音音一一展示给林之恒看：“这些证据足够起诉她吗？”
  林之恒扫了一眼，蹙眉：“花生并不是名贵犬，而且她应该算是侵占，没有达到盗窃的程度，法院未必……”
  话没说完，唐音音就噗哧笑出声来，睨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也没打算真正起诉她，只是想吓唬一下。”
  林之恒明白了，问她：“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等开学的时候，请律师到学校，出示证据，要求她在众人面前道歉，这件事也涉及到虐狗，学生素质，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长都有责任，我要求不高，只要她道歉。学校和家长肯定想息事宁人，答应道歉。”说到这唐音音顿了一下，看了看林之恒，有点担心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做，犹豫半晌，才继续：
  “方嘉自尊心极强，而且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嫉恶如仇，即便对她没有实质性的排斥，背后也会躲着她，议论纷纷。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唐音音叹口气，“我并不想做这么绝，但总有一些人把你的好心当软弱。”
  说完唐音音往房间里瞅了瞅，看见花生安静的躺在那，眼神发狠，她会让伤害它的人都付出代价！
  “音音——”林之恒心疼地抱住唐音音，“别为难自己，这些都交给我。”
  “放心。”唐音音拍拍他的手臂。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也该长进了，有些事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的，她要上前，强大厉害到他们不敢招惹自己，才是真正的海阔天空。
  花生没到傍晚就醒了，睁开时第一时间找到唐音音，努力地抬起小脑袋去够她，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动弹半天也没挪动地方。见状，唐音音蓦地湿了眼眶，赶紧靠近，把手心贴近它的小脑袋，感受它亲昵地拱动。
  “对不起。”唐音音抱着它，愧疚又心疼。
  都是她不好，没有照顾好花生。
  “音音。”林之恒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唐音音后背。
  ——
  找回花生后，唐音音对它分外小心，一个暑期都没怎么出门，一直在家里陪着它。林之恒经常会过来，陪她读书，吃饭，一块带花生散步。
  暑假就这样过去，马上就要开学，唐音音不放心花生在家，赵婶虽然会过来收拾房间，但她很少和花生玩，也不太愿意遛狗，
  正踌躇间，林之恒提出一个办法：“雇个人帮忙照顾花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家在学校附近还有套房子，就让花生去那边，中午可以过去瞧瞧。”
  “真是个土豪。”唐音音嗔怪。
  “怎么？你不喜欢？”林之恒展颜一笑。
  这些日子和唐音音一块，他终于有了一些少年模样，性子也促狭起来。
  “哪敢啊。”唐音音拉长了调子，“难得土豪肯尽心，我可不敢推拒。”说完拿眼睛觑他，模样坏坏。
  林之恒好笑，伸手想要刮她的鼻子，却被唐音音轻巧躲开，她身体往后倾，而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扯——两个人就叠在一块，一起倒在沙发上。
  唐音音扣住他的后脑勺往下压，强吻之。
  林之恒：……
  女朋友身手太好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的豆腐她想吃就吃，而自己想吃她的，却难上加难，不过……林之恒眸光一转，他还蛮喜欢被女朋友吃豆腐的。
  暑假转瞬而逝，刚刚开学，同学们面上仍带着些惫懒，但空气里已经流露出紧张气氛，教室前头挂着横幅：厉兵秣马，决胜高考。
  张晶晶转头跟唐音音咬耳朵：“你看看咱们教室，前后左右都挂了横幅，开学没两天，大会小会开了三次，从校长到科任老师，这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说完忧伤地拿出练习册，跟数学死磕，费半天劲磕完一道数学题，咬牙切齿：“等我上了大学，高低不学数学。”
  唐音音来了句：“其实……大概，数学也不想要你学！”
  “啊——”张晶晶要咬人了，脸色忧愤：“你这个成绩和爱情双优的人，不要来刺激我，快去找你的林之恒。”
  托微博的福，现在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唐音音和林之恒在一块，连老师都知道。不过这两人一个学年第一，一个学年第二，又快到高三，老师虽然不太赞同二人在一块，却也不敢深说，怕引起二人的逆反心理，反倒耽误学习。
  办公室里，2班班主任跟1班班主任抱怨：“你说你们班的林之恒，挺稳重的孩子，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搞幺蛾子，微博弄那么大阵仗，我们音音小小年纪，哪里抵得住这般追求。”
  1班班主任瞄了一眼，摇头感叹：“青春啊，这就是青春，有颜有钱，任性呗。”
  旁边的物理老师凑过来：“啧啧啧，这俩孩子跟拍偶像剧似的，唐音音是女一林之恒是男一，还有顾游是男二……”说到顾游，物理老师话音一顿。
  她想起前天那件事来。
  律师拿着窃狗虐狗证据直接找到学校，连校长都惊动了，方嘉的父母也赶到学校，也不知道三方是怎么谈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方嘉在间操时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
  显然其他老师也想起这件事，目光齐刷刷落在5班班主任身上。
  5班班主任叹气：“方嘉当天就请假回家了，现在也没来，班上同学议论纷纷，神情话语间对她很是排斥。”
  听到这句，物理老师也感叹：“挺好的孩子，真没想到。”
  高三这么关键的一年，偏偏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那丫头挺不挺得住。同班认识的同学还好，没说什么，只是躲着她。像是高一学年高二学年的孩子们，都对方嘉偷狗虐狗一事表示非常不满，再有之前微博热搜的寻找花生做铺垫，众人都对方嘉抱有异样眼光。
  甚至还有学生家长找到学校，要求学校开除方嘉，这等道德败坏品性不佳的学生怎么能留在市一中呢？
  ——
  一班，张北峰好奇坐到林之恒旁边，瞄了一眼他正在做的物理卷子，啧啧两声：“不是吧，下课也这么用功。”
  林之恒没有甩张北峰，圆珠笔停都没停一下。
  张北峰不甘寂寞，多嘴多舌：“哎，前天那个律师是你找来的吧，大状啊。”
  事关前天的大事件，周围原本安静学习的学霸们顿时都住了笔，支楞起小耳朵。学霸也是人，八卦这种东西谁都爱听，其间有个女生，还掏出了爆米花。
  众人：……
  至于嘛！
  张北峰心里抓痒挠腮的，他特别想知道些□□，可惜林之恒一直不太爱搭理他。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今天终于冒头，无论如何，哪怕死皮赖脸，他也要抠出点东西。
  不过说起来，能为女朋友出头，还真是帅气。可林之恒到底是大众情人，对女生那么狠，逼人家当众道歉，似乎有点不友好。
  他戳了戳林之恒胳膊肘，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对方嘉这么狠，不怕损害自己的名誉吗？好多女生都觉得你太狠了，一点都不君子如玉。”
  “那又如何？”林之恒终于回话，“她们又不是音音。”谁在乎她们的看法，他只在乎音音怎么看。
  卧槽，张北峰张口结舌，真是好大一口狗粮。
  ☆、“恩爱”夫妻
  周晓珊这些日子过得是胆战心惊，托张晶晶的福, 基本上大家都是知道她是个恶毒继妹, 故意放走小狗。后来又发生了方嘉当众道歉一事, 她在学校越发抬不起头。
  本就是敏感羞怯的性格，旁人不说什么她都能脑补出八十集苦情连续剧, 如今面对众人若有若无的议论，整个人都陷入到恐慌之。夜晚睡不好, 白天集中不了注意力, 成绩一落千丈, 最近的一次月考，全面陷落，门门不及格, 考了个倒数第一。
  这成绩, 别说是考本科, 大专都难。
  班主任将她叫到办公室谈心，又请来家长。这个成绩，实在是拿不出手，连学校都受连累。市一中的牌子可不是叫着玩的, 最次最次都是本科，每年考入顶尖学府的学生不计其数。
  这次是韩冰和唐国建一块来的，以往开家长会来的都是唐国建, 韩冰是第一次，班主任忍不住多看了韩冰两眼，心道, 周晓珊的妈妈还挺有气质。
  清冷孤傲，天生带着距离感，与周围格格不入。
  拿出周晓珊的月考成绩单，班主任展示给两人看：“退步几十名，倒数第二都比她高出100多分。”说到这，班主任顿了一下，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韩冰，一点不客气：“我知道周晓珊同学是托关系进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唐国建和韩冰二人脸色都难看起来，神色难堪。
  班主任继续：“虽说是托关系进来，但我也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孩子天赋有高有低，成绩有好有坏，不能一棍子打死，何况晓珊同学读书十分用功，成绩的进步我也看在眼里。但是现在，你们二位看看，退步得太厉害了，这孩子心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