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了吗？”沈天苌问道。
  宋凝衣被她一问也才察觉自己有些饿，其实中午饭她也没吃，不是故意不吃，而是中午她的心情真的糟糕到完全没有胃口。
  这一整天，她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
  “还没。”她如实回答。
  “我也还没吃，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好。”
  沈天苌将车开进商场的地库，带着宋凝衣来到一家刺身店。
  之所以来刺身店，是因为她想喝两杯。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将菜单给递了上来，沈天苌点了两个刺身拼盘，又给额外给宋凝衣点了她喜欢吃的甜虾，然后又加了一份自己喜欢金枪鱼和海胆，还有两壶清酒。
  很快，拼盘先被端上了桌，两个从头到尾都没再说别的话，因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所以不约而同都低头开始猛吃。
  两人默默吃了一阵。
  宋凝衣忽然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沈天苌，她嘴里塞得鼓鼓的，好像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一样。
  沈天苌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抬起头看着她，很明显宋凝衣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嘴角都沾着混了芥末的酱油，就好像是不会吃饭的五岁小孩子。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
  沈天苌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声，为了防止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她用手挡住了嘴巴，于是嚼了一半的刺身又重新落回她面前的盘子里。
  宋凝衣看着她滑稽的模样，终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奇妙的，笑了好久。
  笑够了之后，沈天苌终于开口：“知不知道我今晚为什么来找你？”
  宋凝衣看着她眼睛：“你相信我。”
  沈天苌笑了笑：“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你重新回到天然金融。”
  宋凝衣眼里有些失望，但是不代表她不明白，如此齐全的人证物证，如果沈天苌贸然让她回去，根本难以服众。
  “我知道。”宋凝衣答道。
  沈天苌嘴角挑起一抹笑，凝衣的聪明，从来都就没让她失望过。
  “其实今天能来找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要你相信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这样，她才算是没有辜负她对她的期望。
  沈天苌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凝衣，我其实来找你，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办，但是这无关工作，是我个人私事。”
  宋凝衣眉心忽然皱了起来，她迟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和今早上沈天越来找你有关？”
  沈天苌不置可否。
  “我帮你去做。”宋凝衣几乎没有迟疑。
  “你不先问一下我要你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宋凝衣摇头：“不需要，你绝对不会让我去做超出我的底线原则的事情。”
  有一个词叫棋逢对手。
  沈天苌想如果给宋凝衣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成长为非常厉害的人，她也庆幸，宋凝衣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了自己身边。
  “我必须要跟你说，你准备要做的这件事情，也是我当初招你进天然金融的原因之一。”
  宋凝衣挑眉：“所以你一开始录取我，并不只是单纯对我工作的能力的肯定。”
  沈天苌耸了一下肩膀：“在所有来面试的人中，你以前的工作成绩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综合下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直觉。
  没人能比宋凝衣更清楚，沈天苌所谓的“直觉”有多厉害。
  沈天苌拿出一旁的档案袋，递到宋凝衣面前。
  宋凝衣接过档案袋，打开。
  里面只装着一张a4纸，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这里是……海城？”
  “没错，我需要你亲自去一趟海城，然后找一个姓魏的人，他会给把东西给你。你可以自己先看一遍，然后再回到云城来找我，今天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尽量不要见面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宋凝衣重新将档案袋合上：“嗯，我明天就动身。”
  “我会往你的卡上打一笔钱，作为这段时间的差旅费用和生活费用。”
  宋凝衣眼神一顿：“差旅费这些不用，我身上还有钱。”
  沈天苌睨了她一眼：“别逞强了，你才来天然金融几个月，身上能有多少积蓄，就当这是你的新工作，我正常给你付酬劳。”
  宋凝衣的家庭情况，沈天苌不是太了解，但是她的简历里，写着的家庭住址，云城云岭县零山镇花角村。
  沈天苌也忘了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云城的十大贫困地区里，云领县是前三甲。
  一个贫困县城辖区之下的村庄，条件应该是很艰苦的。
  所以宋凝衣能走到今天，付出的努力肯定别人多得多，但是她在毕业前夕却可以义无反顾的举报吴绍康学术作假，只能说宋凝衣这个人，真的有很强大的内心底线。
  宋凝衣听完沈天苌的话，也不再拒绝：“好，就当是新工作。”
  沈天苌看着已经吃得差不多，又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就早点回去。但是我今晚喝了酒，没办法送你，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我一个人没问题，但是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沈天苌摇头：“不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你先走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
  宋凝衣叫她眼里隐隐有些惆怅，也没再多问，拿着档案袋便出了餐厅。
  宋凝衣走后，沈天苌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又叫了服务员过来，又点了两壶清酒和一份刺身。
  刺身其实她已经吃不下，但是清酒却一杯接着一杯。
  意外的，平时最容易断片的她，今天就好像开了挂了一样，越喝越清醒。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家店卖的酒是假的。
  刺身店里的酒壶本身就比其他酒类的容器要小，沈天苌很快喝完，又叫了服务员过来又加三壶。
  服务员见她这架势，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他们店里已经很久没来过酒量这么好的客人了。
  沈天苌叫完酒之后，又拿起筷子夹了两块刺身，才刚放到嘴里咽进去，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她迅速抓过桌上的空盘子，然后全数又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沈天苌拿着湿毛巾擦了嘴，又用了清水漱了口。
  忽然觉得有人站在了她的隔间的门口，还以为是服务员的把酒端了上来。
  她转头正想说谢谢，却看到隔间门口站着的男人。
  她仰头，便看到了陆之汣那张完美的脸上，无比阴沉的表情。
  393：一直在找你，忘了。
  沈天苌只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按了服务灯催酒。
  陆之汣见她这副反应，眉头皱得更深。
  而后，他抬步上了隔间的台阶，走到她身旁蹲下。
  这家刺身店是完完全全的日料店风格，客人在进门的时候就需要脱掉鞋子，隔间地板刻意做得比原本的地面要高，然后中间挖空，这样的客人在坐下来的时候其实坐的是隔间的地板，脚放在中间挖出来的“坑”里。
  “沈天苌，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沈天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喝酒需要什么解释。
  “心情不好。”沈天苌答了一句。
  话刚说完，服务员也终于将酒给端了上来。
  沈天苌拿过酒杯，斟满，正要送入口中，酒杯却先被陆之汣夺走。
  “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天苌看着他的脸，这张一眼就就让没办法忘怀的面孔。
  她承认她嫉妒，她愤怒。
  这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所以她躲起来一个人喝点酒都不行么？
  她伸手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然后和他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
  “要么陪我喝，要么你可以先回去。”
  说完又自顾自的喝下。
  陆之汣眯了一下眸子，忽然将酒递到唇边，然后微微仰头，面无表情的喝下。
  喝完一杯，他走到沈天苌的对面，坐下。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清酒壶，看着沈天苌，就像是喝白开水一般，连停顿都没有的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甚至不到十秒钟。
  还没等沈天苌反应过来，陆之汣又接着拿过第二壶，一样尽数饮下，一丝酒液从他的嘴角流出，经过下巴，滑过喉结，一直流进了衬衫的领口。
  沈天苌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她真是搞不懂在这种时候，这男人为什么还这么有勾引人的本事。
  陆之汣喝完第二壶。
  最后一壶酒确却被沈天苌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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