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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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夕 更新:2023-04-19 21:05 字数:2689
周暮泽捏着茶杯在嘴边吹了吹,舒舒服服的往后一倚,眼睛看着电视。
“认字吗?”周暮泽看着新闻上的字幕说。
提到这个霍小狼的腰板就挺起来了,跟着新闻上念,“我、我国主、席胡、胡……”
还没等她念完,那一段就过去了,霍小狼顿了顿,加快了语速跟着念,但是她越想快就越结巴,念了几段都没跟上。
“行了,知道你认字。”周暮泽说,“之前在哪上学?”
霍小狼摇摇头,“上、上小学……”
后面的话霍小狼没说下去,缓缓低下头,周暮泽知道她这是不想说了。
像霍小狼这种身世的孩子,性格如果软糯一点,说话又有点口吃,到了学校,尤其是小学,很容易就会被人欺负,小孩说话做事没有轻重,也不明白事理,也许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欺负”人。
周暮泽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继续喝茶。
红姨收拾完了厨房,看到霍小狼坐在沙发上看周暮泽泡茶,便端来一杯蜂蜜水。
“是不是口渴了?”红姨把水杯递给霍小狼,“要是口渴了就跟我说,不用害怕。”
玻璃水杯里面盛着满满一杯温水,握在手里很舒服,霍小狼抬眼,“谢、谢谢你。”
霍小狼喝了一口,甜甜的,还挺好喝,又喝了一口。
周暮泽起身去接电话,霍小狼放下水杯,看着电视长舒了一口气。
“我国政、治局常、常委十六日到基、基层视察,期、期间……”霍小狼小声跟着念了一段,语速挺快,也是磕磕巴巴的,但是等到画面切换,霍小狼竟然跟着读完了。
霍小狼激动地往周暮泽进去的屋子扫了一眼,他还没回来,霍小狼决定再练一次。
但是这段读到一半就开始咳嗽起来。
越咳越严重,红姨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怎么了这是?”红姨放下抹布拍拍霍小狼的后背,“呛到了?”
霍小狼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咳得满脸通红,红姨手忙脚乱的给霍小狼顺背。
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抬起头来的时候红姨惊呼了一声,“这脸上怎么起了这么多小疹子啊?”
霍小狼想说话,但是嗓子里似乎有东西噎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经过红姨这么一说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疼又痒,脖子那里也是。
她伸手想去挠,但是被红姨制止了。
“看着像是过敏,”红姨皱着眉说:“孩子你吃什么东西过敏啊?”
霍小狼想说“不知道”,但是她说不出来,刚才剧烈的咳嗽把她的泪花都给逼出来了,此时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怎么了?”是周暮泽的声音。
他打完了电话从屋里刚出来就看到霍小狼这副样子。
红姨欲哭无泪,“不知道这孩子是吃了什么,看着像是过敏。”
“找件外套来,”相比于红姨的慌乱,周暮泽的声音很平稳,说完这句话之后,俯身把又开始剧烈咳嗽的霍小狼打横抱起来。
这孩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瘦,抱起来轻飘飘的。
周暮泽亲自开车,车速很快,霍小狼枕着红姨的腿躺在后座,霍小狼倒是不咳了,身上的疹子却越来越多,迷迷糊糊的躺着,她似乎很疼,红姨不敢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烧。
“你刚刚给她喝了什么?”周暮泽出声问红姨。
“水呀……”红姨回想了一下,“就是简简单单的水,加了一点蜂蜜。”
周暮泽没有继续说话,红姨却有些害怕,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暮泽一眼,低下头,抚了抚霍小狼的头发。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第 4 章
第四章
医院禁烟,周暮泽走到医院外面才把烟点起来。
老远就看到张孟岩匆匆赶来,“周先生。”
周暮泽“嗯”了一声。
“没有什么事吧?”张孟岩问了一句,其实不问也知道,看周暮泽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事。
天似乎阴沉下来,现在是晚上,看不大出来,但是周暮泽感觉到有些气闷。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每到天阴沉沉快要下雨的时候,都会觉得胸闷气短。
大抵是住在地下室的那几年住出的毛病,之后就怎么治都治不好了。
张孟岩看着远处,良久没有说话。
一支烟快要抽完,周暮泽眯了眯眼睛,“想说什么就说吧。”
张孟岩看了周暮泽一眼,“我不太懂……”
周暮泽明白张孟岩的意思,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去接霍小狼。
周暮泽掐了烟,看着远方,“先养着吧,以后再说。”
“但是现在我们在这还不算站稳脚跟,孟爷依然在对我们施压,况且霍冕他已经……”
周暮泽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张孟岩立马闭嘴,良久,张孟岩略低了低头,“周先生,这个小姑娘只会成为拖累,甚至会成为威胁。”
天空阴沉,就连出入口中的空气都觉得浑浊,周暮泽转过身,准备回医院,“过段时间我会把她送走。”
张孟岩跟着周暮泽一块走进病房,穿着白大褂的科室主任原本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到周暮泽过来赶紧迎了出来。
“周先生。”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孟爷名下的产业,从上到下没有不认识周暮泽的。
周暮泽“嗯”了一声。
“霍小姐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请问今晚是在病房住还是……?”
“我一会儿带她回去。”周暮泽沉沉的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霍小狼脸上的红疹子消得差不多了,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张孟岩看了周暮泽一眼,“红姨需要我送回去吗?”
周暮泽沉吟片刻,“送回去吧。”
张孟岩点点头,转身欲走,周暮泽叫住了他:“霍小狼的事情,先别和孟琳说。”
张孟岩:“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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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狼没什么大事,她蜂蜜过敏,过敏反应有点严重,但是这种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把医生开的药吃下去,没一会儿就好了,烧也退了。
护士帮霍小狼涂完最后一点药,端着托盘走出去,周暮泽刚好推门进来,坐在霍小狼床边。
“好点了么?”
霍小狼不大自然的往旁边蹭了蹭,点了点头。
周暮泽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无所谓的笑了笑,“在外面又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霍小狼低下头。
“你不是霍冕亲生的女儿吧?”过了会儿,周暮泽突然说:“霍冕十七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他有没有女儿我知道,”周暮泽似乎饶有兴致,“你是从哪来的?”
霍小狼的眼睛很明亮——她在思考。
周暮泽嘴角含笑,他几乎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看霍小狼的样子,霍冕应该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这根稻草不见了,霍小狼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即使身形矮小,也大不过十七八岁,无依无靠,周暮泽应该是唯一肯救她的人。
维系他们之间救赎关系的人就是霍冕,一旦周暮泽确定她和霍冕不是亲生之后,按照霍小狼的思考方向,也许她就会认为周暮泽就不会再要她了。
所以,她一定不肯说出她究竟是不是霍冕亲生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