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价值还没有到一个签名值四百块的地步。”夏乐抬头，“亮哥，我不能在这边久呆，这事你帮我盯着。”
  “行，放心，我盯死这小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半夜来电
  夏爷爷接了个电话，捂着话筒小声说，“你堂叔家的女儿说签名不小心弄坏了，想再找你签几张。”
  “什么堂叔，都隔了几辈了。”夏亮看了朱友良一眼，“你买的？”
  朱友良缩缩脖子，“就从夏巧那里买的。”
  夏亮嗤笑一声，“阿公，你让她拿弄坏了的过来换。”
  夏爷爷也觉得挺好，既免了小乐的麻烦，又保住了情面，乡里乡亲的，还沾亲带故，不好做得太绝。
  夏亮搭着朱友良的脖子锁住了，抬头对家里人交待，“我们去聊聊。”
  对于有不少前科的儿子孙玲到底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别胡来。”
  “就说几句话。”
  夏爷爷挂断电话看向孙女，“小乐，你以后少过来这乡下小地方，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去看你。”
  “没事，没那么可怕。”
  “哪里是没有，你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夏爷爷叹了口气，“就这么定了。”
  想着本来就打算让这一家子离开这里，夏乐也就不再多说，蹲下看箱子上写的名字，按人名把箱子推到各人面前，“我妈问大家好。”
  “都好，都好。”夏奶奶看着眼前的大箱子，“每次都买这么些，下次可别让她破费了。”
  “您年年说，邱凝不还是照样买，您收下她这份孝心就行了。”孙玲拍拍自己那口箱子笑得挺开心，“反正我很喜欢她买的衣服，就是比我自己买的好看。”
  “那是，人家在大城市呆着眼光能和你一样。”夏奶奶啐大儿媳妇一口，虽然是捧一踩一，对踩的这个态度却亲近。
  孙玲半点不在意，对邱凝她还真是挑不出什么不好来，从心里来说她也服气，而且婆婆说的也是事实嘛，她一乡下妇女怎么和人大学老师比，不如就不如呗。
  乡下睡得早，夏乐和郑先生聊了会就早早上了床。
  电话响起时她坐起来的那一瞬眼神就是清醒的，就好像她之前都是在假睡一样，半夜紧急集合的时候太多了，她的身体还留有记忆。
  “谁啊……”夏莹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靠到她姐身上。
  夏乐看到来电人显示的‘阿弥陀佛’顾不得回话立刻接话，“是我。”
  “夏乐，杀人犯法吗？”
  “犯法。”小孩呼吸又沉又重，可语气却镇定冷静，夏乐知道要不好了，这小孩是真的打算去杀人，她扶着莹莹到一边，自己下床一只手脱睡衣。
  夏莹莹连忙过来帮她，然后第一次直观的、正面的看到了她姐的那一身伤疤，她控制住不让自己尖叫，手颤抖着继续给堂姐帮手。
  夏乐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小孩说话了，“我查过，我还是未成年，我杀人不犯法。”
  “从法律上来说，以你的年纪杀了人会收监教育，所以你觉得这样的惩罚承受得起。”夏乐换只手穿那只袖子，“可是你一旦背负了人命，你就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会走上不归路，普通人对杀人犯的容忍度太低了，他们心里的恐惧让他们无法把一个杀人犯当成普通人来对待，因为他们害怕曾经挥过刀的人，也怕那把刀会挥向自己。”
  小孩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个时间夏乐已经收拾好了，“我从这边过来在四个小时左右，你去县道那个高速路口等着我，不要一个人去做任何事，等着我过来，听到没有。”
  “……好。”小孩的语调到底是软了下来，夏乐几乎可以想像出来他服软的那一刻心里放下了多重的压力，没有人愿意走绝路。
  “姐，我跟你去。”夏莹莹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都随意扎了起来，动作非常利落。
  “你在家呆着。”夏乐把自己的东西都扫进包里，“我之后不会再过来了，你和爷奶解释一下。”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夏莹莹抓住她姐的胳膊，“你一个人去我肯定立刻告状！我告诉婶婶，告诉姐夫，我还告诉阿公阿婆你去做危险的事了！”
  “那小孩你没见过，很鲜活很聪明的一个人，他今天的情况很不对。”夏乐按着堂妹在床上坐下，“他信任我才给我打电话，我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你不能一个人去……姐，你把我哥带上，他会开车，会打架，力气也大，特别好用，他能给你帮把手，姐你等着，我去把他拽起来。”
  夏莹莹跳起来跑出去，也不敲门，推开她哥的门直接就进去了，灯一点开，穿着三角裤睡得正香的夏亮遮住眼睛，睡眼惺松的看向自己妹妹，“干什么，现在几点？”
  “哥你起来，姐要出去办事，你陪她一起去。”
  夏亮清醒了点，抓起手机一看时间，一点多，他刚睡下半小时。
  这时夏乐也走了过来，“不耽误时间了，亮哥你要是有时间就和我一起过去。”
  夏亮也不多问，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现在就穿了条三角裤，那小丫头片子真是……
  瞪了妹妹一眼，他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三人一起下楼。
  老人觉浅，夏奶奶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三人赶紧问，“怎么这个点就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奶，我出去有点急事，莹莹，这边你解释一下，我们先走。”
  “行，你们赶紧走，别耽误事。”
  夏乐点点头，开了锁直接奔着驾驶座走去，夏亮耸耸肩，坐上了副驾驶位。
  “系上安全带，我会开得比较快。”导航定好位，选了最省时间的路，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冲了出去。
  还没系安全带的夏亮人都贴到了椅子上，他乖了，立刻把安全带系好。
  “你继续睡。”
  “瞌睡醒了，咱们这是去哪？”
  “庆市，那边出了点事。”
  看着已经飚到了一百的车速，夏亮默默的抓紧了车门上的扶手，这可是县道，县道！
  说是找夏亮来开车，可直到目的地他都没能摸上方向盘，夏乐想要尽快赶到，根本没给他开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八章 恶事（1）
  四个小时的路程硬是三小时多一点就到了，所有限速的地方夏乐都是踩着最高速度开的。
  从高速路口出来夏乐就放慢了速度开了双闪，眼神往两边找。
  夏亮来精神了，“什么样儿的小孩？”
  “十四五岁，个不高……在那！”夏乐直接把车开到一团黑影面前停下，小孩蹲在那里双手抱膝，头也埋着，被车灯晃着眼睛才眯着眼睛抬起头站起来。
  夏乐下车看他完好的样子心里就松了口气，拎着人后领扔进车后座，又从后备箱里找出莹莹备着的八宝粥拿出三罐，一瓶扔进车后座，一瓶给了夏亮，自己也开了一瓶吃，她饿了。
  一时间车里只剩吃东西的声音，夏乐吃得快，看了眼后视镜，后边的小孩低着头也吃着，她发动车子往前开了些，在不起眼的地方停了，看后边的人也吃完了就道“说说，什么事。”
  小孩耷拉着头，把罐子捏得啪啪作响，夏乐也不催他，安静等着。
  “我认识一个姐姐，十八岁……今年十九了。”小孩抬起头来，上次见着虽然没个正形但看得出来底子里是乖的，这次那点乖那点天真彻底不见了，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夏乐只看出了压抑。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她出国了，走之前她和我说一定会和我联系，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我打她电话也没打通。”小孩无意识的又将罐子捏得啪啪作响，“我去过她家里几次，问她爸她有没有打电话回来，那畜生说没有，我去过几次，他都说没有！”
  噼里啪啦的声越来越大。
  “我不信，昨天晚上我偷偷的去他家了，我想去偷他手机，反正都是指纹解锁，借他的手指头就能解，进去后没找到他，就想去姐姐房间里看看。”
  小孩抬起头，“我看到了姐姐，被绑在床上，瘦得就剩个骨架子，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你进去了？”
  “进去了，那手铐我打不开。”
  “她什么情况？”
  “她一开始都没认出我。”小孩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我从小跟在她后面长大的，我那么点大就跟着她跑，我吃她的喝她的那么多年，她不认得我。”
  看着几近崩溃的小孩，夏乐又记起了初见时他鬼灵精怪的样子，他带一本新华字典就要走江湖的气慨，那是一个在充满爱的环境下才能养出的孩子，可他却是在父母缺失，物质条件缺匮乏，只有爷爷奶奶的家中长起来的，现在她知道了，他的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是那个人给了他所有爱的养分，所以他才会顽皮，但是柔软。
  而现在，他的柔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连命都愿意搭上的不顾一切。
  “你的目的是什么？”从后视镜中对上小孩茫然的视线，夏乐又问，“你说你要去杀人，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
  “把姐姐救出来。”
  “然后呢？”
  小孩没有想过，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杀了那个人给姐姐报仇。
  “杀了人你就进去了，之后呢？谁来照顾她？你放心交给谁？”
  不放心，他怎么会放心，那么瘦那么瘦，他都怕谁动一下姐姐她的骨头就会断掉。
  看他表情的变化夏乐就知道他从牛角尖里出来了，发动车子道“指路。”
  小孩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给她指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
  “我要见到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那个人在家……”
  “你都进得去的地方我会进不去？你不就是知道我进得去才打电话给我，想找我帮忙的吗？”
  夏乐轻飘飘一句话拆穿了小孩的心思，他羞赧的低下头去。
  “指路，天亮不好干活。”
  小孩这次不犹豫了，立刻道“直走，两个红绿灯，然后左转一直往前。”
  车子启动，听了全程的夏亮在小孩看不到的地方朝堂妹竖起大拇指，三两下就把个有问题的小孩收拾了，还让人服服帖帖的，厉害。
  夏乐却没心思想这些，她阅历远比小孩要多，见过的黑暗面也远非一般人可比，只是听着她就想到了太多可能，她希望不是她想到的任何一种，有些真相对一个十四五岁孩子来说摧毁性质的。
  凌晨四点四十，万籁俱静。
  在小孩的指点下，车子在离那房子一屋之隔时停了下来，“就是那里。”
  夏乐看着隐没在夜色中的房子，“你姐姐住在哪间？”
  “左边靠里那间。”
  “等着。”不等两人反对，夏乐下了车，这时候的夏乐看起来特别的不一样，明明和平时一样随意的穿着，可她走的所有点像是都计算过的，都藏在了屋檐下的那些边边脚脚里。
  她没有冒然行动，而是按习惯先去踩点。
  这一片都是二三层的自建房，有的还自带个院子，小孩指的那一户地理位置还特殊，它在一个拐角，最靠里，背靠着一堵墙，墙那边空着，再往外是山坡，在山坡的上边是建的公路。
  夏乐来到了小孩指的房间下边，如果是锁在了这里边，喊救命都没人听得到，当然，对方估计也不会给她喊救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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