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作者:
余庆 更新:2023-04-23 13:01 字数:4412
现在听到秋凌海的话,似乎姜长绣并没有被镇压,也没有被囚禁,那姜长绣也应该是自由的,那他为什么不离开昊天神教?
徐尘虽然跟姜长绣交往的不多,但徐尘却还是有些了解姜长绣的,姜长绣绝对不是那种甘愿一直待在昊天神教里的人。
除非姜长绣成为了昊天的信徒,可想想以姜长绣的性格,他又怎么会信仰昊天呢?
“他出事了?”徐尘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可能,最后一个唯一有可能的可能便是这个。
秋凌海的神情闪过一抹淡淡的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他快死了。”
闻言,徐尘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姜长绣应该可以说在很早以前便要死了的,这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事情。
姜长绣先天神脉九道半,随着修为的提升,姜长绣便距离死亡越近,这并不是伤,这和徐尘当初体内的火毒也不同,这是先天的缺陷。
所以,在秋凌海说姜长绣要死了的时候,徐尘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他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回姜家?”徐尘想不明白,姜长绣既然要死了,那他便应该回家,最起码也应该落叶归根。
“三年前,我便想送他回去的。”秋凌海道:“但后来姜家给我写来了一封信,让我好好的照顾他,暂时不要回姜家了。”
不要
回姜家了?
姜家就这样放弃了姜长绣,把姜长绣留在了昊天神教?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想要让姜长绣死在昊天神教?
姜长绣如果死在昊天神教,那也就意味着昊天神教将要承担着这一切的责任!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势力,比如南荒的三大世家,比如中州的神秀宫等等,这个责任必将是一个笑话。
但是,昊天神教作为一个以正义,和平为教义的宗教,必将是神圣光明的,绝不容许任何的东西玷污了神圣与光明,哪怕是教义中的黑暗也不行。
所以,一旦姜长绣死在了昊天神教,昊天神教必将为此承担这个责任,为此而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显而易见,当然是对姜家付出一定的利益补偿。
想到这里,徐尘似乎也明白了姜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派人来昊天神教接姜长绣,哪怕是问候一声都没有。
原来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姜长绣早就已经成为了家族一枚被抛弃的棋子。
想到这些,徐尘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着一种悲凉的情绪,但又有一种庆幸。
相比起姜长绣,姜家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这让人觉得悲凉。
但徐尘庆幸的是徐家并没有如同姜家的那般,没有在任何时候把自己当成家族利益的棋子。
可并不是所有的家族或者势力都是如此的,这样为了家族的利益放弃一些东西,在东玄大陆上很常见。
比如说罗家的罗梦离便是因为家族的利益而和唐慕青联姻。
再比如说剑神谷白家的白易凡与北川柳家柳书瑶订婚,在剑神谷被夷为平地之后,柳家又何尝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毁了婚约呢?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只是,现在这样的事情,而是身为昊天神教的宗教秋凌海难道不知道吗?
“您应该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徐尘想了很多,也很认真的望着秋凌海道:“您应该送他回姜家,他不能死在昊天神教,这一切不应该由您来承担。”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秋凌海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道:“但他自己也不愿意回去。”
听到秋凌海的话,徐尘沉默了,他开始有些不理解,姜长绣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难道姜长绣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成为家族的弃子?
可一想到姜长绣的性格,徐尘却在心中暗暗的摇了摇头,以姜长绣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甘愿成为家族的弃子。
以姜长绣的性格来说,在知道这一切后,应该早就在昊天神教破口大骂姜家,或者直接回南荒大闹姜家才对。
而姜长绣现在却在这几年里,如此的安静,他应该是真的快要死了。
可是,尽管如此,姜长绣真的要死了,自己回不了南荒,他也不应该这么安静,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沉默?
徐尘在心里想了很多,他想不明白姜长绣的反常,或许也只有见到姜长绣,才能够知道他为什么会沉默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喂了狗
在昊天神教,神殿自然是坐落在最前方的,而穿过神殿后才是教士们居住的阁楼所在。
在一位年轻教士的引领下,徐尘来到了神殿后方林立的阁楼当中。
神殿后方那些林立的阁楼,相比起那光辉圣洁到让人不敢亵渎的神殿,这里显得有些清幽。
在白岩石铺成的道路两旁栽种着长青树,阳光洒落在这里,很惬意。
当然,这里也有着不少的教士穿行,他们有的人在交谈着,但没有一人喧哗,给人一种特别的安静感。
徐尘在年轻教士的引领下,来到了这些阁楼中的一座院子前,那年轻教士便告辞离去了,徐尘就这样独自走进了这间院子里。
如果说在这座院子外面,一切还是显得那么的宁静与安详,或者说干净与惬意。
那么,这座院子完全是另外一片天地,在那刷白的院墙上,划出了无数的剑痕,那院中栽种着的树木也不知道有着多少被人斩断。
这里看起来十分的凌乱,但是好在被人打扫的很整洁,可总归与先前徐尘所见到昊天神教有着天差地别。
而在院中那棵还仅存着一些枝叶的长青树下,有着一张石桌,在那石桌旁,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年轻人坐在轮椅上。
在那年轻教士带着徐尘来到这院中的时候,那白发年轻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徐尘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徐尘看着那名白发少年,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姜长绣,他第一次见到姜长绣的时候,是在东神州的天枢帝国。
那时候,姜长绣一袭飘逸的银发,意气风发的站立在北斗学院的上方向秦秋雨发起挑战。
而第二次见到姜长绣是在徐尘离开天枢帝都城的路上,姜长绣受到杨凡的嘱托,来教徐尘剑法。
那时候,徐尘在姜长绣的剑意中感受到了姜长绣那份不可一世的狂意。
第三次见到姜长绣的时候,那是徐尘在去西部七州的路上,姜长绣要拿回交给徐尘的剑法。
那是徐尘和姜长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手,在那次的战斗里,徐尘深深的体会到了姜长绣的强大。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现在却龟缩在了轮椅里,骨瘦如柴,看上去十分的虚弱,像是一个虚弱的老头子。
而格外引人注意的是,姜长绣那头上的白发干枯的像枯草一样,他的脸很年轻,却长满了皱纹,或者说那并不是皱纹,而是他的脸像是脱了水一样,那些干燥的纹理全部叠在了一起。
徐尘见到这样的姜长绣,心中五谷陈杂,姜长绣这个人虽然和他相交不多,但姜长绣在徐尘的心中,却一直是亦师亦友的那种朋友。
原本,徐尘在知道姜长绣在昊天神教的事情后,应该来的更加早一些的。
但不巧的是,徐尘那时候已经上了十万魔山,他和昊天神教已经归属于不同的阵营,他又要怎么来呢?
所以,等到这场举世之战结束后,徐尘离开战场后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昊天神教
。
徐尘没有想到,当他再次见到姜长绣的时候,姜长绣却是这般模样,这让人不得不感慨这世间那些稀里糊涂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姜长绣再次见到徐尘,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只见,姜长绣那张干枯的面容上,那双精光发亮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徐尘,他看了徐尘许久。
“哈哈!”
许久之后,姜长绣那干枯的嘴角翘了起来,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牵动着他脸上那些皱巴巴的纹理,让他看上去很狰狞,但他却不在乎,他依旧在笑。
徐尘听到这一声笑,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姜长绣的身边,道:“你现在笑起来,真的很难看。”
“哈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吗?”姜长绣不在乎徐尘说的话,像是根本压制不住心中的笑意一样,笑的连连摆手,道:“我只是看到你被抓来昊天神教了,就忍不住想要笑。”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被抓来了,又为什么会觉得好笑?”徐尘问道。
“想象一下,十万魔山的圣子,被昊天神教生擒,那场景不应该很好笑吗?”姜长绣止住了笑容给徐尘解释,但仍然忍俊不禁。
“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徐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被昊天神教生擒的。”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昊天神教还有你的小情人?”姜长绣打笑着徐尘,道:“看你的样子,倒是很符合昊天神教的风格。”
“跟那个什么牧青伦比起来,你更加的像圣子,如果你加入昊天神教,说不定还真有女教士愿意给你做小情人呢!”
听到这样的话,徐尘有些语塞,他并不擅长流侃,就算是姜长绣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笑的很认真。
但徐尘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的笑意,姜长绣在很认真的笑,徐尘却在很认真的看着姜长绣,道:“本来我听说你被昊天神教镇压,想要跟昊天神教要人的。”
“但我又听宗教大人说,是你不愿意离开昊天神教,你打算死在这里吗?”
“这些年,我可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想杀我,很多人都想我死。”姜长绣听到徐尘的话,他也收敛起了笑容道:“你看我这样子,难道还要走出去被人杀了,丢去喂野狗吗?”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怕死的,更加不应该怕被人杀死的。”徐尘道。
“我是不怕死啊!”姜长绣听到徐尘的话,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容,道:“但是我怕被人喂了狗啊!”
“你不觉得那样很恶心人吗?”
姜长绣的话看上去有些随意,也说的有些轻巧,但徐尘却能够感觉的出,姜长绣说的很认真,越是随意越是认真。
当然,徐尘也不认为姜长绣后面所说的那句怕被人喂了狗是真的。
喂了狗,在徐尘的理解当中应该是姜长绣不想死在那些籍籍无名之辈的手中,那样会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或者像姜长绣说的那样,很恶心。
说到底,姜长绣心里还是非常的目空一切的,高傲,张狂,哪怕是要死,也要死的傲气逼人。
徐尘在姜长绣的话里听出了姜长绣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姜长绣,样貌可以改变,但骨子里的那个姜长绣却无从改变。
只是,徐尘并不认同姜长绣的说法,他道:“我不觉得死在谁手里会恶心,活着才是最好的。”
姜长绣听到徐尘的话,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再次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笑了很久,他止住了笑容,深深的看着徐尘,问道:“那你看我还能活吗?”
闻言,徐尘沉默了起来,现在的姜长绣光从外貌上看,便知道姜长绣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他又怎么能活呢?
“你不应该死在这里。”徐尘没有慰藉姜长绣,姜长绣也不需要让人安慰。
“如果我还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死在这里,你看那些教士,真的太没有意思了,真的很不喜欢他们。”姜长绣不满的说道。
“我送你回南荒。”徐尘道。
“你?”姜长绣笑了起来,道:“姜家的人没有来,你来多管闲事,凭什么?”
“我想这不应该算是闲事,凭你当初教我的剑法,这最少也应该算是报答。”徐尘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来昊天神教的目的便是如此。
“报答?”
“哈哈!”姜长绣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好笑的一个笑话,笑了起来,他越笑越狰狞,就像徐尘说的那样,真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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