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记忆这东西……
  真是双刃剑啊。
  乔羽快速洗完澡，顺手把那条领带也洗干净晾好。
  他吹干头发后，拿了手机给领带拍照，然后才倒在床上，打开微信，想给穆泽阳发消息。
  【你的领带落在酒店了……】
  【眼熟吗？】
  【穆少爷，你有丢东西吗？】
  乔羽编辑了好几条，写写删删的，最终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叹了口气，退出微信，然后把手机锁了屏。
  算了，说不定穆泽阳已经睡了。
  而且，发了消息过去搞不好还要再聊一会儿，聊起来既要保证不尴尬，还要尽量呈现正常……太难了。
  乔羽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想起昨天被穆泽阳搂着睡觉的感觉，无奈地把旁边的枕头抓过来搂住。
  ……要死啊，乔羽。
  说是不陪林烨在酒店住了，但乔羽还是没有去退房。
  晚上下班的时候，接到林烨叫他烤肉的电话，乔羽依旧去了酒店附近的烤肉店找林烨汇合。
  他甚至机智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穆泽阳那条领带还没干，所以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办法直接带走。
  晚上七点半。
  穆泽阳在医院刚刚结束脑部的检查。
  程元奇道：“基本一切正常，当然，毕竟你都失忆好几年了。人的记忆十分奇特，有精神记忆和身体记忆两种。我分析过了，你的脑部细胞比之前的确活跃了些。另外……倘若你的睡眠能有很好的起色，记忆恢复应该会更容易些。”
  穆泽阳对着程元奇反而能放松，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想追回乔羽。”
  程元奇：“……”
  “但我又怕给他负担。”穆泽阳很是苦恼，“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可以轻松面对我？”
  “这取决于他对你的态度。还有你们过去的心结。”程元奇给出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有点矛盾无解，你要去找回记忆才能更自在地靠近乔羽，而靠近乔羽不给他压力你又要能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建议，你找你们共同的朋友好好聊聊。”
  穆泽阳第一时间想到了林烨。
  那个给他一拳的人。
  “我再帮你开些治疗失眠和头疼的药。”程元奇道，“当然，能不吃还是不吃为好。”
  不过……穆泽阳想要记忆复苏，肯定会引起头疼，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
  穆泽阳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停车场。
  今天是他自己开车的。
  宁烈不在。
  昨天宁烈将他的行踪告知宁绮兰……穆泽阳有点生气，所以，决定冷他两天，叫他反省。
  这两天穆泽阳都决定自己开车了。而工作上一些外派的工作，则交给了宁烈。
  宁烈虽然泄露他行踪，但总得来说，是个不错的助理。
  穆泽阳不知不觉就将车子开到了酒店停车场。
  晚上八点多，不尴不尬的一个时间。
  不知道乔羽有没有回酒店。
  不知道……乔羽还住不住这里……
  穆泽阳正要亲自去问一下前台，便看见乔羽跟林烨并肩从对面人行道那边走了过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互相交谈着什么，偶尔露出笑容，表情都很轻松。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林烨去抢乔羽的手机，随后乔羽侧身躲过他的争抢，再然后，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拿手机的手翻转手机，解锁，然后滑动屏幕——
  车上，穆泽阳的手机陡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乔羽。
  穆泽阳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对面的乔羽，略有点紧张地接通了电话。
  待将手机放在耳边的时候，穆泽阳才反应过来，自己戴着蓝牙耳机呢。
  乔羽的声音传来：“是我。”
  穆泽阳盯着夜幕和车灯路灯霓虹灯交织光影下的乔羽，轻轻应了声：“嗯，怎么了？”
  “你……2208开了几天啊？”
  “没定时间，你陪朋友住多久都可以。”穆泽阳谨慎道。
  “emmm……”乔羽有点迟疑。
  “你们是要换酒店吗？”穆泽阳试探问道。
  “……对。他跟项目组签署了合同之后，对方提供新的酒店住址，离培训中心近许多。我……我也该回家住了。”乔羽道。
  “这样啊……”穆泽阳绞尽脑汁想让通话长一点，他又问，“那……今晚呢？”
  “今晚还住一晚。”绿灯了，林烨拍了拍乔羽的肩膀，两人一同迈步。
  穆泽阳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追随着他，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嗯，你安心住，退房的事交给我就好。”
  “你……你领带落在酒店了……”乔羽支吾着说出这句话，穆泽阳看见林烨朝他做了个鬼脸，乔羽推搡着林烨，脸有点红，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穆泽阳率先抢道，“我今晚过去拿。”
  乔羽：“……”
  林烨凑过去也要听，被乔羽拍开。
  穆泽阳唇角漫上笑意，坚定道：“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带宵夜？”
  乔羽：“吃过了。吃的烤肉。”
  穆泽阳深吸一口气，行吧，就他一个人饿肚子到现在。
  “你还没吃？都这么晚了，快去吃饭。”
  “……好。”穆泽阳心情果断随着上扬，“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乔羽跟林烨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穆泽阳慢慢降下一点车窗，隐约听到林烨的声音：“早知道叫他请客吃饭，我们晚点再吃……”
  乔羽：“你就知道吃。”
  林烨：“你不一样？明明说今晚不过来了，我一个电话说吃烤肉你不还是屁颠颠跑过来，你才是吃货——”
  两人笑闹着进了酒店大堂，穆泽阳在车上整个放松下来，靠在座椅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的坏心情，至此，全部消散。
  他在车上又坐了一会儿，查看了一下附近最近的能吃饭的地方，看到马路对面有个便利店，于是下车拿着手机过去买东西了。
  穆泽阳已经很多年没进过便利店了。
  他好奇地从货架这头走到那头，又拐到另一条路上，走回这头，然后开始选吃的。
  昨天早饭看到乔羽拿了一碟水果，他爱吃葡萄、西瓜、火龙果、芒果……
  穆泽阳把便利店水果区的水果几乎都选了一遍，然后又拿了两瓶水，一瓶大桶一点的水，零食区他看着选了几样，放到收银台后，他又拿了一瓶正常500ml的水——这瓶是给林烨的。
  最后，他才试探地要了两个包子，一个面包，给自己当晚饭。
  “先生还有需要吗？”
  穆泽阳环顾便利店，最终摇摇头：“没了。”
  目光落在收银台时，穆泽阳又拿了一罐棒棒糖：“再来一份这个吧。”
  拿了棒棒糖后，穆泽阳又想起什么，转身去货架零食区，拿了一盒心形费列罗：“还有这个。”
  收银员笑得灿烂：“好的，先生。您怎么支付？”
  穆泽阳掏出钱包：“现金支付。”
  临出便利店时，穆泽阳脚步顿了顿。
  要不要买睡衣呢？
  收银员扬起笑脸：“先生？可是忘了什么？”
  穆泽阳最终摇摇头：“没有，谢谢。”
  算了，如果能继续留下，就还穿酒店浴袍吧。
  万一不能留下呢……
  毕竟他只是来拿领带的而已。
  回到车上，穆泽阳把两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掉。包子一直放在保温的地方，很烫很软，他几次烫到舌头，不断吸气吹凉……而后又拆开面包，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最后才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
  这种雀跃着急的心情很久没有过了，穆泽阳对着后视镜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又抬手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
  时间过得真慢啊。
  他原本计划九点之后再进去。
  但他有点等不及了。
  穆泽阳从车上下来，拎着那一大袋零食和饮料，进了酒店。
  恰逢酒店大堂经理巡视，看见他到来，满脸惊讶地迎上来：“穆总……”
  “你忙你的，我来找朋友。”穆泽阳不想被他堵在这里听废话，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的。”经理看着他家总裁十分接地气的一手拎着一桶矿泉水，一手拎着一个超大包的便利店零食袋，走向电梯间。
  唔……穆总要见的这位朋友……究竟是什么人啊……
  莫非是……女朋友？
  经理眼尖的看见了一个心形巧克力隐藏在那袋零食里……
  霸总追人也这么的……接地气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穆泽阳站在2208门口，又看了一眼时间，最后深吸一口气，敲门。
  这么快？
  乔羽听到敲门声愣了愣。
  他此时刚好洗完了澡，但还没换睡衣，正裹着浴巾擦身。乔羽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才去开门。
  扑面而来的气息仿佛水蒸气，穆泽阳愣了一下，才道：“我刚巧在附近，所以……”
  乔羽微微侧身，让开门：“进来吧。”
  穆泽阳俯身拎起那桶刚才放在走廊地毯上的矿泉水，迈进了房门。
  乔羽看着他拎着的东西，眨眨眼：“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顺路，刚好看见就买了点儿。”穆泽阳放下桶装水，从零食袋里开始往外掏东西，“有零食，水果，你要吃吗？我还买了点糖，你低血糖，没事儿可以带着，备用。”
  乔羽刚跟林烨吃完烤肉，虽然为了消食儿溜达回来的，但他看着明显比前天晚上紧张的穆泽阳，还是凑了过去，问道：“有酸奶吗？”
  “有、有！”穆泽阳找出酸奶打开，递给乔羽。
  乔羽既没穿浴袍也没换睡衣，只有一条浴巾围在腰间。
  没有酒意加持的穆泽阳小心翼翼地盯着酸奶，眼睛都不敢乱瞄。
  乔羽接过酸奶，问他：“你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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