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商言交待。
  宁婉鱼的身体往阴暗的角落躲了躲，商言的手下在前方回廊上拐个弯，走进安全电梯。
  她把自己缩成长条状，紧贴着墙壁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更不敢发出声音。
  “耀阳，那个药你真不能再吃了，恐怕他们还没控制你，你就先被自己折磨死了。”商言看向龙耀阳痛苦蜷缩的身子，冷声提醒道。
  龙耀阳单手扶住墙壁，沉沉闭目，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很白，额头的青筋更是不断的往外鼓动，极力隐忍的意志力非常坚强。
  再痛苦，也是一声不吭，即使痛到最厉害时脸部已经扭曲。
  这样的男人……
  商言叹了口气，转过身体不再看他。
  过了很久以后，龙耀阳的呼吸才由先前的急促变为缓慢，脸色也由腥红变回正常。
  他继续道：“我给你吃的药，是温迪给我的，他是我认识的众多鬼才之一，擅长配各种可以要人命的毒品，所以被国际列入黑名单，不过在配药方面他的确是天才，听说宁婉鱼的解药他已经有眉目了。”
  “只是他给你配的药里有大量的兴奋剂成份，和他们给你吃的药相生相冲，所以暂时能缓解你的痛苦，不被他们控制，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耀阳，那药你真的不能再吃了，会死人的。”
  龙耀阳平稳气息后，慢慢挺直腰板，身体向后靠在墙壁上，弯曲着手指拿出一根烟。
  递给商言一支，点燃，又侧着头点燃指尖的火星，眯眸吞咽一口。
  揉揉麻木的眉心，盯着暗黑的天花板，沉默的吸着烟，依旧不说话。
  商言吐出烟圈，有些生气，侧头道。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宁婉鱼，为了她可以和万丽娜结婚，为了她可以吃下那些摧毁你的药，可是，你敢保证，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被他们控制了，他们还会乖乖的给宁婉鱼送解药吗？”
  “那些人是没有人性的，更不会和你讲信用，恐怕到时候搭进去的不止是你，是你的龙氏，就连宁婉鱼你也同样保不住，即使你不惜搭上自己。”
  龙耀阳夹着香烟的指尖缓慢抬起，依旧揉着眉角。
  一米九的身高弯曲向下，手在唇侧划过弧度，吞吐一口烟雾，向地上点掉多余的烟灰。
  淡然，冷漠，毫不畏惧。
  抬起头，睿智的眉眼看向商言。
  眯眸道：“只要穆尘和温迪可以把解药配出来，她的命就能保住，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侧着眉眼，想起宁婉鱼，勾起唇角，淡笑着补充一句：“她说她很惜命的，不想这么早死，她说的出我就做的到，不会让她早死，更不会让她有危险。”
  “那你呢？耀阳？你的命就不重要吗？”
  商言单手插进裤兜，同样往地面上点掉多余的烟灰，不赞成的皱眉道。
  “宁婉鱼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甚至为她搭上一条命，你觉得她能活的好？”
  再多的话，商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劝了。
  其实龙耀阳的做法他可以理解，如果换做是叶英姿在生与死之间做抉择，他也不会犹豫的。
  只是，理解不等于赞同，更何况，他不相信那些人。
  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盒药，递进他手里。
  “温迪只配了这些，具体的成分我不清楚，但对身体肯定是有害的，能帮你撑过这段时间，治标不治本，你再继续吃他们的药谁也帮不了你，你会死的，耀阳。”
  “温迪说那种药不紧能让你更容易被催眠，控制你，对脑细胞伤害也是巨大的，也许有一天你的智商会全部退化，耀阳，你自己斟酌吧。
  墙壁后，趴在墙上瘫软的宁婉鱼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药？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万丽娜让她端给叔叔喝的那碗养生汤。
  当时他问她【怎么让你送来？】
  她答【思拓又发烧了，姐姐去看他。】
  当时的他只是掀掀嘴角，低头看着那碗养生汤，什么也没说的喝进去。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汤有问题，而姐姐竟然让她亲手端给他喝，让她亲手喂给他那些能让他死去的毒药。
  宁婉鱼一把捂住唇，用力的捂住唇，尽量让自己的哭声不要传出去。
  即使她的手已经阻碍了鼻子的呼吸，她甚至想就这么捂死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听，什么都不再管。
  可她的哽咽还是轻微的传出去了。
  商言耳尖的听到身后的异动，龙耀阳也侧目往墙壁后看去，眯起犀利琥珀。
  两人对视一眼。
  商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道：“我先回去了。”
  走向安全通道时，商言忽然停下脚步，侧目，余光往墙壁后一瞟，抿着唇，沉默的踏步离去。
  龙耀阳把手里的药放进衣兜，抬起右手吸了口烟，直起腰板，微微眯眸，对着墙壁轻声道。
  “还不出来，等我去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