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波澜不惊，可却在对视上之后谢榭的心里一瞬间有些动容，不过不是为了他眼底的威慑力，而是为他藏在威慑力之后掩饰不住的苍老与无奈，还有两鬓处有些发白的头发。
  她慌乱地移开目光，逃跑的瞬间还在想着谢江南是不是故意来这么一出，头发白了不染不说，没准这眼神还是对着镜子练过好几次的。
  她下意识得去寻找那双能让她安定的眼眸。
  在触及之后，谢榭的心里一颤。
  那双眼睛就和他那个人一样，一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徐莫寻终于开了口，“谢叔您别生气，她这是头几天因为点儿事儿正跟我闹着脾气呢，心情不好。这么跟您说话是不礼貌，回头我说她。”
  这话一出，整个气氛立马就变了，与其说是徐莫寻说话好使，倒不如说谢江南是一直在等他开口。
  他刚才那副样子有一半是真生气，另一半是喊给谁看的，想要摸清谁的态度，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谢榭，心里恐怕都再清楚不过。
  夏晴天和张迁都在一旁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简单的两句话，听在几个人耳中的意思却各有不同。
  在谢江南那里，这话就是在说，“我们两个之前和现在都是在闹脾气，绝对不是你听说的分手了。”
  听在夏晴天耳中，那就是在说，“你放心，我跟你闺女好着呢，我还是你女婿，你还是想提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管是跟我，还是夏晴天，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至于程源，这话听起来和自己妹夫理解的差不多，只不过他怀疑自家媳妇儿给自己的情报有误，没有及时更新。
  而张迁听着这话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说：“你才是外人呢，我媳妇儿闹脾气不好好说话由我来管，我还没说她不对呢，你插什么嘴！”
  谢榭不是傻子，他话里维护的意味她听得出来，可他也同样知道自己并不想让他开口。
  徐莫寻假装看不见谢榭投过来的眼神，她不知道她眼底的倔强并不会让他服软，只会让他心疼。
  其实徐莫寻觉得谢江南整这么一出也挺多余的，整个a市但凡有点儿门道和地位的，圈子都是交叉的，别管岁数，这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谁不知道他谢家的女儿跟着他徐莫寻给领到了国外，一走就是好几年。
  就算谢榭这两年自己在国内，可背后是谁在出力，也都没藏着掖着，一群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然他这个谢氏，早就不复存在了。
  至于他徐莫寻跟阮氏的关系，他徐家跟谢家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别说是跟他们有交集的圈子，只要是个有点儿文化知道看新闻的普通老百姓，恐怕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徐莫寻不是什么善人，他兄弟也不是慈善家，在他眼里，谢江南不过就是一个为了事业忽略了家庭的商人而已，他的所做所为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自己媳妇儿能舒坦点儿，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少给她添堵。
  好在，谢江南也还算有分寸，不至于让别人嘴里的话，说的那么难听。
  谢江南的脸色立马有了缓和，“哎，都让我在家给惯坏了。”
  谢榭听到这句可笑的话，倒也有点儿绷不住了，因为她看到张迁此刻脸上的表情着实有点儿丰富，挑着眉头站在一旁，一脸的惊讶与错愕就差指着谢江南的脸跟他说，“what？谁惯的？你？？？”
  嗯……真好意思说。
  只是下一秒，她就又笑不出来了。
  “对了，晴天，谢叔还没恭喜你呢，把城南的那块儿地给拍下来了，听说可废了不少的力。”
  他话音刚落，徐莫寻皱了皱眉头，瞥过头，看了眼张迁。
  “嗨，有什么好恭喜的，吃下那块地阮氏得掉半格的血，是赔是赚还不一定呢。”
  于是正当夏晴天跟谢江南一来一往寒暄的时候，张迁两步就绕到了谢榭跟前儿，突然一嗓子，“走啊，谢宝贝儿，马上就开始了，在这儿站着有什么意思，跟哥喝一杯去。”
  谢榭瞪他一眼，刚才不是还装不熟呢，自己现在就是手里没刀，没办法把他的手给剁了。
  谢榭知道谢江南今天给自己拉来没打什么好算盘，说好了让她自己过来，又突然出现在酒店门口给她添堵。
  他当然不会是为了出的那点儿钱来听自己被表扬，另外再亲自跟夏晴天说句恭喜。
  现在谢江南开了口，她倒是挺好奇他到底对那块还没开发的空地打的什么主意。
  “跟你不熟，张少。”
  没工夫搭理他，还有徐莫寻脸上诱人的笑。
  结果不等谢江南再开口，就被一道通过麦克传来的声音打断，周围的灯光也微微变暗，五光十色地都汇聚在了正前方的舞台。
  主持人正站在台上精神洋溢地念着晚会的开场白，三三两两的目光逐渐都被吸引了过去，而夏晴天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不好意思谢叔，我先过去忙了，您玩得开心，咱们改天再聊。”说完转身就走了。
  本来稀稀散散站着的人也都往前走去，逐渐落了座，“走吧，咱们也过去。”谢江南对着徐莫寻说。
  ……
  宴会到了尾声，该讲的场面话也讲完了，该看的节目也看完了，该感谢的人，也一个不落的被主持人慷慨激昂地报了个遍，最后还不忘把这笔收来的巨大金额归功于什么也没干就挂了个名的夏晴天先生。
  台上刚走了两个成年人，照完相，又站上了几个孩子，有大的，有小的，有高的，也有矮的。
  其中小姑娘们还化了个妆，最小的那个，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笑得挺灿烂的，在掌声的烘托下，谢榭却还是觉得那笑容有点儿刺眼。
  再后来，有一个女明星拉着个小童星上台唱了一首歌，是节目单里的最后一首，小童星最后飙了一句高音居然跑了调，谢榭揉了揉发酸的鼻头，终于笑了，从她坐到这个位置上开始。
  而坐在他右边的徐莫寻也终于舒展了眉头。
  第22章 第21章
  宴会结束后，谢榭还要参加夏晴天组织的一个私人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