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季绾绾惊讶。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答应，但是难得遇到合适的人，我总要努力。”
  “我觉得你肯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导演。”季绾绾沉默良久，满脸认真地说。
  “哦？为什么这么说？”韩琦玉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问。
  从小别人称赞他都是称赞他可以成为他父亲那样优秀的政客，或者母亲那样优秀的商人，从来没人说过他可以成为优秀的导演，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这样称赞。
  “因为你很认真地去对待它，用心做事的人一定会有回报的。”季绾绾说完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像被自己说服了一样。
  “呵呵呵。”韩琦玉抵着头低声笑了起来。
  “有些事情不是认真就可以做好的。”
  韩琦玉笑过后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认真努力过起码不会后悔。”
  季绾绾说完低头抚摸韩琦玉给她的书。
  “共勉，小丫头。”韩琦玉看了副驾驶认真“看”书的季绾绾一眼。
  只是韩琦玉不知道在他眼中认真看书的小姑娘心中此时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就在季绾绾的手指接触书籍的一瞬间，眼前一花，上一刻还在车上，下一秒就出现在一座小洋楼内对镜梳妆。
  “小姐，你这样做值得吗？”绾绾通过镜子，看到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洋装女子，和她说话的是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的脸嫩少女，少女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着急地脸都红了。
  “小姐，你没事吧？”
  少女没等到季绾绾回答，有些担心地看着对镜发呆的季绾绾。
  正当季绾绾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情况以及突然能够看到的状况时，一股洪流涌进她的脑海里，季绾绾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穿进了韩琦玉给的剧本中。
  “我没事。”季绾绾顾不得多年后再见光明的惊喜，贪婪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强忍着头疼先应付眼前快哭出来的少女。
  “咱们李家就剩您一根独苗苗了，您可不能再有事，不然老爷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随着少女的话，季绾绾的心中涌出一股心酸，少女李思明的一生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李家作为戏曲世家在前朝备受追捧，作为李家后代李思明也有着相当出色的戏曲天赋，可惜她出生时恰逢乱世，为了保留香火也为了低调，有先见之明的爷爷从不让她在外显露戏曲天赋。
  于是慢慢她就成了众人眼中不会唱戏的戏痴。
  李家居然出了个不会戏曲的戏痴，这件事也被暗地里嘲笑了很久。
  年幼时的李思明不理解家里的做法，直到有一天一群人冲进她家将她的爷爷父亲带走，李思明才明白，生在乱世有太多的不得已。
  果然第二天就传来了李家父子宁死不屈壮烈牺牲的消息。
  “他们只是想听爷爷和父亲给他们唱戏，为什么爷爷和父亲不愿意？”小小的李思明满脸泪痕。
  “因为他们就算唱了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如就此落个好名声，给我儿一条活路。”李思明的母亲含着泪摸了摸李思明的头发，“只是苦了我儿，为了李家的传承，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情，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母亲……”李思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
  随着第二天母亲的离世她就明白了，之后有人带走了她，教她学戏，李思明牢记母亲的话刻意藏拙，几年后登台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更多人视她为李家的耻辱，给她丢臭鸡蛋。
  没有人看得起她，直到她遇见一个斯文腼腆的青年。
  她这苦难的一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过，她理所当然心动了，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利用了。
  敌军视她为笑话，很多事情对她不设防，这个青年正是为此而来。
  李思明知道真相后也没有声张，继续为他提供情报。
  后来战争胜利了，李思明终于迎来了父辈心心念念的光明，再后来青年来向她求婚，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拒绝了他，反而在李家的旧址上搭了一座戏院，开嗓的那瞬间惊动了整个戏曲圈。
  然后将其一生都献给了心爱的戏曲。
  第11章 书中灵性
  “绾绾，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韩琦玉轻轻唤醒副驾驶不知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女孩。
  女孩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闪而过的沧桑让韩琦玉以为是他眼花了。
  季绾绾在故事里度过了李思明的一生，用她的眼睛浏览着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直到被韩琦玉唤醒，才发现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故事中敢爱敢恨的女孩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世界上真的有李思明这个人吗？”在梦中那么真实的体验过她的人生，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季绾绾难以接受这么有血有肉的人居然是虚构的。
  “当然有，故事的原型是我的一个姑婆，我很小的时候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也是因为她，他才有了拍电影的想法。
  一些美好的、遗憾的故事，值得被记录下来，而他希望成为记录这些美好事物的人。
  “那她……”
  季绾绾产生了一股冲动，她想见见这个人，这个她经历过完整人生，感受过她所有喜怒哀乐的人，她总觉得李思明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两人无比契合。
  “她很早之前就离世了。”面对季绾绾亮晶晶的眼睛，韩琦玉遗憾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季绾绾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看来你很喜欢她，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韩琦玉能够感受到季绾绾真切的喜欢和遗憾，他一直觉得她们很像，不然也不会废了那么多功夫说服她。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不适合演我的女主角吗？”
  “我想演好她。”季绾绾摇了摇头，想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了解她的人了，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过两天我带你去拜访个人她能帮助你更好地演好这个角色，不过现在不着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韩琦玉满意地看着季绾绾改变态度，安抚住兴冲冲的女孩，将她送到暂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离你奶奶所在的医院步行五分钟，你拍完戏去医院看她很方便，等她身体再好一点，还可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韩琦玉提着季绾绾的行李领她走进早就准备好的房子。
  “这个房子会不会很贵啊？”
  季绾绾左右环视一周，这么大的房子应该不便宜，至少不是她能住的起的。
  “你如今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之后电影上映还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想接近你，这房子安保不错，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韩琦玉相信等她拍的电影上映后，一定会被更多人喜欢，与其到时候换房子，不如现在一步到位。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对你这么关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相信你能火，所以提前投资你，忘了问你，你要不要加入我的工作室？”韩琦玉知道季绾绾不想平白无故受人好处，“等你加入我的工作室，那么这就算是员工福利了。”
  “当然我现在的工作室只是个小作坊，你完全可以再考虑考虑，不用顾及太多。”
  韩琦玉从客厅桌上拿起两份文件递给季绾绾，文字依旧是适合盲人阅读的盲文。
  “我愿意的。”季绾绾将文件拿在手中，连看都没看就点头答应。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冲动，但如果不是韩琦玉的劝说，她根本不会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而且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文件签的十分放心。
  “那么合作愉快！”季绾绾大方信任他，韩琦玉也不是小气的人，合同里的条款不仅没有任何对季绾绾不利的地方，反而处处维护关照她，对她有利。这份文件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一定会笑话韩琦玉是个冤大头。
  不过这样的合同，韩琦玉也就准备了这么一次。
  “早点休息吧，不用特意送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房子韩琦玉早就找人打扫过，一些生活用品也已经配齐，季绾绾只要拎包入住就可以，可谓是贴心异常。
  “好的。”季绾绾冲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后关上了房门。
  “绾绾，你居然把我要过来了，你也太厉害了吧！”季绾绾还没回头，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她的行李中传来，下一秒一个小小的精灵从书中飞了出来，落在季绾绾的肩膀上。
  “是韩琦玉问徐导要的，听说徐导可宝贵你了，我哪里能要的过来。”
  季绾绾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已经欠韩琦玉太多。
  “不管怎么样，从今以后我就是绾绾的书了，真的太好啦！”小精灵伸出小手捧着季绾绾的脸一脸幸福地蹭了蹭，试图吸纳更多让它舒服的气息。
  “你小心别掉下来。”季绾绾伸手捧住仿佛醉酒般的小精灵以防它摔下来，无奈地笑了笑，她遇到的小精灵都说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但她自己从来没闻到过。
  可能这是它们精灵才能闻到的味道吧。
  “对了，”季绾绾突然想到，“我今天看了一本书，不对，是一本剧本，然后我就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另外几个小精灵都在沉睡，季绾绾身边能问的也就它一个。
  “你的其他几个精灵都是古书经由时间孕育出来的，我就属于机缘巧合，但不管怎样，书精灵的形成需要很苛刻的条件，千万本书都不一定能有一个书精灵。
  除了书精灵，很多书本由于被人类寄托了某些情感，这些情感虽然不足以形成书精灵，却也让书本拥有了一些灵性，你之所以会体会故事里的人生，就是因为书里的灵性起作用，等你体验完，书里的灵性也就消散了。”
  “消散了？那我是不是谋杀了一个未来的书精灵？”季绾绾吃了一惊，油然而生一股负罪感。
  “你怎么会这样想？”小精灵也有些惊讶，“你们人类不是经常吃蛋吗？吃的时候你们会纠结它会不会孵出小鸡吗？”
  “一样的道理，书里的灵性没有意外永远都是灵性，不可能孕育出精灵，所以你不用有负担。”小精灵围着她飞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她紧皱的眉峰安慰地抱了抱她。
  “谢谢你，我就是一下子没想明白。”季绾绾被摸得眉心微痒，忍不住怕痒地缩了缩肩膀，笑出可爱的小虎牙。
  “绾绾你看起来很累，早点睡吧。”
  在小精灵的安慰下，很快季绾绾就想通了道理，简单洗漱后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李思明的一生再一次在季绾绾脑海里上演，虽然不再是亲身经历的方式，但这种浏览的方式让很多当时没注意的细节也一一呈现，不断加深着她对李思明的了解。
  第12章 什么宝藏
  “今天我们要拜访的是我姑婆的徒弟，你到时候称呼她张老师就好，她平时有些不苟言笑，你等下别害怕，她就是对自己严格。”几天后韩琦玉来接季绾绾，和她说明来意，示意她不用紧张。
  “嗯，你前两天说过的，我会好好表现的。”季绾绾对此没有意义，乖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几天她除了去医院陪奶奶，就是待在家里梳理李思明的记忆，加深对人物的理解，经过这些天的整理融合，慢慢地季绾绾晚上也不再会做关于李思明的梦，据小精灵说是因为书中的灵性耗尽了。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即将面对李思明原型的徒弟，因为李思明的缘故，季绾绾对她的徒弟天然多了几分亲近。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打算请张姨教你一段时间戏曲，作为跟在我小姨身边最久的人之一，张姨本身就是戏曲大家，再加上对我姑婆的熟悉程度，争取到她的认同和辅助对你理解塑造人物有很大帮助，所以你一会儿好好表现。”
  似乎是担心季绾绾因为他的话产生太大压力，韩琦玉说到一半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本身就和角色很契合，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再一个如果张姨实在不愿意教你也没关系，我再去联系其他大师也不是不行。”
  “我尽力。”季绾绾再次翻阅起脑海里属于李思明的记忆，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