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恐怕，真正需要鲜血献祭能量的，正是这件至宝。
  或许当年，就是因为这件至宝破损，运灵族先辈才会将之遗留在幻境中，并专门构建了这个庞大的局，以传承为饵，考核场幻境为刀，源源不绝地收割后来人的性命，只为了让这件至宝恢复。
  想明白所有，赤水心中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想到了信，秋芸，包括右祀祭司在内的那一支族群，又想到如芳灵，紫加及其先辈，无瑕，鲁前辈，韦道友，自己等，这些或寻迹而去，或被安排进去，或意外进去的修者……
  还有那已经故去的，如凝霜圣女，飞花圣女等，一张张苦苦挣扎，犹如囚徒一般疯狂而又绝望的脸……
  这是数都数不清的人命。
  却仅仅是因为运灵族的一己之私。
  从没有在这一刻，赤水对运灵族的厌恶到达了极致。
  就算是身种刺魂香，她也能理解其被逼无奈之下的传承手段，也还能站在中立，用平和的态度，试图去理解这个族群，她本也以为她理解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像是个笑话。
  她之前见景时，还曾揣摩过景的心境，还曾想着景就这样亲眼见着运灵族走向覆灭，其心想必也是硬的？
  呵！或许，景早就看透看明白了。
  他说得对，运灵族从上到下，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难怪他能作出那样的决定。
  赤水心下一沉，缓缓靠近湖心。
  她其实心里非常排斥这件异物，若非想到外面晏等人还在等着消息，她都想一走了之了。
  看得出，这异物放到湖心的日子不短了，其上已经遍布着一些水草浮游物，还在一层厚厚的淤泥。
  赤水将这些杂物挥开，顿时，那长方盒子的原形暴露出来。
  竟然是一口冰棺？
  赤水霍地睁大眼，仿佛整个灵魂都受到了震荡，她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扑将上前，趴在冰棺之上，鼻梁抵在棺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其内。
  那是一个男人。
  如斯俊美的男人，那安详的神态，赤水熟悉至极的面孔，恍若白玉一般高大的身材，虽只裹着一匹白绸，仍是一眼可以瞧出其强健的体魄，和雄厚的能量……
  这是轩辕仙尊？又或者是方睿？又或者都不是？
  赤水摇摇头，又急速地摇头，似乎想将眼前所见的一切甩出脑海。
  她不自觉噔噔退后两步，双手抱着头蹲下，如何也不肯面对眼前的事实。
  很快，就仿似逃一般，从湖底窜出，也不理会还在湖边等着的小鼎和西瓜苗，自顾回归了本体。
  赤水神色一震，霍地站起，面色难看得吓人。
  “你又想到了什么？”无瑕问道。
  不仅是他，在场三个男人都发现了，赤水的思维活泛，看得远，想得深，远超过他们，就比如之前。
  该说，不愧是悟星仙子吗？
  看来，他们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赤水摇摇头，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她深吸口气，对晏道：“我想去见见右祀祭司，可以吗？”
  晏就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都在幻境里，你自去便是。”
  赤水点头，就消失在了原地，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晏果然就转向无瑕二人道：“你们说，发生什么事了？”
  麦丘启明道：“肯定是大事。”
  无瑕虽没附和，却也是认同的。
  一直以来，赤水无论面对多难的事情，态度都是平和的，如刚才这般面色如此难看的情况，他从未曾见到过。
  要知道，这可是将仙族一众高层气得脸红脖了粗，都面不改色的悟星仙子。
  三人各有所思，一时间沉默下来。
  而赤水，进入幻境之后，粗略看了看，就知道现在幻境正建造到什么程度了。
  这大致的格局还是她之前预定的，因此，她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沿途有看到还在工作的弟子，她还看到了秋芸。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停下来，和秋芸斜斜旧，但现在她心里装着这样天大的事，沉得，让她都觉得不堪负荷，喘不过气来，只想立即找到右祀祭司，一问究竟。
  右祀祭司就在幻境核心里。
  同样是幻境核心，这个相比起她之前收起的那个，就略微不及了，主要是，还有诸多细节没有填充。
  “你找我？”右祀祭司收回看向法则核心的目光，侧身回头看向赤水，眸光中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平静。
  赤水上前行礼道：“见过右祀大……”
  右祀祭司阻止了她，道：“不敢，你是大名鼎鼎的悟星仙子，以前是我眼拙，怠慢了你。”
  赤水勉强笑道：“右祀大人见笑了，没有的事，悟星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教您的。”
  右祀祭司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直视赤水，慢慢道：“听说，这个幻境就是你让无瑕他们做的？”
  “是。”
  “做好后，准备转移到星网上？”右祀祭司又问道。
  赤水点头。
  “我果然还是小瞧了你。”右祀祭司就又说道。
  赤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当初她考虑欠妥，导致小火没有记忆，能够保存自己，都已是大为不易了，又谈何其它。
  或许是看出赤水的不以为然，右祀祭司道：“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赤水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右祀大人听说了运灵族之事吗？”
  “当然，我这个老婆子又不是闭耳塞听，更何况不是还有星玦吗？”
  “那你也看到了之前那一幕了吧？”赤水也不意外，毕竟换作是她，也会对右祀祭司礼遇有加的。
  “你想说什么？”
  “关于刺魂香的隐患显露水面，右祀大人打算怎么办？”赤水直接问道。
  在这个时候，她们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右祀大人就道：“我老了，躲着点，刺魂香拔不拔除都无所谓，倒是你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唯有拔除一途吗？”赤水问道，不放过对方一丝表情。
  右祀祭司立即就听懂了，“你是想……？”
  赤水立即发出邀请：“我们可以交换信息。”
  右祀祭司闻言，就沉默了。
  她手里头确实握着一些东西，本就是要待价而沽的，但她却不知道，赤水手上掌握着什么样的信息。
  也就是说，她无法衡量，这笔生意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转瞬，她又想到了赤水的身份。
  “好。”
  第九十九章 谁欠了谁
  赤水和右祀祭司交换了信息后，就带着麦丘启明匆匆往回赶。
  来得时候有多愉快，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焦急。
  对此，麦丘启明是深有体会，前面赤水像是要去和人拼命似的，让他都有种追赶不及的感觉，不得不使用秘术追上。
  数次过后，感觉两条腿都快断了……
  “姑奶奶，究意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如此着急回去？”麦丘启明就差没有喊救命了。
  他之前翻来覆去，将星网上的消息都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对赤水不利的消息。
  那她如今这样，是为哪般？
  赤水也无心给他解释，反而吩咐道：“以后，无瑕他们的那个虚拟幻境，就交给你把控进度，我也会和他们说，有事直接联系你就行了。”
  麦丘启明还未缓过劲儿来，又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更加不好了，“你又想做什么？”
  “闭关！”赤水面色发狠道。
  她要想想，好好地捋一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轩辕家的人，又怎么和运灵族扯上了关系？
  不然，她真怕自己活不过明天了。
  “不……是吧？”又来？
  陡闻这一噩耗，麦丘启明感觉天都要塌了。
  站在圣岛的传送阵门前，他都有种再转身传送出去的念头？
  然而赤水并没有理他，自顾回了承水岛。
  刚落定，赤水就见到了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轩辕仙尊。
  她瞬时面色就是一白，他找来了？
  他知道了？
  几乎没有经过考虑，她转身就走。
  却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对方气息所笼罩，轩辕仙尊拉住她的后襟，如同提溜一只小猫一般，将她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放手！”赤水怒极，满脸通红，瞪着对方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
  轩辕仙尊皱了皱眉，忍住满心的不耐，道：“你跟我走一趟。”
  “先放手！”赤水吼道，虽然周围并没有人，但她就是觉得，她从没有这样丢人过。
  难道就因为他修为高，就可以这样肆意侮辱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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