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看了付云一眼，问：“你打算跟我交往多久？”
  第013章
  听到谢阑的问题，付云的眸色有些变深。
  沉默片刻，他开口：“为什么要这么问？”
  谢阑见他这个反应，心里面不痛快了起来。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付云这种问题，因为根本不用指望付云做出他想要的回答。
  此时证明了事实亦是如此。
  叹了口气，谢阑抓了抓脑袋，嘟哝了句：“算了……”就开了门，却被付云一把抓住。
  谢阑愣了下，回头看，就见付云的脸隐在夜色的阴影之中，神情有些复杂难辨，欲言又止。
  “……怎么了？”
  “……”
  谢阑苦笑：“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算了吧，回答不出来就别回答了，我心里有数。”
  付云紧抿着双唇，收紧了握住谢阑的手，许诺道：“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谢阑点了点头，心想，他也该好好想想了。
  回到家后，谢阑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最后发现关于付云的问题，他真的是思考不出一个解答来。越想越烦，越想越乱。
  想到明天还有拍摄工作呢，他还是停了念头，赶紧洗澡睡觉去了。
  而付云一路出神地回到公寓里，将车钥匙放在桌上后，停顿了下，走到了卧室里。
  卧室里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本杂志。
  那还是一个月前，谢阑说他不关注他的工作后，他让冯助去买来的。然而买来后他也还没看过。
  付云坐在了书桌前，翻开了这本杂志。
  杂志本身没什么名气，翻到中间才翻到谢阑，他和另外两个模特一起拍了三页照片，照片中的他除了脸蛋比其他两个模特好看一些，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和那个叫骆子琪的摄影师镜头下的青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付云的指尖触摸着书页上的人，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他单身了二十多年，直到三年前才开始和人交往。
  是一瞬间的念头，突然间觉得一个人有点寂寞，刚好身边有女性一直在追求他，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然而除了最开始几天觉得有点新鲜之外，之后却是越来越厌烦，因此谈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
  后来陆陆续续换了很多女友，有些大概是真的仰慕他，有些却是为了名利而来。有些他确实喜欢，但或许是他的喜欢对对方来说完全不够，最后被对方分手。有些是他很快就厌倦，主动甩的人。
  他始终没怎么在意过自己换女友的频率，到了后来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快节奏恋爱，也没想过要不要暂时停下来。
  就和他忽然间开始和人交往一样，他有了念头才会行动，而他暂时还不想停。
  谢阑最开始于他而言，和之前那些女友没什么不同。
  谢阑很可爱，付云喜欢逗他，但谢阑还不至于吸引他的全部心思。
  然而谢阑真的很可爱。
  除了可爱之外，近来他也明确感觉到对方于他而言正在变得……越来越有吸引力。
  他开始不满于谢阑分散了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不想让谢阑误会他的同时，又不悦于谢阑不够吃他的醋。
  之前并不是没有女友到了后来开始对着他心不在焉，当时他领会了对方的分神，最终自然而然地和对方分了手，全程内心起不了一点波澜。
  然而这次……不一样吗？
  付云拿起手机，重新打开了微博。
  刚想点到“我”那里去，入眼的却是他老妹转发的一条圈内好友的微博。
  圈内好友写道：“围观了某对cp一个月来的活动，真的觉得好幸福，某人最近一年都没什么动静了，感觉另外一位真的是在用心帮他。工作本身应该挺繁忙的，做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应该是真爱了。”
  而他老妹转发回复：“+1，骆大大和阿阑最后不在一起我都不信！”
  底下有人评论：“你这就给解码了23333”
  他老妹还回复道：“谁都知道说的是哪两个啊哈哈哈！”
  付云的嘴唇紧抿着，心里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几乎是当机立断的，他关掉了微博，编辑起了微信：“等会儿……”
  写了几个字，想起谢阑说的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考虑了下，还是删掉重写：“明天早上的拍摄工作是在哪里？”
  第二天，谢阑早上起床才看到付云的微信，犹豫了下还是回复过去了，然后起床自己去了《b》杂志大楼，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拍摄。
  这次给的是多人拍摄，除了谢阑另外还有两个女模，两个男模。其中有一个男模，名叫苏迎，才出道没多久，前阵子的春夏时装周走的场数还挺多的，其中还走了两场蓝血，发展势头很好。
  谢阑虽说出道这么久了，和对方比起来却跟个小透明似的，没想到苏迎还认得他。
  他说道：“我关注骆老师的微博啊，前阵子你们每天更新微博，关注他的人全都要认识你了吧。”
  说着，苏迎凑近来很八卦地问：“你和骆老师是不是那种关系？”
  谢阑嘴角抽搐了下，挥挥手道：“不是啦，骆哥和我是很早就认识了，我们只是朋友。”
  “是吗。”苏迎闻言也没什么其他反应。
  摄影师来自美国，全程说的都是英语。谢阑最开始入行的时候，英语自然也是练过的，但不怎么好，所以听得有点吃力。
  换好衣服，做好造型，到了镜头下，苏迎表现得还不错，但其他几个，包括谢阑都有点不得劲。
  道具和环境布置成了派对的模样，有沙发，有气球，有餐桌，有蛋糕。
  谢阑最开始在沙发边缘，始终找不到感觉，拍着拍着就有点心浮气躁起来。
  摄影师显然也没拍到想要的照片，不断地让他们调整着，音量也越来越高。
  其实以往常的杂志图水平来说，他们最开始的几张定格都是可以用的。然而今天这位摄影师显然要求很高，始终都不满意，杂志的主编要求自然不会比摄影师要低，摄影师拍的照片越好，他们也就越满意。
  因此原本应该在限定时间内能结束的拍摄工作，现在看来时间竟远远不够用，中间为了让模特们找到状态，摄影师甚至还叫停过几次。
  谢阑出道以来也很少遇到这种阵仗，颇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次调整位置的时候，他不小心和另外一个女模撞了下。女模“啧”了一声，画着浓浓眼妆的眼睛瞪了谢阑一眼，显得情绪很差。这个女模出现在微博上的次数比较多，以某商界大佬儿子的女朋友出名，今天一出现在工作场地就架子很大，身后跟着几个助理，笑也没笑一下，更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谢阑是不惧于对方的背景的，本来就状态不好了，被人这么瞪了眼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回了她一眼。
  苏迎注意到了两人的小摩擦，挑了挑眉就移开了目光。
  第014章
  摄影师不停地喊着：“换个姿势！动一动！有这么多道具在你们身边呢！”
  而几个模特却是越来越烦躁，除了苏迎，所有人的状态都有点直线下滑拉不回来的意思。
  谢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热得后背都浸出了汗。
  而那个女模还在不断地“啧”“啧”出声，搞得周围的两个模特也不耐了起来。
  谢阑甚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出来，“啧”你个大头鬼啊“啧”！嘴巴不干啊！
  苏迎管自己摆着pose，忽然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人影，目光闪烁了下，瞥了眼一旁的谢阑。
  谢阑正专注在自己身上，余光中有什么晃了晃，抬头看去，惊讶地看见骆子琪站在不远处。
  骆子琪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又将手掌朝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给脑子降降温度。
  谢阑一愣，烦躁的思绪因为骆子琪的这个动作稍微冷了点下来。
  他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
  他觉得跟骆哥拍照舒服，无非是因为骆哥给他的拍照自由很大。骆哥不会给他限定道具，限定姿势，限定主题，他可以按自己的来。
  然而正式工作绝不可能如此随意。但也没道理给他定了道具和场景，他就拍不出照片来了是不是？
  谢阑回想着之前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捡回来的状态，深呼吸一口气，给脑子清了清空。
  睁开眼后，他又打量了下左右两边。
  他在沙发的右侧，他的后头就是那张小圆桌，可不论是他还是在他旁边的男模都挨在沙发边，无非是为了在镜头的正中央。
  谢阑考虑了下，放弃了沙发，后退一步，背靠到了圆桌上，拿起了其中一个圆杯蛋糕，看了摄影师一眼。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其他几个模特的注意，苏迎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阑一眼，而那个女模轻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谢阑连中间位置都不会抢，其他两个模特似乎也对谢阑的选择有点不以为然。
  然而摄影师注意到了他的调整，立刻用英文喊了句：“可以，就是这样！拿起蛋糕咬一口！”
  谢阑的身上穿着西装，脚下一双皮鞋，头发被发蜡往上梳去定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派精英的作风。此时猛地张嘴夸张地啃下一口蛋糕，连嘴角都沾上了不少粉红色的奶油，看得其他几个模特都愣了下。
  谢阑没理他们，顾自望着沙发的方向扬起了唇角，拿着被啃了一口的蛋糕的手垂落，微微曲起反抵在圆桌边缘，仿佛是沉浸在了派对的欢愉气氛中，悠闲恣意地嚼着嘴中的蛋糕。
  摄影师愣了下，而后连连喊道：“对，对，就是这样！很好！最左边那个模特也往左退一些，拿起香槟，想象你们在派对中的模样，都动起来！”
  摄影师高涨起来的情绪让几个模特都有点不知所措。那个一直都很不耐烦的女模看了看谢阑，又看了看一直在叫好的摄影师，咬了咬嘴唇，也急得调整起动作来。
  打破了那道坎，谢阑就放松了很多。
  其实在模特有这么多名的情况下，他真不一定非要争这个正中间，本身模特又不可能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总有正中间和两侧之分。中间不好发挥，索性主动靠边一点，循着自己的感觉来。
  谢阑玩着气球，啃着蛋糕，最大程度地体现着“喜欢可爱东西的精英男”的反差。
  摄影师指挥着他们的拍摄，好几次让那个性格不好的女模往边上靠一靠，可女模却总是挪着挪着又回来了，搞得摄影师甚至生气了起来，问她是不是听不懂英文！
  谢阑还是第一次看到拍摄过程中摄影师这么不客气地骂模特，不禁暗暗咋舌！
  而那个女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眶都红了起来，最后还是有点丢脸地往旁边退了退，没再敢重新凑上来。
  这之后，整体的拍摄进度都好了起来。
  摄影师不停地说：“好，很好！”
  而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好几次他都是在表扬谢阑。
  谢阑反正没这个想法抢中间位，直接放开了自我，倒是正对着摄影师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