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她推了推岑清。
  两人去了包厢隔壁的休息间，那里面没人。
  “你有事儿说？”
  白予点点头, 见她问得直接，也没多寒暄, “程淋去了承天。”
  前几天刚收到的消息，而且她一进去就坐到了很高的职位。
  “承天？她怎么……”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什么正路子。”白予半倚着墙，一脚虚虚点地, 转动着手上的腕表, 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能一进去就做人家五六年都爬不到的位置的，不是靠手上的什么资源或者把柄就是靠……”
  他话没说全，可周聊也不是不明白。她点点头，不想多谈程淋的事情。
  “对了, 你怎么说动陆炤合作的？”她这个准姐夫一向油盐不进。
  “前几天狗仔拍到了齐圳和夏微忱的照片, 被我买下来了。”
  周聊眉头微皱，显然是不太赞同, “威胁？”
  他笑了声, “自然不是, 敲门砖而已，陆炤还能受我威胁？”
  也对, 陆炤这人一向横着走，照片而已，就算白予不给, 他也不可能搞不定。
  “这么说……他们俩真成了？”她话音里带着欣喜。
  白予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男朋友还好吗？”
  “挺好的，慢慢复建，应该很快能走路了。”
  “那就好，快回去吧。”
  到底两人有过一段儿，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今天在场的也都是自己人。可终究他们都算半个圈里人，小心点儿好。
  “移情别恋？”
  岑清满脸揶揄，“你们家吴队瘸了就不要他了？”
  “闭嘴吧你。”她知道岑清素来爱玩笑，踹了她一脚也没说什么。
  “不过上次看见白予的时候……”
  岑清歪着头回忆，“是在我表哥公司，跟第一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受气软蛋儿完全不一样了，啧，气场全开。”
  “喜欢就上。”
  “不了，谢谢，我比较喜欢混血猛男。”
  ……
  杀青宴结束，周聊去地下车库拿车。
  耳朵猫：你到家了没？还在姑姑家的话就不用麻烦方沁姐了，我去接你。
  w：不用，我到家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回去的时候，在楼下见着了吴逸卿，坐在单元门内的凳子上，盯着不停跳跃的电梯指示牌发呆。
  “怎么在这儿？”
  “等你。”说完起身按了上行键，接过了她拎在手上的包，“走吧。”
  看他神情怪怪地，周聊也没问，默默拽着他的小拇指跟上去。
  “去姑姑家……不开心吗？”
  “没有。”
  开门进去，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去洗澡。”
  “哦……”
  换了身干净轻便的家居服出来，吴逸卿还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
  “看看。”
  把东西递给她后，他接过周聊手里的毛巾，细细地给她擦着头发。
  “调令？”周聊眸子一紧。
  “l县任指导员一年？”她脑子发懵，声音都尖了不少，“你这腿去什么l县？”
  “一个月后走，老刘说我不用出警，而且可以坐班制，两周一休。”
  文件是下午到的，晚饭后刘刊勤还特地给他打了电话，说那边有家属楼，不行的话可以带周聊一块儿去。
  “我跟你去。”
  吴逸卿叹了口气，早就知道，周聊知道了以后肯定嚷嚷着要一同过去。
  “去什么去？人家都是老婆跟着去。”
  “那就结婚！”
  “丫头，你别冲动……”
  吴逸卿将周聊的手拉过来握住，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大夏天的双手都是冰凉的。
  “你不想跟我结婚？”她这话说得急躁，甚至带上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不是不想，只是现在说这件事未免急躁了些。”
  他们刚交往不久，让她日夜照顾自己吴逸卿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人家女孩子谈恋爱都应该是享福的，她却成了老妈子一般天天伺候他。
  要是这个时候结婚，除了领证，其他的婚礼、婚纱照、蜜月都办不了。而且一个月后就要把人拐到l县，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太混账。
  “可……”周聊苦着脸，都快急哭了。
  “医生说你这腿最少两个月才能正常走路，而且l县很远的……”
  到时候就算他有两天假期，路上都要耽误一天。
  “我坐大巴过去，一有假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吴逸卿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在她眼下摩挲，“看看你，多大点儿事儿，怎么眼圈都红了。”
  周聊在快哭还没哭的时候最听不得哄，他这话刚说完，眼泪就砸了下来，“我交个男朋友容易吗，以前起码我想你的时候还能趴在窗口上看，你去了l县，我，我……”
  “我们可以视频，好不好？”
  “不好！”
  抱不到，摸不着，她估计视频之后就要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一宿。
  “行了，头发干了，睡觉去。”
  “你陪我……”
  瞪了双含着泪的大眼睛看他，吴逸卿拒绝的话都没法说出口。
  “好，走吧。”
  ……
  第二天一早，周聊边出房门，边揉着哭肿了的眼睛，干干涩涩地很不舒服。
  “醒了？”
  吴逸卿手里拿着冰袋和眼药水，低头看了她片刻，语气不算太好，“你看看你这鱼泡眼，冰敷完了过来吃饭。”
  周聊老老实实拿着冰袋和眼药水到沙发上躺好，“你过去那边要收拾东西吗？早点准备吧，万一到时候漏了什么。”
  “昨天还抱着我不让走，今天就要给我打包了？”吴逸卿觉得好笑，这丫头经常脾性不定，有时候独立得让他心疼，有时候又粘人得不行。
  “我昨天就是……夜里嘛，情绪比较丰富。”
  想起昨天，周聊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可能是晚上情绪波动大。
  “东西不急，到那儿也不用带什么，不像你们女生出趟门瓶瓶罐罐一大堆。”
  他到现在想起上次周聊去西郊拍戏时候带的两大只行李箱，还觉得手臂的肌肉隐隐作痛。
  “哦，那你复查怎么办？”
  “到时候请假回来，顺便看你。”
  周聊把冰袋一摔，皮笑肉不笑道：“人还没走，魂已经飞了是吧？顺便看我？”
  “说错了，专程看你，顺便看腿。”
  昨天跟陆炤约好了签合同，她吃完早饭后在房间里捯饬了好一阵儿都没遮得了黑眼圈，而且眼睛都睁不全乎，比平时小了一圈儿一样。只能拿出久违的双眼皮贴，又化了眼线才勉强能出去见人。
  到了办公室以后，没想到周芜也在，“吴逸卿不要你了？”
  “怎么会！”
  “那你眼睛怎么哭成这样？还有那双眼皮贴和眼线，你好歹也跟我学了那么久，怎么还化成这样？”
  周聊翻了个白眼，“你将就一点吧，谁都跟你一样化妆跟变脸儿似的？”
  “人在里面，进去吧。”周芜摇摇头，继续看她的杂志，手朝里头一指好像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陆总，白总。”会议室的长桌上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都懒懒散散地。
  “来了？”陆炤指指座位让她坐，“合同，笔。”
  “我得先看看合同吧？”哪有一坐下就往人手里塞笔的？
  陆炤给她翻了页，“你看不懂，最后一页，看版权费就行了。”
  周聊瞟了一眼，差点飙脏话。
  “不是，姐夫，你，你……你干嘛给我这么多？”她上次的涨价就是玩笑，而且这涨得也有点太多了。
  “还有《逆行者》的编剧费用。”
  这话一说她更不好意思了，上一本的版权费也不少了。而且尽管这几个月辛苦是挺辛苦的，可她也在剧组白吃白住了那么久，虽然伙食不太好吧……
  “也是给圈里打个样，别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问你买版权，那几个小钱也好意思开口？”
  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