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玥怎么就不是我娘生养的姑娘了？她一出生亲娘就死了，是我娘一把屎一把尿将她带大的。她就是我娘养大的！我和我姐姐是怎样的教养和规矩，她也是一样的！”一听许奶奶贬低她和程月娇，转而夸赞程锦玥，程月蓉顿时就不依了，急忙嚷道。
  “还是别了。我家老四媳妇自打嫁来咱们许家，就是老娘手把手给拧好的性子，跟你们程家可扯不上丁点的关系。”说起程锦玥刚嫁来许家的脾气，许奶奶敬谢不敏，连连摇头。
  “嗯，都是娘教的好，以后我都只听娘的。”程锦玥乖巧的点点头，附和道。
  “假的！都是假的！她都是装的！”眼看着程锦玥一个劲的在许奶奶面前卖乖装巧，程月蓉着实嫉妒的不行，跳脚骂道。
  “你才是装的！你这闺女怎么回事？一丁点的教养和规矩都没有，而且还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真是丢人现眼！”许奶奶很不喜欢吴氏母女三人，当然不可能对程月蓉有好脸色。但凡是程月蓉开口，许奶奶毫不犹豫就怼了回去。
  程月蓉张张嘴，还想要继续跟许奶奶辩解，却被无视给喝止了。
  “月蓉闭嘴！”吴氏终于发现，她今日来的时机很不巧。
  要是许奶奶不在家，她们母女三人哪里会遭遇此般羞辱？偏生许奶奶也跟来了豫州府，直把她们母女三人逼得无路可退。
  而且许奶奶说话真的太难听了，丝毫情面也不为她们母女三人留。继续呆下去，丢人的还是她们自己。
  此外，吴氏不相信许明知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既然听到了却始终没有走出来，足可见许明知是认可且赞同许奶奶做法的。此般一想，吴氏忍不住在心下大呼糟糕。
  她是来跟许明知打好关系的，是为了说服许明知接下来继续指点她家路逸的学问，而不是来跟许明知结仇的。早知道会是这般发展，她就另择良日来许家了。再不济，也不该带上程月娇和程月蓉两姐妹……
  第98章
  不得不说，对自家两个女儿非要缠着来许家的真实目的，吴氏并不知情。
  如若她知情，吴氏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程月娇和程月蓉跟来的。
  尽管程月娇和程月蓉自己一直都觉得当继室没什么不好，可只有真正当过继室的那个人才知道，继室跟原配正房决计是不相同的。
  而吴氏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过的称心如意，也不过是因着她一直身处镇上，并不曾离开过罢了。
  换了豫州府这种地方，吴氏就不敢到处嚷嚷她是继室的事实。这样的感受，她不敢、也不可能说给程月娇和程月蓉两姐妹道出。
  反之，吴氏为了自己的颜面，从小到大给程月娇两姐妹灌输的都是当继室没什么不好的观念。而目前为止，她挺成功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吴氏并不想真的跟许家撕破脸，省得回家跟程路逸不好交差。是以在确定以及肯定今天是不可能见得到许明知之后，吴氏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当即就要走人。
  吴氏要离开，程月娇和程月蓉两姐妹自然也得跟随一起走人。
  只不过程月娇还好点，程月蓉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程月蓉跺跺脚，一脸的不高兴，“我是来找姐夫的，又不是来找程锦玥的。我都还没看到姐夫人呢！干嘛要走？”
  到了这个时候，程月蓉还是很有求生欲的。没敢跟许奶奶叫板，就瞅准了程锦玥下手，甚至还特别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叫了许明知一声“姐夫”。
  “啧啧！都说了你们程家的教养不好，这还没出嫁的姑娘就是没规矩，找上门来叫嚷要见我家老四，真是没脸没皮！”许奶奶自认已经把话说的极其难听，没想到程月蓉还是不放弃。是以，许奶奶就更加不喜欢程月蓉了。
  程月蓉张张嘴，还待反驳，却被吴氏直接拽出了许家大门。
  “娘，你做什么拉我，我都还没见到许……”极为不情愿就这样被吴氏拽走，程月蓉忍不住就抗议出声。
  “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程月蓉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这样没脸没皮，坏了咱们程家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吴氏平日里倒也不会这般粗鲁。主要是今日她在许奶奶面前受了极大的羞辱，整个人都憋着一股气，顿时就迁怒到了程月蓉的身上。
  “妹妹确实不该再胡言乱语了。姑娘家应该矜持，否则会坏了闺名的。”程月娇虽然不介意程月蓉坏了自己的名声，可一旦牵扯到她这个姐姐的身上，程月娇自然就不准许了。
  “听见你姐姐说的没有？姑娘家要矜持，你坏了自己的闺名不要紧，若是坏了你姐姐的闺名，你……”吴氏习以为常的开始训斥起了程月蓉。
  “姐姐、姐姐！你就只记得姐姐！我真是讨厌死你了！”以往就时常听到吴氏只偏心程月娇的种种言语，程月蓉每次都忍了。可是今天这是涉及到她的终身大事，程月蓉顿时就不答应了。
  “你还有脸冲我喊？是我叫你跑去许家丢人现眼的？你自己说说，你刚刚在许家人面前是怎样的作态？亏你还是咱们程家的闺女，你怎么连程锦玥都不如？不要忘了，你爹爹是秀才老爷，你哥哥是童生！咱们家可是书香门第，你居然跑去一个乡下村妇面前丢脸，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才刚在许奶奶面前受了气，吴氏正愁没处发泄。偏偏程月蓉要在这个时候撞上来，吴氏的语气也跟着锋锐了起来。
  “什么乡下村妇？人家也是秀才老爷的亲娘，怎么就比你的身份低了？等以后许明知考中举人，娘你才是被瞧不上的那个人！”程月蓉冷哼一声，索性就跟吴氏闹上了。
  “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娘说话？即便许明知考中举人，咱们娘也是他的长辈，你不可以这般对娘不敬的。”冲着程月蓉摇了摇头，程月娇摆出了说教的姿态，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听听你姐姐是如何的温柔大方，贤良淑德？再看看你自己是怎样的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程月蓉你明日就自己乘船回家找你爹认错去！”被程月娇这么一维护，吴氏既觉得甚是暖心，又着实有些寒心。
  暖心是因为有程月娇这么个女儿尤为贴心的向着她，寒心则是她居然生养了程月蓉这么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早知道程月蓉是这般的不懂事，她就不该答应带程月蓉出门。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损他们陈家的门风，甚至牵连到月娇的身上了。
  如此想着，吴氏就铁了心要将程月蓉送走，而且是不容违背和质疑。
  “我不回去！”一听吴氏要赶她走，程月蓉更生气了，不管不顾的就嚷道。
  “你必须回去，没得商量。”吴氏本来就不是在征求程月蓉的意见，当然不会聆听程月蓉的意见。反之，她是在通知程月蓉她的决定，由不得程月蓉跟她闹。
  “妹妹，你还是乖乖听话，先回家去，别再惹娘生气了。”程月娇的声音并不大，轻轻柔柔的，却意味深长。
  “我不！我偏不！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回去，你们却能留在豫州府？你们就是联手欺负我！我才不要回去！”程月蓉而今是一心扑在许明知的身上。别说让她一个人离开豫州府，哪怕吴氏和程月娇也一起回家，程月蓉也是决计不可能答应的。
  “妹妹，你怎么总是这般不听娘的话？这样是不好的。”朝着程月蓉摇了摇头，程月娇轻叹一声，话里尽是对程月蓉的不赞同。
  “月娇，你别跟她废话了。就算你磨破嘴皮子，跟她也说不通。”对比程月娇的贴心和懂事，吴氏对程月蓉的不满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一句多的话也不想再跟程月蓉说，直接拉住程月娇走了。
  眼看着吴氏就这样带走了程月娇，却单单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后面，程月蓉顿时就红了眼圈，着实委屈的不轻。
  然而，吴氏始终都没有回头。
  程月娇倒是回头了，可她看向程月蓉的眼神明显就带上了挑衅和得意。
  程月蓉咬咬牙，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另一边，许奶奶其实也挺生气的：“这都什么人呀？随随便便就跑到别人家来大吵大闹，真是一丁点的礼数都不懂……”
  程锦玥没有出声打断许奶奶，只是时不时的点点头，附和着许奶奶的所有言语。
  相较之下，许爷爷和许明知就沉默多了。父子两人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任凭许奶奶和程锦玥聊的热闹，却只是选择了静静的旁听。
  王一山是在天色暗黑时分回来的。
  一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两位主子，王一山立刻放下后背上的背篓，郑重其事的过来行礼。
  “既然来了家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和礼数，不用拘谨。”既然已经决定接受王家兄弟的存在，许奶奶自然不会刻意为难王一山和王一水。
  之前在吃晚饭的时候，王一水也特意来见过许爷爷和许奶奶。彼时许奶奶就没有故意刁难，而今对上身体健康的王一山，她就更加没有任何异议了。
  跟许奶奶此刻类似的话语，王一山也在程锦玥的嘴里听过。对于这一家主子，王一山是真的很庆幸，也很感激。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拙于言词，并不会时时刻刻将感激的话语挂在嘴边。反之，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激都放在了心底。许家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救命之恩，他们定当涌泉相报。
  “今日的收获似乎不少。”大致扫了一眼王一山带回来的背篓，程锦玥说道。
  “是。属下抓了一窝兔子，送给两位小主子玩。”说起今日上豫山的收获，王一山从背篓里抓出了几只小白兔。
  “兔兔！”福宝和禄宝顿时就睁大了眼，欢喜的跑了过去。
  许爷爷和许明知一人一个护在身后，以防福宝和禄宝摔着。
  王一山便将小白兔送到了福宝和禄宝的面前。
  福宝和禄宝脸上的笑容加大，好奇满满的开始跟小白兔玩。
  任由福宝和禄宝玩的高兴，程锦玥没有阻拦，只是笑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就是许奶奶，对福宝和禄宝也是向来有求必应的。她虽然也将两个孙子看的金贵，却并不会养的金贵。他们家本来就是乡下人，乡下孩子就是再野、再爱玩闹，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一点上，许明知和程锦玥显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两人对孩子都不会特别的苛求，只要福宝和禄宝自己开心，他们就很满意。
  “你们俩也抓把劲，赶紧再给咱们许家开枝散叶，多生两个孩子。”福宝和禄宝，许奶奶是不担心的。转而，他就惦念起了程锦玥的肚子。
  要知道程锦玥当初可是一嫁进许家就怀上了，可是自打福宝和禄宝出生，就没下文了。这都两年了，怎么还没传出喜讯？
  第99章
  乍一听到许奶奶催生，程锦玥愣住，下意识就看向了许明知。
  而许明知，也正看着她。
  程锦玥的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许奶奶不知道，可她和许明知自己却是心知肚明，他们俩并没有……
  “也不是娘非要催你们俩。可这不是多子多福嘛！咱们家而今也不缺银子，就是再多生养几个孩子，也都养得起。”见程锦玥不说话了，许奶奶的语气立刻放软了下来。
  生怕刺伤了程锦玥，许奶奶说着就又压低了声音：“不管你生男娃生女娃，娘都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反正咱家已经有福宝和禄宝了。你和老四就是再添两个闺女，也是好事。”
  “娘，时辰不早了，开饭。”回应许奶奶的，不是程锦玥，而是许明知。
  “哦对对，吃饭。”被许明知这么一提醒，许奶奶顾不上盯着程锦玥的肚子，转而张罗起了开饭。
  望着许奶奶走了出去，程锦玥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视线一直落在程锦玥的反应上，许明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并未发现许明知的笑意，程锦玥迅速收敛好繁杂的心情，上前去逗福宝和禄宝了。
  这一夜，程锦玥回到屋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许明知并没有在看书。
  着实难得的奇景，直接就让程锦玥愣了愣。
  “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总觉得许明知并不会无缘无故放开他手中的书，程锦玥索性就主动提问了。
  “嗯。”认真的看着程锦玥，许明知轻轻颌首。
  程锦玥便走了过去，坐下来：“有什么事，你说。”
  “今日娘说的事。”没有遮掩和拖拉，许明知回道。
  “咳咳。”程锦玥轻咳两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许明知。她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我记得我们第三个孩子名叫喜宝。”迎上程锦玥满是疑惑的目光，许明知说道。
  程锦玥张张嘴，着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许明知的这句话。
  “你欠了为夫两年。”许明知的语气很是认真，说道。
  “我没……”最起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程锦玥对孩子很是稀奇。一见到福宝和禄宝就母爱泛滥，再然后就口不择言的说出了喜宝这个名字。
  “为夫一直都将此事记在心里。”径自打断程锦玥的话，许明知握住了程锦玥的手，“欠了夫人的第三个孩子，是时候该兑现了。”
  程锦玥是真的被许明知的举动给弄懵了。
  怎么突然之间，许明知就……
  而这一愣神的功夫，程锦玥就忘了反应，将主动权送到了许明知的手中。
  等到次日醒来，程锦玥眨眨眼，莫名就生出了极大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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