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作者:肉包不吃肉      更新:2023-04-23 07:36      字数:4199
  慕容怜没好气道:“小宝贝,你怎么不告诉你妈去啊?”
  岳辰晴脸色一白,气得浑身发抖,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忽见得白衣一闪,“啪”地一声脆响,慕容楚衣居然抬手结结实实扇了慕容怜一个巴掌!
  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慕容怜更是被掴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捂着脸颊又怒又惊:“你……你居然敢……”
  慕容楚衣广袖飘飞,帛带款然,剑眉之下目光若刺刀冷冽:“我有什么不敢。”
  慕容怜都快炸了,桃花眼怒红:“你这个贱种!本王是--”
  慕容楚衣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
  慕容怜长那么大还从没被哪个平辈这样羞辱过,简直气得眼冒金星,拿着烟袋的手都在颤抖:“你……你好大胆子……我要禀奏君上,你,以下犯上……”
  慕容楚衣微微眯起凤目,水色薄唇一启一合,把慕容怜方才那句话清冷冷地奉还:“告诉君上做什么。怎么不去告诉你母亲。”
  此一言,慕容怜的脸瞬间暴红!脖颈侧血管突突,立刻就要冲上去和慕容楚衣拼命!
  慕容楚衣侧身避开,广袖一拂,森然道:“让他滚。”
  岳辰晴没想到他四舅居然还会命他做事情,蓦地睁大眼睛,几乎是茫然又错愕地点了点头:“哦……哦,好……”
  谁知慕容楚衣道:“没和你说话。”
  “啊?”
  只听得木机甲咔咔作响,原本围在顾茫身边的竹武士忽然转动四肢,全朝着慕容怜的方向迈去。
  慕容楚衣负手而立,站在这群木机甲之后,冷冷看着慕容怜,说道:“送客。”
  望舒君地位尊高,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供着?可此时慕容楚衣却派了一群木头人来轰他走,而且看着架势,要是慕容怜不走,它们就打算一齐将他放倒了抬起来走。慕容怜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慕容楚衣怒道:“你、敢!”
  慕容楚衣白袍如雪,怫然道:“丢出去。”
  竹武士们“阿哒阿哒”地叫嚷着,照着命令,一窝蜂地挤着的慕容怜丢了出去。
  丢完了慕容怜,慕容楚衣便一脸淡漠地回来,坐在了院落石桌边,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对墨熄道:“羲和君,坐。”
  墨熄:“……”
  痴仙果然是个疯子……
  岳辰晴却像是早已习惯了他小舅的性格,在旁边恳切地:“四舅,我也能坐吗?”
  慕容楚衣看也不看他一眼:“你站着。”
  岳辰晴垂头丧气地:“……哦……”
  慕容楚衣抬了下手指,廊庑下立刻来了两只竹武士,手中端着茶壶盘盏,搁在桌上。
  两盏茶斟上,慕容楚衣淡淡道:“说正事了。如今李清浅的过去已经明晰,对于那个落跑的剑魔,羲和君怎么看。”
  墨熄又看了顾茫几眼,才将目光转开,说道:“他应当在重华不会走。还会去找国师所说的那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岳辰晴插嘴道:“可是啊,那个剑灵好奇怪。刚刚咱们在回忆中看到的李宗师是个那么好脾气的人,怎么现在却……”
  墨熄道:“李清浅是剑魔,而非剑灵。他惨死被炼入红芍剑中,初时意念尚能存留,但是红芍长期配在那个国师身边,想来占了不少怨灵鲜血。如此情况下,他的心智举止就会与他的主人日趋相似。”
  岳辰晴一惊:“所以我们遇到的李清浅,脾气性子已经更接近那个国师了?”
  慕容楚衣道:“嗯。”
  岳辰晴想了想:“这样啊……那红芍剑后来应当被那国师赠与旁人了吧?如果它仍旧属于国师,想来也不至于会落到慕容怜手里。”
  墨熄摇了摇头道:“红芍剑属于谁,如今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会去找谁。”
  慕容楚衣道:“不错。李清浅化形之后,一举一动皆刻意模仿那名国师。想来是执念太深,已至疯魔,不可用常人举止揣度。但是,他的执念不算难猜,他就是要找到国师口中的那个‘绝代佳人’。”
  慕容楚衣此言,墨熄也是认同的。
  想来李清浅捉了那些姑娘,并不急于马上将她们杀害,而是会设法让她们告诉自己,相似的女子都在哪里。然后依照她们吐露的消息,再一个个抓来凌辱致死。恐怕李清浅是觉得,若非因为此女嫁人,让那国师心生怨怼,红芍便不会丧命。
  李清浅已经疯魔了。
  墨熄思及此处,转问道:“岳辰晴,大约十年前,在重华最好看的姑娘,你可知道是谁?”
  第41章 绝代芳华
  岳辰晴笑道:“羲和君这可问对人了!重华每年都会有那好事之人编排名榜, 各式各样的榜单都有, 我特别爱看!你要说十年前最好看的姑娘嘛,那肯定是苏玉柔呀。”
  墨熄对女人一贯不了解,对于那些藏于闺中而芳名在外的绝代佳人也一样毫无兴趣,因此苏玉柔这个名字,他只是隐约有些耳熟, 却并不能想起是何许人物。
  “你见过她的模样么?是否与红芍姑娘有几分相似?”
  岳辰晴连连摇头:“苏姑娘终日面纱遮脸。很少有人瞧见过她的相貌,我是晚辈,自然没见过她的真容。”
  他说到这里, 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墨熄问:“那她后来是不是像幻境中国师所说,嫁给了一个脾气阴冷的男子?”
  “哎?是哦。”岳辰晴略一思索, 惊奇道,“她丈夫还真是这个脾性。难道那个国师说的就是她?!”
  “……”
  墨熄和慕容楚衣互相看了一眼。
  连岳辰晴都能轻易想起来的女人……要打听起来显然并不困难, 想来李清浅也早已从别人嘴里问到了这个女人。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去捉她?
  墨熄问:“她嫁了谁?”
  “……”岳辰晴拍着额头道,“不会吧……我都说到这份上了, 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她是谁的夫人了呀!四舅, 羲和君,你们,你们从来都不看《重华美人脂粉录》的吗?”
  墨熄:“……”
  岳辰晴无奈道:“那《重华富豪风云录》呢?”
  墨熄不耐道:“到底嫁了谁?”
  “姜药师姜拂黎啊!”岳辰晴简直无语,“重华第一富商的妻子, 你们俩都不知道吗???”
  墨熄眸色微沉,心道, 难怪。
  重华最难进的两个地方, 慕容楚衣的器室, 姜药师的丹房。
  墨熄对“苏姑娘”并不了解,但对“姜夫人”还是略有耳闻的。听说那位夫人身子骨极弱,常年都在姜府的丹房内闭关调养,外头发生的风风雨雨,她一概不知。
  李清浅之前尚且谨慎,不敢对姜家下手,但现在他剑身已损,只剩暴戾魔息,想来定会去姜宅闯上一闯。
  思及如此,墨熄立刻起身,看了廊下睡在竹武士堆里的顾茫一眼,说道:“我去趟姜宅。慕容,他就麻烦你照……”
  话未说完,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三人齐齐抬头,但见重华东市烈焰火起,浓烟烈焰直接霄汉。
  岳辰晴惊道:“这、这是怎么了?!”
  墨熄道:“去看看。”
  岳辰晴忙点头,跟着墨熄出去,可回头却见慕容楚衣没动,依旧坐在石桌边,并且唤了一个竹武士过来,正在吩咐它什么。岳辰晴犹豫道:“四舅,你不走吗?”
  慕容楚衣扫了一眼顾茫,淡淡道:“没听到羲和君要我照看要犯?脱不开身。”
  岳辰晴想想也是,于是不再坚持,一出岳府,墨熄和岳辰晴竟就遇上了大批仓皇逃窜的百姓,妇孺老弱都有,禁军修士在两边指引着。
  “去平安署!全部带去平安署!”
  东边的火势越烧越旺,已然映透大片穹庐,禁军们御风踏剑,在夜幕中像一道道飒踏流星,来回从火海里抢出居民百姓。
  所隔距离虽远,却还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喊之声,还有修士们的喝吼:“拿住他!”
  “调增援!把那个魔头拿下!”
  “那个魔头”不必说,定然就是剑魔李清浅了。
  岳辰晴惊道:“这个李清浅怎么不去姜府,反而在其他地方大开杀戒?”
  墨熄心道,恐怕李清浅不是不去姜府,而是去过了姜府,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他说:“先去东市。”
  他们赶到重华东市,发现状况竟比预料的还要惨,整片街市都被魔火点燃,猩红色的烈焰像是接天蔽日的芍花,滚滚浓烟上窜天日。火海中,时不时有三俩修士御剑破风而出,怀里抱着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的庶民。
  “这火越烧越大啦,快抓紧灭火啊!”
  “再这样下去,避火结界怕是要撑不住了……”
  众人一片混乱,驻在帝都的军队都已赶来应援,北境军的许多士卒也在,这些原本隶属王八军的人一瞅见墨熄,便喜道:“墨帅!”
  还有人小声道:“来了来了,后爹来了。”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王八军旧部私下里还是喜欢管墨熄叫“后爹”,只不过从一开始的嫌弃,如今已成了一种没有恶意的戏称。
  他们的“后爹”一身黑衣猎猎,金边淌动。大长腿迈着向硝烟场走来。
  东市火焰滔天,映在他黑沉沉的眼中。
  “爹……哦不对,墨帅,这里有个邪魔作祟……”
  墨熄点了点头,说:“管你们自己救人,剩下的我来。”
  众人微怔,不知道他们的“爹”要做什么。墨熄是火系修士,难道他还能灭火?
  便在这焦头烂额的当口,忽听得墨熄沉声道:“吞天,召来!”
  仿佛鲸声自大海深渊里透啸击空,一枝通体莹白的权杖出现在墨熄手掌之中,杖头融金错银,镶嵌着奢贵耀眼的鲸鱼灵魄石,华光幽蓝,流溢淌动。
  岳辰晴一惊——吞天的武器实体?!
  吞天是墨熄最强悍的一柄神武,往往只消一个命令,就能引出移山填海之势。
  因为吞天太过霸道,所以墨熄通常也就只会召唤个结界,用来当做防御,少有唤出吞天权杖的时候。道理很简单,防御只要巨鲸灵体就行了,而唤出权杖,那是要准备施法的。
  墨熄细长冷白的手指握着杖身,只凌空朝怒贲的火海一点:“化雨。”
  有小修士惊道:“我……操……”
  甭管亲爹后爹,你爹就是你爹,火系修士居然还真能熄火啊?
  但见一束蓝光从权杖内喷射而出,直升高空,霎时化作一条通天彻地的巨鲸,扫着尾鳍张开巨口朝着火场扑去!
  霎时间卷起狂风,飞沙走石,不少修士甚至直接承受不住这股强劲灵流,纷纷跪落倒地,面露痛苦之色。便连岳辰晴也连连呛咳,眯起眼睛满眶模糊。
  蓝色的巨鲸灵体与腾龙般的火海绞杀一处,猛地撞出重重水花气浪,浪潮与火焰甚至溅出百里外,长夜在瞬间被点作白昼!哗地暴雨滂沱,俄顷奔踏席卷了整座重华王城。
  暴雨中,墨熄面色如玉石苍冷,眼中交织倒影着蓝色的水光与烈红的火光,一袭黑色禁军皮衣猎猎飘摆。
  只是转瞬之间,冯夷息浪,火舌在他面前犹如千军万马瞬息投诚跪伏,火海成了冒着焦烟的墟场,再也无法舞练翻波。而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修士们看着他的背影,俱是惊骇震慑到一句话也抖不出口。只各自在嗡嗡震撼的心底击出不同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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