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者:八爷党      更新:2023-04-24 10:22      字数:5226
  果然,摄像大哥很懂的给了一大堆特写镜头,还有打光师特地给程彧改造的演出服和皮革饰品打了光。包括赵集他们组上台表演的时候,镜头还给了不少脸部和手部的特写,把赵集带的项链手环戒指拍的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录制结束,钱一鸣作陪招待程彧的亲友团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也提到节目组会在后期剪辑时保留这一段后台插曲。一来是帮程彧做个宣传,二来也是为了节目收视率着想。毕竟程彧本来就是《星光熠熠》所有选手中,最受关注的练习生。而程彧的珠宝设计水平,更是很多吃瓜民众都在关注的话题。
  考虑到外公外婆还有其他人难得来cs市,程彧晚上没住在练习生宿舍,直接跟外公外婆回了酒店。
  程彧洗完澡出来,就见程绍安安静静的坐在客房沙发上,表情还挺沉重。
  “怎么了?”程彧挑了下眉,顺势在程绍对面坐下。
  程绍看了程彧一眼,神情复杂:“雷曼公司破产了。”
  “我知道啊!”程彧点了下头:“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
  程彧说着,略带点炫耀的口吻,凑到程绍面前:“怎么样,信了吧?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程绍笑了笑,伸手想摸摸程彧的脑袋。被程彧机警的躲开了。
  “你干嘛?”程彧头上顶着干毛巾,一脸警惕的看着程绍的手。
  “我帮你擦头发。”程绍说道:“你去把吹风机过来。”
  “不用!”程彧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一会儿就干了。”
  “你头发那么厚,干不了。”程绍温声劝道:“听话。头发湿着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偏头痛。你不是最怕疼吗?”
  程彧皱眉不语。
  程绍继续劝道:“知道你嫌麻烦,我帮你吹头发还不好?”
  程彧想了想,起身去拿吹风机。
  程绍一边帮程彧吹头发,一边问他:“最近在节目组玩的怎么样?有没有谈得来的朋友?”
  “就那样。”程彧兴趣缺缺道:“除了笨蛋就是白痴,还有拖后腿的。”
  “可我觉得你挺喜欢他们的。”程绍笑道:“今天来找你那个男孩子,你应该很看好吧?”
  程彧撇了撇嘴:“脑子短路!”
  “他说话做事是有些想当然,但是没坏心,我看他也挺崇拜你的。”程绍笑着顺毛道:“你也不要那么凶,有话好好说,他们会害怕你的。”
  “有话好好说。”程彧莫名重复了一遍。还是方言版的。
  程绍莞尔:“你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对吧?”
  程彧没吭声。但是说实话,外公外婆还有程绍跑这么远来看他的第一次舞台公演,程彧确实有点开心。
  程彧有点纳闷。跟他曾经做过的许多项目达到的许多成就相比,这明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程彧确实挺开心的。
  “你看到我在舞台上的表演了吗?”程彧乖乖低着头,任由程绍帮自己吹头发。细微的声响在耳边嗡嗡,程彧下意识用手指扣着沙发布料:“我觉得那些粉丝和观众都很喜欢我的舞台。”
  程绍笑着补充道:“也喜欢你。”
  程彧哼了一声,对程绍的话不以为然:“我不用他们喜欢我。他们喜欢的也不是我。都不认识,谈什么喜欢。”
  “那我喜欢你。”程绍察觉到程彧说话时莫名带了点儿气闷,温声哄道:“还有外公外婆,我们都认识你,也了解你,特别喜欢你。”
  程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干嘛突然这么肉麻?”
  程绍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问程彧:“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程彧有些心虚的瞥开视线。他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亢奋中,灵感爆棚,注意力也特别集中,大脑细胞活跃到不需要睡觉。为了保持这种状态,程彧就没怎么吃药。要不然白天练习唱跳晚上盯国际原油期货市场的话,即便是他也坚持不住。
  程绍默默叹息。晚上吃饭时,他从钱一鸣的口中得知程彧晚上不怎么睡觉,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有任何正常人的大脑可以支撑得住连续几天都不睡觉,除非是像程彧这种,因为躁郁症发作,整个人都维持在一种情绪高亢的状态,所以才能一直表现的轻松、愉悦、激情四射,兴高采烈,灵感爆发,还带有极其强烈的情感渲染力。又因为情绪不稳定,极容易被激怒,即便是碰到一些琐碎的小事都忍不住大发雷霆——
  程绍因为在意程彧的病情,特地跟程彧的主治医生咨询过躁郁症相关知识,包括如何帮助病人舒缓情绪。奈何程彧本人作死,为了一个选秀节目竟然连药都不肯吃了。
  一个人的精力到底能有多少?用这种透支身体透支精神力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听上去是不想浪费时间,其实就是为了一点点光亮拼命两头燃烧的蜡烛,终究会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你也太不乖了。”程绍叹了口气,有些头疼:“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跟外公外婆提议,让你退出《星光熠熠》。”
  霎时间,程彧仿佛看到了硬被程绍关进疗养院的自己。心中的抵触情绪忽然如火山迸发,猛地起身:“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程绍眼明手快,一把拽住程彧的手腕:“你可以跟我发脾气。我是管不了你,只能去找外公外婆,让他们劝你。你要不要跟外公外婆也发发火?”
  程彧不吭声了。
  程绍捏了捏程彧的手腕:“我只是叮嘱你按时吃药按时睡觉,这点要求过分吗?”
  程彧有点示弱的解释道:“我没有时间。你也知道,国际原油市场变动很快。我们又做了二十倍杠杆,风险压力这么大,稍有不慎就要坐牢的。”
  “你可以相信我。”程绍耐心说道:“我会帮你。”
  话音未落,门铃突然响起。
  程绍顺势去开门。裴延站在门外,留意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顿时一愣。
  程绍把人让进来。裴延看了看程绍,又看了看脸颊气鼓鼓却略显心虚,明显就在虚张声势的程彧,忍不住问道:“你们兄弟两个怎么了?”
  “没事。他晚上不肯睡觉。我说他几句,不高兴了。”程绍并不想让裴延知道太多,温声反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裴延点点头:“是我父亲那边,想让我跟阿彧转达几句话。”
  第62章
  夜风徐徐,灯火阑珊,程彧站在阳台上,一边欣赏着城市的夜景,一边给裴镇南打电话。
  三声“嘟”声过后,裴镇南接通电话。笑着寒暄道:“……我们家阿彧成为大明星了。什么时候回燕京,记得来叔叔家做客。叔叔给你接风洗尘。”
  程彧礼貌道谢,懒得跟裴镇南多废话,开口说道:“我哥催我睡觉,裴叔叔有话不妨直说。”
  裴镇南顿了顿,旋即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在收购赵金锤那块地皮时,发现有人也在暗中谋划此事。对方的路数跟我们也是大径相同。叔叔想问问你,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不知为何,程彧莫名想到卧室丢的那两份资料。程彧眨了眨眼睛,轻笑道:“我相信以裴叔叔的能力,应该能查到对方是谁?”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裴镇南接口:“我的人调查之后,发现对方是一家叫曦光投资的投资公司。公司法人是一个叫何雪妍的女人。这个何雪妍今年才二十四岁,是个毕业不到两年的女大学生。”
  程彧问道:“裴叔叔想说什么?”
  裴镇南道:“你认为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大学生,有可能在短短两年内赚到几个亿吗?”
  程彧说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她做不做得到。”
  裴镇南又问道:“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何雪妍,曾经是你父亲资助过的学生呢?”
  程彧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不动声色道:“裴叔叔是想说,你怀疑跟你争这块地皮的人,是我父亲?”
  裴镇南说道:“就算叔叔有这样的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吧。”
  更甚一步,其实裴镇南也在怀疑这件事是否是程彧父子做局坑他。否则没理由解释,程彧为什么会越过程开运夫妇,把这么一个明显有厚利可图的项目转交给他。
  送人情也不是这么送的。
  不过这种话裴镇南显然不会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代表着裴、程两家很有可能撕破脸。裴镇南虽然生气,但事情不到那个地步,他也不会轻易动怒。
  就算事实当真如此,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利欲熏心,轻易就被程彧这个小娃娃给蛊惑了。
  “我没有必要做这种事。”程彧缓缓解释道:“我们家的情况裴叔叔也清楚。当初赵金锤向我父母借钱,我确实提到过低价购买赵金锤的地皮。但我父母强烈反对。尤其是我母亲。这件事裴叔叔应该了解。”
  裴镇南点头,这件事他确实有所耳闻。但是并不清楚各中细节。只知道程开运夫妇因为赵金锤的事情训斥过程彧。后来也把钱借给赵金锤了。
  “如果这件事是我们程家做局,没道理把事情做的这么繁琐。恕我直言,八千万并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投放到股市或者期货市场,一年时间至少获利十倍。”程彧直截了当的戳破裴镇南的怀疑:“更没必要无缘无故算计裴家。至少现在,裴程两家并没有利益冲突。”
  裴镇南对程彧前面的话不置可否。却也相信程家并没有算计裴家的动机。正如程彧所说,两家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合作多年一直共利双赢。裴家更是程家在股东大会上最有利的支持者。程家确实没有必要自毁根基。
  所以,在刨除了所有因素之后,事实的真相也就清楚了。程家——或者更准确点说,陈灵蕴确实是没有谋划赵金锤那块地皮的意思。但是程开运却动心了。且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程开运并没有跟陈灵蕴提起这件事,而是另外想办法偷偷谋划地皮。
  程开运应该是没有想到,程彧在被他们夫妻两个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不仅没有死心,竟然还找上裴家谋划此事,所以两方人马才会在行事过程中碰上。
  说起来,裴镇南也挺可怜程开运的。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老婆管的大气都不敢出,做什么事情都偷偷摸摸的,不顾裴镇南也佩服程开运,在陈灵蕴那么严苛的管制下,竟然还能攒了几个亿的私房钱炒地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裴镇南忽然想起一件事,对程彧说道:“我的人还调查到,那个何雪妍怀孕两个月了。一个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的女人突然怀孕了,你觉得这个孩子是谁的?”
  趁着程彧在阳台给裴镇南打电话的功夫,程绍问裴延:“你最近怎么有点奇怪?”
  裴延笑了笑:“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程绍皱了皱眉:“我觉得你恍恍惚惚的。该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吧?”
  裴延摇摇头。他在学习上没有什么压力,他能感受到的所有压力都来自于程彧。可是这种话他又不好意思跟程绍明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
  程绍微微一笑,去给程彧准备药和温水。等程彧挂断电话,从阳台上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端着水和药片,笑眯眯等着他的程绍。
  程彧鼓了鼓脸颊,不高兴的接过水和药片。吃完药后,程绍又端了一杯牛奶过来。
  “我不喝奶!”程彧一脸嫌弃的撇过头去,他最讨厌热牛奶的腥膻味儿。
  程绍笑道:“我给你加了一点热可可,挺好喝的。”
  程彧伸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杯子里牛奶的颜色比平时深多了。程彧想了想,接过杯子试探着喝了一口。口感香醇丝滑,还挺好喝的。
  程彧又喝了两口,等温度差不多了,仰着头一饮而尽。将杯子递还给程绍,看向站在一旁兀自发呆的裴延,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裴延摇摇头。他只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程彧,见了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以程彧现在的状态,应该不耐烦他讲一些学习上的事儿。可是要他讲公司讲股票讲国际形势甚至是讲娱乐八卦,裴延又不知道具体该聊什么。无形中总是被一种“程彧已经大步走远,他却仍然留在原地”的紧迫感萦绕着,让裴延急躁的同时深感危机。
  程彧显然是没有精力留心裴延的心理状态。他为人向来如此,除了划到圈内的家人朋友和看得上眼的竞争对手,一向懒得给外人眼神。更何况裴延在他的认知中,上辈子是个死人这辈子就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陌生人,无论哪种形象,都不值得程彧费心。
  裴延自己也明白,他在程彧心目中的分量可能都不如他爸。程彧能跟裴镇南聊电话聊一个多钟头,跟他却连十句话都说不上。哪怕他现在就站在程彧面前,程彧的眼睛里也看不到他。跟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竟然还是——
  “你没什么事儿就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程彧乖乖的看了程绍一眼,开口逐客。
  裴延深深的看了程彧一眼:“我要提前去m国读预科了。下个礼拜就走。”
  程绍有些惊讶的看着裴延。这么重要的决定,他竟然从来没听裴延提起过。
  “祝你学业有成。”程彧坐在床上,冲着裴延挥挥手,礼貌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疏离。
  裴延悄悄地握紧双拳,笑着回应:“我会的。”
  等他学成归来那一天,裴延希望程彧的眼睛里会看到他。只有他。
  程绍帮程彧调好睡灯,也想跟着裴延一起离开。被程彧叫住:“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裴延驻足,看了程绍一眼,又看了看程彧。见程彧并没有留他的意思,黯然一笑,默默离开。
  程绍留意到裴延情绪不对,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程彧却懒得理会那些琐事,等裴延离开后,开口说道:“我怀疑咱爸有外遇!”
  程绍:“???”
  程绍:“!!!”
  过了好一会儿,程绍才反应过来程彧说了什么,一脸震惊的摸了摸程彧的额头。被程彧不耐烦的挡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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