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用温毛巾擦着手，边道：“虽然碎片全都清理出来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怕顾凌恒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叶泛舟特地叮嘱白川。
  “这几天的工作就别拿到他面前了，能趴着就尽量趴着，别不知死活。”
  白川连忙点头答应，记下叶泛舟交代的重要医嘱后，俯身想捞一块毛巾，给顾凌恒擦拭身上的血污。
  手都伸到一半了，他突然顿住，又直起身子，指着一个守在床边的佣人。
  “你，过来，注意别碰着伤口。”
  被点到的小姑娘，和洛小白差不多大，一听自己有机会接近顾凌恒，眼睛都亮了。
  可人还没动半步，床上的人忽的抬起眼帘，一双眸子里寒意遮也不遮。
  他拽掉了嘴里的毛巾，吐字如冰。
  “出去！”
  小姑娘被吓得哆嗦了下，人再也不敢上前，眼底也泛起了泪花。
  叶泛舟啧一声，把毛巾扔回到盆里，皱着眉看向顾凌恒。
  “都什么时候了？你要让白川给你擦？他粗手粗脚的，把伤口碰裂了，我可不管！”
  顾凌恒俊美无俦的脸煞白煞白的，像是血全都流光了似的。
  他瞥一眼叶泛舟，嗓音微哑，又说了一次：“出去！”
  洛小白听明白了。
  这是说给她听，让她出去呢！
  她不退反进，拿过女佣手里的毛巾，对叶泛舟他们道：“这里交给我吧。”
  说着，就将毛巾泡进热水里，让毛巾重新染上温度。
  叶泛舟看着洛小白认真的模样，啧啧摇了摇头，拽着白川，和佣人们全都退出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洛小白和顾凌恒，伴随着他们的，只有空气里淡淡的被水稀释过的血腥味。
  洛小白将毛巾拧的半干，试了试温度适宜，便俯下开始擦拭。
  毛巾将将碰到顾凌恒，手腕被带血的手抓住。
  肌肤的皓白和血的鲜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刺激的人眼球生疼，洛小白足足看了几秒钟，才移开视线，看向顾凌恒。
  “很疼吗？”
  顾凌恒额上的汗已褪去大半，可脸上的白却比之前有增无减。
  他凝视着洛小白，语气不算客气：“我说什么，洛小姐听不懂？”
  洛小白知道是她刚才的不知好歹，让某人心里不舒坦了。但她要不还了这情，心里有疙瘩的就是自己了。
  她展颜一笑，八颗牙齿礼貌的犯规：“听懂了啊，但是我为什么要听顾总的？顾总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反抗吗？”
  顾凌恒周身寒意更重，低低的嗓音像暗夜呜咽的猛兽。
  “洛小白！”
  “在这呢，顾总有什么需要？”
  当初她受伤的时候，他怎么强迫她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顾凌恒闭了闭眼，显然是被气着了。
  他冷冷蹦出一个字：“滚！”
  洛小白视顾凌恒的怒气为无物：“等顾总伤好了，求我我也不会在这。”
  她边说，边擦着顾凌恒的肩周处：“从现在开始，我就住这里了！除非你伤好，否则我绝不离开！”
  铁骨铮铮的模样，掷地有声，仿佛她不是要去照顾人，而是要上前线。
  这哪里还是小山雀，分明就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小斗鸡。
  顾凌恒本来都气到最顶点了，看着洛小白的模样，眼底的浓沉又不受控地消减了下来。
  只是嘴上还道：“洛小姐的狠话，还是不要放得太早太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