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她不来看我，你拉拉杂杂讲了这么一堆。”
  “妈。”儿子看向自己妈：“你来之前就应该打声招呼，我和她都是给人打工赚钱，时间我们都说了不算……”
  还有他妈为什么一个劲儿地想去见张芳？
  他晓得。
  无非就是觉得张芳好欺负。
  他妈对弟媳什么样他也是有眼睛看得到的，过去觉得弟媳人家毕竟没要什么彩礼，可现在觉得就不是这样了，虽然没要彩礼，可爹妈也没少给啊。
  “你的意思我还给你们添乱了呗。”
  “你到底找张芳什么事儿？她说了都不算，有事儿你就和我说，我做主！”
  张芳婆婆大吼了一声：“我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
  一声吼，吼得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几个工友笑呵呵打趣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有老母亲挂念着，真不错啊。”
  “我住你床，你就得住地上，我去张芳那挤挤就得了。”
  “妈，你是不是就想去住大房子？”
  张芳婆婆也没有否认。
  “那房子那么大，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我住两天就走了。”
  她也不会偷人家什么东西，她住一下怎么了?
  这样才能回去和别人显摆。
  儿子垂着头：“妈，你能不能别给我们添乱啊？那不是我们家，你去住什么？阿芳就是个保姆，保姆住的都是保姆室，吃饭都不和人家一起吃的，你怎么能认为她能说了算呢？”
  埋怨自己妈。
  觉得这老太太有点脑子发晕了。
  你要说来雾城看看，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我是看出来了，现在你一口一个张芳的，张芳快要成为你祖宗了，我养了个好儿子啊，被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
  张芳丈夫不说话。
  晚上婆婆也没走。
  你不是想睡地上吗？
  那就睡吧。
  可睡到半夜，她又开始心疼儿子。
  觉得都是儿媳妇的错。
  挑拨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一大早给张芳打电话。
  张芳没接。
  周末张芳接了儿子来乔小麦家。
  她儿子显得格外的拘束，有些不敢正眼看人。
  从来没进过这样的房子里。
  “叫阿姨，叫人啊。”张芳推儿子。
  过去没发现这点，现在才觉得儿子个性不够开朗。
  小麦看看眼前的小伙子：“这是你儿子啊？长得真不错。”
  张芳笑：“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但教得马马虎虎，我们两口子都没什么文化也不能要求孩子怎么样，他不出去惹祸我就觉得他挺好了。”
  “阿姨。”孩子低低叫了声人。
  小麦叫孩子坐下。
  “在哪里念书啊？”
  孩子说了个学校。
  “成绩好吗？”
  孩子过了好半天，才摇摇头。
  “怎么个不好？”
  “倒数。”
  小麦笑：“学起来觉得难，还是不好理解？老师讲课讲得快？”
  孩子低声说：“听不懂，也不想学。”
  “为什么啊？将来想做点什么？”
  “和我爸去工地打工。”
  张芳被儿子气笑了出来。
  “叫你看笑话了，不过我们农村养小孩儿都没太大的抱负，只要身体健康也就行了。”
  乔小麦对着乔一阳招招手，乔一阳颠颠跑了过来。
  “你去给哥哥拿个冰淇淋好不好？”
  “不用不用的……”张芳站起身。
  “你叫他去，适当也得做点什么。”
  小麦看向孩子：“阿姨有个公司是设计鞋子的，你想去看看参观一下吗？”
  张芳摆手：“别麻烦了……”
  小麦摇头：“没什么麻烦的。”
  然后乔小麦带着孩子就去公司了。
  这是张芳的儿子第一次坐跑车。
  其实除了跑车，他就连轿车也没坐过。
  他小叔有辆车，不过他妈告诉他，不能乱蹭别人的车，容易叫人瞧不起。
  孩子上了车有点手足无措。
  小麦帮他系上安全带。
  “你觉得阿姨特别奇怪对不对？也不认识你，就要带着你去这里去那里的？”
  这小孩儿就真的不喜欢说话。
  没回话。
  “阿姨想让你看看，其实梦想去工地干活也不是不对，但还有比工地更好的地方。”
  “快谢谢阿姨。”张芳坐在后面急得半死。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小麦会这样做。
  她何德何能啊。
  她就是给乔家干活的一个阿姨而已。
  按住儿子的头对着乔小麦鞠躬。
  “姐，你别逼他，孩子嘛还是要给点成长的空间，不爱说话不是错的。”
  如果这个孩子什么都懂，那就是神童了。
  张芳叹气：“我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话特别的少，和我也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好交流的，他还不像是人家那种坏孩子，他不玩手机的也不玩游戏……”
  张芳对儿子还是肯定的更多。
  就是个普通家庭走出来的普通小孩儿。
  父母管得不多，但孩子自己也挺争气的。
  “慢慢教就好了。”
  小麦说：“那我现在启动车子了。”
  把人带进公司，张芳的儿子看哪里都觉得好奇。
  没进来过这种公司的里面，大楼的话经常可以看到。
  就是电视里也有很多。
  原来和电视剧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夸张。
  “你暑假有什么事情要做？”
  “他没有。”张芳抢话说道。
  “你给阿姨当一段助理行吗？阿姨按照你的劳动出工资。”
  张芳儿子的眼睛动了。
  小麦就发现这孩子……
  对钱感兴趣。
  换种说法，也有可能是想要帮助家里。
  好孩子！
  这种年纪，很多小孩儿都是不晓得心疼父母的。
  “行吗？”她停下来等待答复。
  “行。”
  张芳从后面摸儿子的头，被她儿子躲了一下。
  小伙子有点害羞，觉得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有人看着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来报道，然后一天一百五的工资，我提供两餐饭，行吗？”
  张芳摆手：“可不用给他钱，我们就过来见识见识就可以了……”
  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就是要她出点钱，她都是愿意的。
  “这可不行，该给的必须给，这是人家应得的。”
  张芳一个劲儿地笑。
  偷了个功夫，打给丈夫。
  在电话里就提了。
  “……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小麦让孩子过来给她当助理，说实习每天给一百五……”
  张芳丈夫嘴都乐开花了。
  “这念书人就是和我们不一样，这小伙子行啊！”
  做爸爸的满脸都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