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难过着，冬长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干净清透的少年郎，蔫了吧唧的缩在桌子底下。
  王母吓了一跳，殿中仙子仙童也吓了一跳，不知杨戬是如何。
  反正，不管如何杨戬对他都是爱答不理。
  时间久了，冬长青也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口，他甜甜的笑，像在蜜水里浸泡了一样，“杨戬哥哥~”
  要说杨戬最讨厌的事，应该就是那些仙子叽叽喳喳的唤他杨戬哥哥，只要仙子们这样叫，杨戬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的透着寒气，冬长青这样叫，他的反应就更大了。
  手腕被人攥住了，“冬长青，你叫我什么？”
  看吧，这就是二郎神的软肋。
  冬长青得意的一遍遍叫，“杨戬哥哥~杨戬哥哥~”
  不知为何，他此刻明明认为修觉既是杨戬，却俯身去吻他的唇，试探着舔舐吮吸着他的唇瓣，并未深入，玩闹一般。
  修觉任由他吻自己，低垂的眼眸暗藏着诡异的神色。
  享受中掺杂着几分恼怒和困惑。
  仿佛一双眼睛里，容纳着两个人的情绪。
  冬长青醉的太厉害。
  他抬起头，嘴角抽出一根暧昧的银丝，随即用舌头舔去，杏眼潋滟，盛着勾人的水雾，让人不由的想要狠狠欺负他。
  修觉的确这么做了。
  他一把将冬长青拉入怀中，近乎粗暴的去啃咬他的嘴唇，冬长青的唇又软又嫩，稍稍用力便破了一块，血滴沁出，与带着浓郁酒气的津液混合着淡淡果木香渡进他的身体。
  修觉的目光骤然缩紧，那些被遗忘的梦仿佛是尖锐的针，由太阳穴刺入脑中，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遗余力的将针向外推，来来往往，痛不欲生。
  很快，豆大的汗水都修觉的额头上滴落下来，整个背部被热水烫伤时都咬牙坚持的人，竟发出痛苦的呻吟。
  冬长青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他抬起头，迷茫的盯着修觉的脸，“你，你怎么了啊。”
  修觉疼的说不出话，甚至理智不清，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冬长青抱在怀里，脸上没有丁点的血色。
  像是，要死了。
  可他是神，怎么会死呢。
  冬长青眯着眼睛戳了戳他的下巴，感觉自己有点困倦了，他正想要睡一会，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神会死的呀。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神，没有仙，没有鬼怪，没有妖魔。
  冬长青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身下人。
  那杨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不是，杨戬呀……”冬长青问着，打了个酒嗝，脸蛋红通通满脑袋冒泡泡的趴在他身上，“你和修总有点像……不过修总对我可好了，我说什么他都理我，还给我了好多，好多好多东西，我也要对他好，给他养老送终……”
  修觉听着他酒后胡乱的呓语，疼痛渐渐平缓下来。
  那个长久以来，一直出现在梦中的肃穆威严的声音，终于在他清醒着的时刻，重新出现了。
  “战神杨戬擅动情念，弃三界安危于不顾，自甘堕落，罪不可恕，即日起剔除仙籍，惩其，三道轮回，世世孤寡，不得善终，不得所爱。”
  高高在上的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冬长青千万年不见天日，让杨戬百世轮回受尽苦难。
  不是惩罚，而是诅咒。
  随着神的殒落，这些诅咒终究要一起消亡。
  而那个契机，在此刻，到来了。
  凡人的身体，能容纳的记忆十分有限，任何人去回忆十年前所发生的事，都是一片模糊，冬长青即便是盘古神花之体，不死不灭，也仍然不记得千万年前的事。
  修觉，同样如此。
  天宫之上，百世轮回，那些破碎的梦，如同十年前发生的事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冬长青问他，是不是杨戬。
  修觉想，他大概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可这个答案，此刻并不重要。
  他不念过去，不想以后，只期望现在的每一刻每一秒。
  ……
  冬长青醒来时，天已经暗了，落地窗外布满了点点霓虹，他躺在酒店的大圆床上，周围静的可怕。
  呆愣了几秒后，冬长青嗫喏的开口，“修，修总？”
  “谁是修修总。”声音从前面沙发上响起，修觉坐起来，手臂勾着沙发靠椅，“你耍酒疯耍够了？”
  “啊？我喝醉了吗？”冬长青说完，傻乐起来，“嗨呀，我就知道的。”
  “你酒醒了吗？”修觉抱有怀疑的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
  冬长青捧着水杯咕噜咕噜的一口干掉，“我醒了，不信你试试。”
  “我是谁？”
  “修总。”
  “大名。”
  “修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总什么小名，不过修觉认为这个小名挺霸气的，看冬长青是真的醒酒了，他的脸严肃起来，“为什么喝酒。”
  冬长青眼睛瞪圆，下巴往回缩，“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去吃饭，那个人现场，兑鸡尾酒，弄的特别好看，所以我就模仿他来着……”
  这个理由修觉完全接受。
  毕竟也有傻孩子看小猪佩奇模仿猪叫。
  “看我。”
  冬长青乖顺的看向他，被一把掐住脸。
  不是平时充满宠爱的那种捏，而是真的掐，非常用力，几乎将冬长青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唔——”
  “疼不疼？”
  冬长青摇头。
  修觉笑了，“走吧，带你去吃饭，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做明早飞机回国，在飞机上睡。”
  冬长青不太喜欢国外的食物，不合他胃口，对吃饭这件事也不积极，慵懒的坐在那不愿意动。
  修觉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拎了起来，“快，今天吃的你肯定喜欢。”
  于是两人来到了全世界连锁快餐店。
  “哎呀，还是这个好嘛。”冬长青咬了一口汉堡，发出满足的叹息。
  修觉惯性的拿着手机对他拍照，不咸不淡的说，“既然你喜欢，回去开个店吧。”
  “开店？我吗？”
  “嗯，你上班那家咖啡厅怎么样？我把他买下来，送给你。”
  虽然早就已经买下来了。
  冬长青微怔，喝了口冰可乐，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缓缓道，“我终于懂了……”
  “懂什么？“
  “懂什么是有钱人。”
  在冬长青看来，马老板的咖啡厅相当有价值，毕竟里面养了那么多的员工，结果修觉说买就要买下来。
  有钱可真好啊。
  “修总，如果你以后钱花不完，是一定要给我的对不对？”
  修觉知道他的话里省略了一个字。
  你死以后。
  要是搁在几个小时前，修觉怕是要吃颗维生素补一补身体。
  可是现在他只是笑笑，“你不是总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吗，我死了，钱都是你的，不过是算我借你的。”
  “借我？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还你啊。”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修觉说，“阴魂不散，放心，这钱你迟早会还给我。”
  冬长青觉得修总完了，越来越迷信了，现在这个社会应该崇尚科学才对。
  第八十四章
  从国外回来后, 修觉抽空去医院做了复查。
  他背上的血痂已经完全脱落，右肩膀上留下了大片伤疤，和伤势较轻的地方相比较，并不算平整, 真是可以说丑陋。
  即便修觉不是很在意身上是否留下疤痕，可每每摸到那里, 总会觉得别扭。
  冬长青倒是一点不嫌弃, 还总说他的疤像一朵花。
  多浪漫啊。
  如果他前两天看那部外国电影，没有说男主角胸毛像一盆花就更好了。
  冬长青这点还是没变，总让他生气, 却又不自知, 好在修觉渐渐的也能把自己生气的时间从十分钟调整到两分钟, 甚至更少了。
  大部分时候，气一下, 就被气乐了。
  领证结婚的冬长青在修觉伤好之后自动自觉的会咖啡厅上班去了, 正式上班的头一天, 他去了一趟宿舍，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搬到了公寓里。
  嗯, 现在是合法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