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她怀孕了，刚好五周，具体的还要去做个b超检查。对于孩子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慎重点，有些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说她没怀孕呢！要是没怀孕，我们这戏该怎么唱下去？”
  许玥拍着胸脯，说了我想说的话。
  好在最后结果是肯定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我和顾谦修的孩子。
  然而这份欣喜很快就被冲淡了。
  我和许玥都到医院一个小时了，顾谦修还没有赶过来。
  期间打了个电话询问我的状况。
  许玥说：“反正闲着也没事，就让医生给你开个葡萄糖水打个吊针吧。做戏总要做全套。”
  于是，她也给顾谦修这样的回复：“乔静精神状态不太好，正在输液呢，医生说她孕期反应有点大，情绪不稳，有滑胎的迹象。”
  顾谦修挂电话前就说马上就到。
  许玥不屑道：“你看看，这就是男人。”
  “……”
  五分钟后，顾谦修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了医院门口，看见我坐在这边输液，他急忙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还好吗？医生都说什么了？”
  一连三个问题，我没有回答，应许玥的要求，应该状态虚弱地靠坐在那里，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其他的话，就让许玥来说。
  许玥很会说，添油加醋又点到即止。
  顾谦修的眉头越拧越紧，摸着我的脸安抚我：“辛苦你了。输完液我送你回家。”
  “你不开会了吗？”
  顾谦修回道：“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了。”
  “既然你男人在这边了。我就不多呆了，你们自己解决剩下的事情吧。”
  许玥拿起包包，对着我抛了个媚眼后就转身走了。
  等把葡萄糖水输完后，我就和顾谦修一起回了家。
  此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家里的孩子和保姆都睡觉了。
  顾谦修是抱着我进房间的，把我放下后就去洗了澡。
  他进了浴室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上面显示来电人是肖潇。
  我按捺住把电话接了的冲动，等着他从浴室出来，才告诉他刚才电话响了，是肖潇打来的。
  顾谦修擦着头发，在听见我提到肖潇的时候，眉头明显一拧。
  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对我说：“肖潇是廖叔的干女儿，我们已经差不多认识十年了，这十年，我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
  只把肖潇当做妹妹。
  这就是他对我做出的解释。
  这样的解释，已经足够达到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尊重了。
  “我知道了。谦修，谢谢你还愿意给我尊重。”
  顾谦修转头，神色怪异地看着我，说：“这不是应该的么？你和我是夫妻，我们应该互相尊重。这段日子在忙公司的事情，可能有些忽略你，希望你能多一些谅解，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尽可能地陪在你和孩子的身边。”
  他认真而郑重地说着。
  我应好，又跟他谈起了关于顾笙的事情。
  他沉思了一会，说：“你生产前我会把她送走。小月会留下来，继续照顾你和孩子们。”
  “可到时候妈又不高兴怎么办？”
  顾妈妈很执着，似乎坚定顾笙必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才行。
  认为她只是个孩子，还有权力去享受父亲和母亲的宠爱，需要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
  “我会再去谈谈。毕竟把人送走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掺和，我妈要是再把你扯进来，你就直接说自己怀孕了，可能以后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顾孩子。”
  “总之，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这样我妈才不至于对你有什么意见。”
  顾谦修在处理我和顾妈妈之间的关系时，总是这样为了考虑。
  这也是我嫁到顾家快两年来，没跟顾妈妈闹过一次矛盾的主要原因。
  因为顾谦修长时间地包揽责任、背锅。
  顾妈妈反而觉得我在这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基本什么事情都任由顾谦修做主。
  所以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对我表达了一番心疼。
  得知我再次怀孕的消息后，她几乎是立马就往我们这边跑了。
  带着两个人，拎着一大堆的东西上门。
  一进门就拉住了我的手，笑容和蔼又亲切地说：“又怀上了？几个月了？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我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听了直说好，“当初妈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看看，三年抱俩果然不是妈在做梦。”
  第一胎是顺产，明明已经注意避孕但还是怀上了，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只能当做孩子跟我们有缘分。
  “子箫现在也两岁了，等老三出生，就可以送去幼儿园了，到时候你刚好能轻松一些。两个孩子年龄差距也小，感情也好培养。”
  顾妈妈可以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问了关于顾子箫这些日子的情况，才幽幽地提起顾笙。
  “笙笙那孩子，我听小月说，一直都很乖对吗？”
  我说是，“一般都是小月在照看她。笙笙不爱跟我们说话，也不爱出门，不过谦修要求她每天都必须到小区楼下散步一个小时。”
  “那上学的事情呢？安排了没有？”
  “没有……笙笙的情况比较特殊，之前心理医生就说过，最好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很难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那就一直这样把她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顾妈妈脸色有些阴沉难看。
  “这不是会让她的病情更加地严重吗？之前笙笙就没有过自残的行为，你们这样子做，会不会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怎么不试着让她再去上学呢？b市这边有很多不错的私立小学。不如就把笙笙送去上学吧，上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可是在g市的时候，笙笙就有经常逃课的行为……每次是老师及时发现，把人带回去才避免发生其他的意外的。笙笙现在的年纪也是上小学的时候，哪怕是私立学校，老师也不可能像在幼儿园一样，全天都盯着她看……”
  “为什么不能？找个人跟着不就行了？”
  顾妈妈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事儿我来安排吧。孩子去上学，你也能轻松一点。”
  “妈，这件事我再跟谦修说一下吧。”
  顾妈妈看着我，“怎么？谦修还打算把笙笙送到国外去吗？”
  我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为顾谦修辩解一下？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自己儿子什么性子我清楚，他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我的意思还是那样，笙笙不能送走，哪怕要住寄宿学校，也不能把人送到国外去，你知道国外有多乱吗？”
  “笙笙一个才七八岁大的孩子，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真的不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我看谦修找的心理医生也是不靠谱的。”
  顾妈妈越说越不满。
  又恰好在这个时候，顾谦修回来了。
  “妈你在说什么不靠谱？”
  他听到了顾妈妈后边的话，一边走过来一边询问着。
  径直就走到客厅，捞起了正在地上玩玩具的顾子箫，抱着他逗弄了一会儿。
  “我找的心理医生是国内都有名的，怎么就不靠谱了？”
  他转头看着顾妈妈说道。
  顾妈妈不屑地嗤了一声，说：“靠谱的医生会让你把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一个人送到国外去？”
  “她的意思是，国外有更好的儿童心理专家，对顾笙的病情会更有帮助！”
  “笙笙的病哪有严重到需要国外的专家来治？”
  顾妈妈总是不相信顾谦修给的结果。
  顾谦修的耐性也渐渐耗尽。
  他说，“顾笙的病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妈你就别参和了。她的事情我都有安排。”
  “谦修，不是妈说你。笙笙不就是有点自闭症吗？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伤害自己、或者是伤害别人的行为。为什么你要这么排斥自己的女儿？”
  顾妈妈脾气也上来了，拔高了声音质问顾谦修。
  那架势，是我嫁到顾家、见了顾妈妈那么多次，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质问。
  目光紧盯着顾谦修，带着疑惑还有失望……
  这是母子俩不知道第几次因为顾笙的事情发生争执了。
  也就只有这一次，母子俩彻底地较了真。
  “妈，既然你那么想把顾笙留在这边，那她的一切安排就由你决定。从今往后也别再让她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谦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笙笙可是你的女儿！”
  “她不是！”
  顾谦修脸色阴沉，被激怒地拔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了这三个字。
  顾妈妈站在原地，懵住了。
  我也被他吼出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