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接下去, 里奥的话锋一转, 他竟然无比爽快地答应了苏泽。
  这让苏泽颇有些惊讶，他还没说话, 里奥已经趁机约他明天见面：“之前又有警|察过来找过我调查当时的情况, 这次的a.i.峰会恐怕得无限期推迟了, 明天我还不会离开z国，要不要来跟我约个会苏泽宝贝儿？”
  “没兴趣跟你约会, 我很忙。”苏泽正拒绝里奥, 管家从外边走了进来，“苏总, 有两名警官来找您, 他们已经在门外了。”
  苏泽随性地做了个“给他们开门”的手势, 而后对里奥说道：“警察来找我了，我先挂了？”
  “那我们回头联系。”里奥别了一下嘴，“哦，还有, 警官们的问题都很刁钻哦。”
  说完他露出一口白牙, 主动切断了通讯。
  这边通讯刚结束，那头, 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已经来到了客厅。
  苏泽收起了散漫慵懒的劲，摆了个规矩的姿势坐着, 他请二人入座对面的沙发, 管家立刻就给两人上了茶。
  两个人，男的叫做刘开, 女的叫齐玲玲，把之前在医院其他警察问的问题简单又问了一遍后，刘开开始问苏泽别的问题。
  “今天苏总带了两把手枪到现场，您应该知道，私携枪支在我国是犯法的吧？而且我很好奇苏总是怎么通过安检的。”果然，这些警察已经看完了当时的监控，现在把他当嫌疑人兴师问罪来着。
  苏泽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诚挚地望着茶几对面的二人说道：“想必二位知道，不久之前我才遇到了一次袭击，那一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两人看着他均不说话。
  “我知道私带枪支不合法规，但自从有了那一次的经历过后我还是开始学习用枪，并为自己准备了两支手枪。这样我才能随时保护自己，我内心里才有安全感。不怕二位笑话，那次事件让我有了心理阴影，最近连觉都睡不太好。”苏泽淡淡一笑，微声叹气。他完全没有否认自己今天的行为，甚至直接交待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随身带枪，但他这么说反而更加合情合理。
  齐玲玲飞速地记着笔记。
  “至于怎么通过安保，我先把手枪偷偷放到巡回机器人保镖身上，等我进去之后，再找到那名机器人，偷偷把我的枪取回来。”说到这里，苏泽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年轻人的得意， “其实我本来只是试试，但是没想到我竟然成功了。”
  “您知道里奥斯宾塞也带枪了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苏泽是否有这么做，回头得再把监控调出来再查一遍。
  “知道，我跟他一起逃出来的，我原本还想去救他呢。”苏泽耸耸肩道，无奈又有点痛恨地，“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救。”
  “您的心态真好，”刘开不知道在自己的记录仪上划了几笔什么，划完之后他又抬头直视着苏泽，“今天现场逃生的很多人现在还余惊未定，但我看您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啊。”
  “刘警官，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连续遇到两次恐怖袭击事件，您真的觉得我现在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说话就是内心毫无波动吗？”苏泽说着笑起来，摇摇头，“呵呵……”
  就在这时，一旁的管家走近苏泽，弯腰对他说道：“苏总，霍医生到了。”
  苏泽点点头：“带霍医生到偏厅，请他等等我。”
  “你受伤了？”刘开疑惑地问，看起来苏泽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霍医生是我们苏总的心理医生。”管家代替苏泽回答了刘开的问题。
  刘开这才“哦”了一声，他跟齐玲玲对视一眼：“关于这次的恐怖袭击，不知道苏总有没有其他信息可以告诉我们？”
  苏泽想了想，摇摇头。
  齐玲玲对苏泽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请苏先生将你的枪支交给我们，以及之后会有其他同事联系您处理私带枪械的问题。”
  苏泽叹了口气，点点头，让管家将自己的两支手枪拿出来交给齐玲玲。
  “那我们先告辞了，如果苏总想起了什么，请你随时联系我。”
  两人站起来，苏泽礼貌地将他们往外送，在走廊上的时候，两名警察见到了苏泽的心理医生。
  警察离开，苏泽将霍启明带到书房。
  霍启明是心理医生，但霍启明不仅仅是心理医生，他和苏泽一样，是表面上和“暗夜”无关，以别的身份生活在外面的世界的暗夜一员。
  是的。
  洛林猜得没有错，苏泽的背后有人，而且那是一个势力庞大惊人的地下组织。他从没离开过暗夜。
  霍启明则是暗夜的数据高手，在全世界都找不出几名对手那一种。
  “看新闻了吗？”霍启明脱了外套，坐在书房舒服的椅子上，他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打开苏泽的v4智脑，并按开左手上的腕表，连接上自己携带的数据。
  苏泽点了点头，新闻里全部都是今天那件事。国内的、国际的，人们已经疯了，人工智能危机论掀起了历史性高潮，除了那些到生产人工智能的科技公司楼下示威游行的，还有人直播毁掉家里的人工智能，等等，热闹得像全球大舞台上的演出。
  站在一旁看着霍启明的十指像生出幻影一般地飞速操控键盘，而后屏幕上出现了他完全看不懂的数据和图形，光是看着他就头晕。
  “这是什么？”苏泽问。
  “我偷到了一台暴动机器人的脑核数据，破译之后得出了一个结果。”霍启明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空气屏，手“唰唰唰”地操作了好一会儿之后呼出一口气，停了下来。
  “我这里有一份病毒，到时候你带往圣地亚哥。”
  “？？？”苏泽一头雾水，“上一个话题呢？你不是得出结果了吗，什么结果？”
  霍启明把椅子转了半圈，对着苏泽说道：“按你的智商我这么给你说，人工智能如果真的开始主动、大规模的造反，它们的数据会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将是一个庞大的、如宇宙一般无限扩散、并且不会轻易被人掌控的数据库，简单地说，就是我在半天之内不可能将它的数据做出精准抓取，更不用说整理。但是现在我能把它的信息和正常信息进行有条理的对比分析。知道了吗，意思就是它今天的行为是被人操控的，它的数据是人为篡改，所以你们之前遇到的危险，是有人故意搞的。”
  什么是“我的智商”？！
  苏泽很想吐槽，但他忍了下来：“也就是说人工智能反水人类果然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我想它们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搞事、引起恐慌、最后束手就擒，而且，目前的人工智能我想还达不到造反的水平。”
  既然霍启明这么肯定，苏泽舒了一口气，要是人工智能真的已经能猎杀人类了，那必然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那、你要我带去圣地亚哥的病毒是什么？”
  “如果斯宾塞家族动歪脑筋，用它，毁掉他们的东西。”霍启明从腕表里抽出一枚极薄的u盘递给苏泽，“每次交易都会有一次检查产品的机会，到时候你把里边的数据植入进去，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半晌，苏泽点点头，“ok，你们说了算。”
  他怎么觉得他被这群人挖了个大坑赶着往里跳。
  虽然只有和他十分相熟的几人才知道里奥曾经救过他的事，但明里他和斯宾塞家族其实也有利益上的牵扯，实在不适合牵扯到暗夜和斯宾塞的地下合作里去。
  圣地亚哥西行一百二十公里，彩色的瓦尔帕莱索像油画一般点缀在太平洋的南部，晴空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一片碧蓝，美得令人迷醉。
  无数当地人或游客聚集在海边沙滩，一名有着英俊东方面孔的年轻人刚刚冲浪回来，他爬上岸，穿着黑色的泳裤，穿过热闹的人潮。阳光下，他露着性感的上半身，蜜色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劲瘦而挺拔，尤其是结实而不夸张的八块腹肌引来不少女孩的张望。
  他抱着滑板走向沙滩，有两名高大的黑衣男人渐渐朝他的方向接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其中一名男子将手里的衬衫交给他：“您该去准备今晚的宴会了潘先生。”
  他取了衣服套上，从另一人手里取了自己的墨镜架上鼻梁：“走吧。”
  离开沙滩，三人一起上了一架空梭机，几分钟后，化身“潘时雨”的苏泽已经站在了他落脚酒店的院廊上。
  沿着满是热带风光的庭院往前走，很快，大堂的大门离苏泽已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走上了一条岔路口，往前是直接进入酒店，往左是朝着酒店的俱乐部，也就在这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绿字。
  “请玩家选择往前走/往左走，注意，您的不同选择将影响游戏的走向与结局！”
  这是他进入这个游戏之后系统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让他选择交通工具，他放弃了其他三种高科技出行方式，对那辆古董老爷车很有兴趣，然而选择老爷车的结果是当晚他就被洛林给搞了。要不是他后来有爽到，那真的是够让人生气的。
  看不出情况，只能盲选，苏泽想原本他就要回房间，那就直接回吧。遇到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抓狂，这个坑爹游戏就爱玩这套，他也没办法。
  于是苏泽点击了一下眼前那个朝着前方的箭头。
  绿字消失，停摆的时间继续，苏泽往大堂那边走去，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才刚刚走到大堂门口，里边喧闹的声音便传入了耳朵，看起来是有顾客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在争执，甚至有好几名机器人安保在那附近严阵以待，看起来怪怪的。
  苏泽谨慎地走进去，逐渐听明白争执的缘由，原来是有顾客想要离开，但被酒店的人拦了下来。
  一般来说，顾客什么时候退房离开，没有哪家酒店有这种权力阻拦。除非他们有必须拦截对方的原因。
  苏泽正在想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女人的尖叫声兀然响起。
  一名高个子的棕发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把rm轻型幻影，对着酒店的人和机器人安保一通扫射。
  他的旁边大概是他的同伴——一名中等个头的壮汉，看他沉不住气杀了人，气得骂了一声，也抽出一把枪，边跟保镖对干边往门口的方向跑。
  苏泽侧身一滚躲在一座沙发背后，避开不长眼的流弹。
  此时，有一群游客刚刚进门，挡住了亡命之徒的去路。那壮汉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枪口对准了人群中央的男人，迅速劫持了他。
  苏泽探头一看，顿时骂了声：“沃日！”
  洛林那个冰山男怎么会跑来这里送死？！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瓦尔帕莱索碰到洛林，不过现在不是想洛林来南美的原因的时候！
  第38章
  38.
  “退后, 给我退后！不然我杀了他！”壮汉挟持着洛林, 大声吼叫让其他人滚开。
  他那名冲动的同伴已经中枪倒地，不知道死没死, 但他此时哪里还管得着对方。
  洛林的手下吓得脸色惨白, 保镖也掏出枪, 酒店大堂气氛紧张，危险的因子弥漫在整个空间。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苏泽气死了, 回头喊了一声：“枪！”
  跟他一起靠在沙发背后的跟班连忙把一把粒子束□□掏出来给他, 他抓着枪示意两个跟班待在原地不要动，猫着腰往洛林那边靠近。
  他更擅长悄无声息地近身杀人, 但射击也还不错。
  劫持洛林的男人只注意着洛林的保镖和酒店的人员, 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偷偷摸摸地准备搞他, 倒是落在劫匪手里的洛林先发现了从沙发后边钻出一颗头，握着枪的陌生年轻人。
  此时的苏泽已经和自身模样截然不同，面容、发色、肤色、声音都做过处理。
  他的眼神碰到洛林的眼神，刹那交错, 便是这瞬间, 两人已交换了某种他们才懂的信息。
  洛林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和劫匪偏离了很小的角度，这角度足够苏泽更迅速地往他们那边靠近而不会被轻易发现。
  劫匪强迫洛林一直往门口退, 最多不过半分钟，他们就将退至门外。
  苏泽翻身滚到一个大盆栽的背后, 掏出枪对准躁动不已的劫匪的脑袋。劫匪和洛林一直都在动, 一个不小心也许他就将错杀掉洛林。
  而他稳稳地端着枪，冷静得接近冷酷, 修长灵巧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推开保险。
  下一秒，枪响。
  十几分钟后。
  两名歹徒的尸体被警察抬了出去，苏泽和洛林一个在大堂内，一个在大堂外各自做着笔录。
  又是十来分钟后，洛林见苏泽身边的警察离开，他便走进大门，朝年轻人身边走来。
  “谢谢你救了我。”这一刻的洛林完全没了平日那冰冷的拒人千里的气质，笑容很浅，但毕竟也笑了，并且十分的真挚。他朝苏泽伸出手：“我叫洛林，z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