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骤然响起，采荷与采绿俩人将水桶放下，虞惜晴此时已经将头发尽数挽起，并且用干燥的帕子包裹住了。
  “你们出去守着，本宫自己来。”虞惜晴淡淡吩咐道，要是采荷俩人守在这儿，看见了她身上体内排出的杂质，难免会有疑惑。
  “是。”采荷与采绿俩人将屏风移到浴桶前方，这才福身退下去。
  虞惜晴将衣衫脱掉，嫌弃地看了自己身上那一层薄灰，随后，踩着小凳子踏入浴桶之中，温热适宜的水顿时将她的身体围拢。
  舒服。
  虞惜晴心底谓叹了一声，一边抬起手，开始搓洗自己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清澈的水质渐渐发浑，而那露出本质的皮肤，却是白的不像话。
  冰肌莹彻，用手轻轻触摸，又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虞惜晴原本皮肤就比较白，而如今，她抬起手，十指葱白如玉，却像是在发光。
  虞惜晴新奇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用一旁干净的帕子擦拭身上多余的水分，又伸手拿起旁边衣架上的干净内衫穿起来。
  她将衣服穿好之后，原本处于离线状态的系统007立马就上线了。
  虞惜晴将包着头发的帕子解开，乌黑浓密的发丝如丝绸一般顺滑垂直下来，虞惜晴用手挑起了一缕发丝，似乎这头发也黑亮柔顺了不少？
  “一点点小副作用。”系统007解释道，“不过，要是系统商城升级到四级，可以用积分购买更换肤色的药丸。”
  虞惜晴走到镜子前，认真地打量起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铜镜里人像肤色失真，倒是看不出来白不白，只有那一双眼睛，显得更加光泽明亮了。
  “不过，宿主这浴桶的水，怎么办？”系统007纠结道，等下宫女进来看到这一桶明显变灰色的水，不也还是会起疑心？
  虞惜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走到隔间的桌子旁，这里原本是她用来练字和画画的，虞惜晴目光在桌子上快速地扫过，随即落到研制了一半墨汁的砚台上，然后伸手拿起了那方砚台。
  “？？？”系统007有些不解她的意思。
  虞惜晴走到浴桶旁，将砚台浸入水中，墨汁顿时染黑了周围的水，慢悠悠地向着四周扩散，见扩散地差不多了，虞惜晴握着砚台的手一松，砚台顿时沉入水底。
  这下，整个水面干脆地全变成了黑色，随后虞惜晴又将一旁的木架子扯过来，将它推到轻斜在浴桶上方。
  虞惜晴做完这一切，沉下脸，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采荷与采绿急忙地走了进来，看到这散乱的一切，顿时一愣。
  “今天是哪个宫女打扫这里的？去把她叫过来！”
  采荷回过神，忙答道：“今天是采香那丫头打扫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完，一边朝着采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跑出去找人。
  虞惜晴眼睛闪了闪，然后扯了一通无意中撞到木架，结果木架上竟然有一方砚台在上面，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然后这一下，木架连同砚台全砸进水里了。
  采荷紧张地皱起了眉：“那主子，您没有伤到哪里吧？采香那小妮子做事也太不认真了。”
  “本宫无事。”虞惜晴不可置否地哼了一声，采香那小姑娘可认真了，拿着她宫里的俸禄，却兢兢业业地给她背后的主子传递着坤宁宫的消息。
  要不是虞惜晴看了剧透的大结局，怎么也不会想到，身为皇后，还能被自己的夫君派人盯着。
  而采香，便是元和帝放在坤宁宫的眼线。
  说到采香，采绿很快把人带了过来。
  “娘娘……那砚台真不是奴婢放在架子上的。”才一跪下，采香便连忙慌神解释了起来。
  “早上奴婢打扫的的时候，那砚台就在隔间的桌案上，请娘娘明察！”
  虞惜晴冷着脸，采绿看着脸色惨白的采香有些不忍，便劝道：“主子，采香她还小，做事难免有点马虎，主子不要为她生气了。”
  采香闻言，感激地看了采绿一眼。
  虞惜晴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这次就暂时先扣三个月俸禄，至于整理寝宫之事，暂时让采云顶替你的位置，你先去前殿打扫。”
  采香有些犹疑，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可以出入皇后寝宫的事，如今却……
  皇后娘娘她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采香心中惊骇，采绿拉了她一下，不满道：“主子开恩，不计较你的过失，你还愣着干嘛？快谢恩！”
  “奴婢谢主子开恩！”采香叩头，咬着嘴唇说道。
  虞惜晴淡淡地睥睨了她一眼，只哼了一声。
  算了，好歹扣下来小奸细的三个月工资。
  “先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采荷福身，采绿对着采香使了个眼色，采香连忙爬起来跟着采荷走了出去。
  “主子，今晚让奴婢为您守夜吧！”采绿扬起一抹讨好地笑容，上前搀扶着虞惜晴。
  虞惜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采绿憋了脸，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采香那丫头，您能别生她气么？”
  虞惜晴在她的搀扶下，走到床边坐下，采绿连忙跪下，为她脱下鞋子。
  “这回您把她赶去前殿，她心思又敏感，怕是又要哭上很久了。”
  “那就让她哭呗。”虞惜晴神色淡淡，“有的人，瞧不起本宫这坤宁宫，那本宫何必留着她在眼前碍眼？”
  采绿眨了一下眼睛，愣愣回不过神，她被虞惜晴这一句话中的意思吓了一大跳，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主子这是说的是……采香，采香她怎么了？”
  虞惜晴揉了揉采绿的脑袋，采绿的头发又细又滑，毛绒绒的手感极好，采绿却嘟起嘴，等着虞惜晴收回手，这才捂着自己的头发往后退了一两步。
  “主子，您都把人家的头发揉乱了！”
  虞惜晴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采香，她是别人放在坤宁宫的眼线。”
  采绿闻言，理着头发的手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家主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冤枉一个宫女，顿时她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两团火焰。
  “采香竟然背叛了主子？”采绿愤怒看了一眼门外，“我早知道她是这种人，刚才我就不该为她求情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
  虞惜晴看着采绿愤怒的小眼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采绿拉长着脸：“主子您还笑，奴婢一想到方才为了她那种背主的求情，就觉得心里怄的慌。”
  “她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事，你也不必如此。”虞惜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
  采绿将床帐放了下来，想到采香的事情，又气呼呼地鼓了鼓脸颊。
  第25章
  三月十三，是秀女入宫的日子。
  前些天，由各地挑选上来的秀女就已经齐聚京城，在这一天，北轩武门大开，秀女们依照排好的班次有序入宫，由太监们引领着经过贞水门，入储秀宫内，进行登记以及安置。
  而秀女入宫之后，也并非是立马就进行挑选，她们需要经过为期十五天的训练，方才能迎来遴选。
  偌长的队伍分成两列，一眼望过去，只有黑鸦鸦的头发，和统一制式的藕粉色秀女服。
  “快点，快点！”走在前面的太监和宫女催促道，“别误了登记的时辰。”
  后方的队伍一顿，随即速度加快了。
  “这路好长啊！”位于队伍倒数的秀女踮脚望了望前方，苦着脸抱怨道。
  “你声音低点，别让人听见了。”她身边另一位娴静文雅的秀女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知道的。”程青灵弯了弯眼睛，眼神往后边微微瞅了瞅。“公公们离我们还远着呢，他们听不见的。”
  “停——”
  一声阴柔地喊声由前头飘至后方，前方的秀女停下脚步，程青灵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程青灵再一次踮脚，想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她身旁的女子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正想提醒她，然而那太监已经走到她们两的身侧了。
  “这位秀女，您在看什么？”那位太监温温柔柔地问道，配着他尖细的声音，莫名的就有了那么一股吓人的味道。
  程青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看什么！”
  那太监沉下脸，哼了一声：“那你还不快站好！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程青灵顿时紧闭上嘴巴，身体站的笔直，眼睛扑闪扑闪，试图让对方看出她的认真。
  等了好一会儿，队伍仍然不见动，程青灵站的觉得脚有点麻，她不着痕迹地在地上微微挪了挪脚。
  “站好，不准动！”
  程青灵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方才那太监就在她身后虎视眈眈，程青灵也不见怂，反而扬起了一抹笑容，带着些许讨好地意味。
  “公公，咱们停在这里，是在做什么呢？”
  那太监瞪了一下她，“就你名堂多！问东问西的。”
  他嘴上是这么说，然而脸上却带着几分开心，像他这种小太监是不够格被称为公公的，而如今程青灵一句公公，无疑是戳中了他的高兴点。
  这么一高兴，小太监也冷不下来脸了。
  程青灵好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一样，继续笑眯眯道：“我就是有点好奇，想问问。”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只管耐心等着吧。”
  许是有贵人的座驾经过也不一定。
  不多一会儿，队伍前方有一两个小太监往后跑来，一边和队伍各节的太监们低声耳语，很快其中一个太监跑到这边来了。
  程青灵看着那两个太监快速地耳语了一番，那小太监听完后，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似乎十分紧张一般。
  “都给我警醒点。”那小太监转过身，目光从各名秀女身上滑过。
  “等会有贵人从这过，你们看着前面的人跪下了，立马也跟着跪下去，别傻不愣登地跟块木头一样杵着！”
  小太监说完，又朝后面走去，想必是和后方的人打招呼了。
  “呸。”一声极小的声音发出来，是程青灵前面的一个女孩子，叫仇珊，程青灵记得她好像是有一个做什么侍郎的叔叔，这一路上可n瑟了。
  “不过就是一个阉人，还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仇珊低声不屑道。
  “你要是有能耐站到前排去，保管啊，那些小太监们对你恭恭敬敬的。”
  仇珊身边的另一名秀女接道。这个秀女程青灵也认识，叫何紫，，她好像和仇珊有什么过节，一路上总是和仇珊过不去。
  “……”仇珊黑下脸，恼怒地瞪了何紫一眼。
  队伍前面那是什么人？那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贵女们，和她们这些小城里来的姑娘，如何能比？
  “快跪下！”前方的秀女以及宫人们忽然整齐地跪下，程青灵只感觉自己的背仿佛被人戳了一下，忙回过神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