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旭为之语噎。
  程彧看了一眼终于消停下来的其他股东还有董事会成员，意味深长的道：“不过有一条说得对。cc珠宝毕竟是我们程家的企业。只要cc珠宝还在我们程家手中，我当然是向着自家说话的。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言外之意，如果大家真要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把程家人赶出董事局的话，程彧倒也不怕撕破脸皮。
  冯光旭只是其中之一。
  “诸位叔叔伯伯该不会自信的以为，你们都比我冯叔叔还聪明，做事情一点马脚都不漏吧？”程彧继续若有若无的威胁道。
  其余股东们心下一凛，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有人冷笑道：“怪不得老话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说大侄子，你可你比爸强多了。”
  程彧微微一笑。
  那人继续说道：“不过有些丑话，我也要说在前头。cc珠宝确实是你爸妈一手创建的。但是公司能发展到今天，所有股东还有董事局成员功不可没。所有人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公司好。现在你妈妈被医生诊断出躁郁症，医生说要静养。我们总不能硬逼着你妈妈回去上班。更不可能任由公司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是个精神病的消息传出去。万一造成股民恐慌，引起大面积股票抛售的话，cc珠宝才是真的毁了。”
  另外一人也跟着劝道：“是啊。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你们程家的股份是不变的，谁来担任总裁，都不影响你们家年终分红。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召开股东大会先选出一位代理总裁，把公司这一摊子事儿处理好。等你妈妈病情康复以后，再把职务还给她就是了。”
  程彧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这是欺负他年幼无知，连这么白痴的话都说得出来。
  “诸位，”程彧好笑的提醒道：“我今年十六岁，不是十六个月。这种哄小孩儿的童话故事，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吧？”
  那位股东被怼的灰头土脸，满面怒容的闭嘴了。
  程彧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我妈的病需要静养，公司这一大摊子事儿确实不好拖拉太久。要不，我们发个招聘启事，直接招聘代理人团队吧。”
  众位股东闻言，心下一惊。就连程开运都跟着急了：“阿彧，你别胡闹。怎么可以把自家的公司让给外人。就算你妈生病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代替你妈妈管理公司。而且我身为公司副总，在总裁生病期间打理公司事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程彧轻笑一声，目光看向其余董事：“你觉得你能服众吗？”
  程开运要是真能服众，这帮股东还有董事会的成员就不会闹到病房外面。
  冯光旭最沉不住气，直接开嘲讽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小三解决好吧。”
  说到这里，冯光旭又看向程彧，意味深长的威胁道：“大侄子，你知不知道咱们华国有句老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你拿捏我的短处当把柄，殊不知你爸爸也跟我一样，这么些年没少在公司捞钱充盈他的小金库。要不然他那公司哪儿来的钱买老赵的地皮？你要是真的不仁不义，为了这件事情报警抓我，那就别怪叔叔心狠。我让你爸爸跟我一起坐牢，我们两个还能有个伴。”
  程开运听到这里，吓得脸都变了。脱口说道：“老冯，你可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好好商量。”
  程彧看到程开运那副怂样就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直接打断程开运的求饶，冲着神色得意的冯光旭说道：“你大可试试。”
  冯光旭看着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的程彧，狐疑问道：“你可不要激我。”
  程开运也一脸紧张的看着程彧。不知道这臭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程彧也懒得跟程开运解释，冲着冯光旭笑道：“冯叔叔好像很喜欢说老话儿。那您应该记得，咱们华国还有一句老话儿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说呢！”
  冯光旭脸色一变。程开运更急了：“嘿你这个臭小子，我可是你亲爸——”
  “老程！”裴镇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断程开运的话：“你先不要着急，让阿彧把话说完。”
  “我——”程开运看了裴镇南一眼，又看了看始终面无表情，打从回来后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过他的程彧，悻悻的住了口。
  “不要拿这种糊弄小孩子的话来糊弄我。”程彧笑眯眯的看向冯光旭，直戳重点：“我豁的出去，您未必有这个胆子。”
  想要鱼死网破，那也要看掉进网里的那条鱼有没有手段。更大的可能性是鱼死了，网还安然无恙。就如上辈子，程开运夫妇死后，冯光旭为了跟他争夺cc珠宝，确实无所不用其极。闹到最后也想跟他鱼死网破来着。可惜了脑子太蠢。
  想到这里，程彧笑容越发笃定。他能玩死冯光旭一次，就能玩死第二次。虽说同一个游戏连续通关两次，同一个npc反复刷两回是有点枯燥乏味。但要是冯光旭迫不及待想找死的话，程彧也乐意成全他。
  冯光旭定定的看着程彧。发觉程彧并没有意气用事的赌气情绪，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一种陈述判断。难道这小子断定了自己不敢出手？可是程彧又凭什么有这个自信？
  气氛渐渐僵持。裴镇南眨了眨眼睛，站出来打圆场：“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公关部想好危机公关的策略。至于其他的争执，大家关起门来也算一家人，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聊。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总不至于真要闹到上法庭对峙的地步。”
  裴镇南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顺着台阶往下走：“裴总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有争执和不同的意见是很正常的。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千万被冲动。”
  方才程彧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也都听明白了。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似乎手里面掌握了不少cc珠宝大股东还有其他董事会成员的黑料。如果他们真的把程家逼急了，程彧只怕真要打电话报警，把这些黑料一股脑的捅出去。到时候cc珠宝完了，他们也要闹个鸡飞蛋打。这结局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这样吧！”还是裴镇南主动站出来：“今天也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所有人九点钟准时到达公司，我们开会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公司事务该交给谁处理。大家都没问题吧？”
  他们有没有问题又有什么用？最终不还得看小祖宗的。所有股东和董事会的成员下意识看向程彧。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程彧刚刚不管不顾的二世祖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一番发作着实拿捏住了这帮瞻前顾后的老狐狸。所有人都怕程彧真的任性起来，把大家伙儿一锅端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帮人也是真的不敢跟程彧撕破脸。
  程彧也是见好就收，笑眯眯说道：“我没问题。我知道诸位叔叔伯伯们用心良苦，也都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这一点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程彧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刻跟着点头附议。纷纷开口诉苦，大意都是自己身为公司元老，确实是想公司越来越好。可现在程开运闹出这么一件丑事，陈灵蕴又被医生诊断出患有躁郁症，他们也是担忧公司的前程还有企业形象，才会一时着急方寸大乱。
  程彧听着一帮股东们略带示弱的牢骚，微微笑道：“诸位叔叔伯伯大可放宽心。只要你们不过分，明天股东大会上，我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他股东和董事们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一个个终于想起来说几句来探望病人的客套话，然后转身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裴镇南扭头问程彧：“你有什么打算？”
  与此同时，程开运也忍不住开口发难：“程彧，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78章
  程彧也是非常好奇了，就程开运还有陈灵蕴的智商，是怎么生出他跟程绍的？他自己就不用多说了，毕竟是个自诩心机深沉城府老练的反派。程绍虽然傻白甜了点，数学天赋和编程奇才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跟这一对夫妇比起来，那真叫一个基因突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歹竹出好笋”？
  程彧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回。程开运见程彧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懒的理人的态度，顿时急了：“程彧，我问你话呢？你听没听见？”
  程彧扣了扣耳朵：“不用喊这么大声，我没聋。”
  程开运气急败坏：“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你亲爸，就算我做过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吧？你就这么恨我？眼睁睁看着冯光旭报警抓我？”
  听到程开运的话，程绍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爸，难道那些八卦报纸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外面包养情人？”
  程彧欠欠儿的接口道：“不光是包养情人，还让人家小姑娘怀孕了。”
  程彧说到这里，冲着程开运竖了竖大拇指：“老当益壮，牛掰呀！”
  “程彧！”程开运恼羞成怒，顿时板起脸：“注意你的态度。”
  程彧嗤之以鼻：“我什么态度不重要。你不准备跟外公外婆，还有躺在床上那位正宫娘娘解释一下你要怎么安排你那小情儿，还有那位肚子里的私生子吗？”
  程开运脸色一变。
  程彧双手揣兜，心情甚好的返回病房。也懒得往病床前凑，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还问外公外婆：“点外卖了么？我肚子饿了。”
  躺在病床上的陈灵蕴见到程彧就觉得胸闷气短，浑身的火气不知道往哪儿撒：“你给我——”
  “你再冲我喊一句。cc珠宝这摊子烂事儿就你们两口子自己解决。是闹到鱼死网破公司破产还是被人挤出董事会，我都不会再过问一句。”程彧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直戳重点。
  陈灵蕴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愤愤的看着程彧，咬牙切齿的骂道：“小白眼狼。”
  “彼此彼此。”程彧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暖胃，还有心思打趣陈灵蕴：“还知道权衡利弊，看来你病的也没那么重。刚刚那一出，该不会是借病撒泼吧？”
  陈灵蕴气的脸都变了：“你——”
  “好啦好啦！”陈思邈头疼的打断母子俩的对峙：“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好不好？都是病人，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吗？”
  “我挺冷静的呀！”程彧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定时吃药按时吃饭到点睡觉。身体很健康，病情很稳定。不信你问程绍。”
  再说了，就算他有病情不稳定的时候，也没耽误cc珠宝的正常运转。不像某些人，家事没整明白，正事也靠不住。
  程绍无奈的拍了拍程彧的肩膀，示意程彧少说两句。
  “我给你点了一道杞精炖鹌鹑，一道素笋汤，你最近很辛苦，补补脑养养胃，还可以清热安神除燥。”
  程彧哼了一声，斜睨着程绍，很不高兴：“我哪儿热了？我哪儿燥了？我明明是不骄不躁！”
  程绍看着程彧傲娇嘴硬且无意识的跟他撒娇的模样，忍不住心下一软，温声哄道：“好，好，好，我们阿彧不骄不操，你还想吃什么？我让饭店做好了直接送过来。”
  “又用这招儿转移话题。”程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看不惯程绍前世今生一脉相承的老招数。打从心眼里批评了一下哄人都不懂得创新的程绍，不满的说道：“又是汤又是水，我现在都不减肥了。你就不能给我吃点儿好的。”
  比如羊蝎子，他好久都没吃过了。
  “那就再加一道羊蝎子。”程绍一边说着，一边给饭店打电话，
  陈灵蕴两口子冷眼旁观，程开运忍不住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吃饭！”
  程绍没说什么，程彧下意识怼道：“你都有闲心偷腥了还不准我们正大光明的吃饭，这是什么道理？”
  程开运被怼的无话可说。
  程彧嘴炮够了，心满意足的放下一次性纸杯。他现在想看戏了：“说说吧！你们两口子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儿？”
  程彧幸灾乐祸的态度过于明显，程开运夫妇不是滋味的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程彧觉得自己表示的应该挺明显的。他现在就想当一名称职的吃瓜群众——在娱乐圈混久了。准确点说是跟那帮嘴碎又好奇心旺盛的练习生们相处久了，程彧也沾染上了一丝丝少年人的活泼心性。有什么八卦都想听一听。
  程彧还特别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解释道：“我这不是生病了嘛。这也是躁郁症的临床症状之一。”
  合着你现在还把躁郁症当成自己的挡箭牌了？这是病出经验来了呗！
  还在病房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彧还有心情劝陈灵蕴——以一名长期罹患躁郁症的病人的角度，开解刚刚发现自己有病但不确定得病多长时间的新病友：“你不要觉得恐惧。也没必要排斥。要懂得自我调节，自我排解。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作为一名珠宝设计师，躁郁症的某些症状可以更大程度的激发你的灵感。如果你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利用这个状态，享受这个状态，到时候让你痊愈了你都舍不得。”
  瞧瞧这话说的——这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病房里的人霎时间满脸黑线，特别无语。
  陈灵蕴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如果再听程彧胡说下去，她的病情一定会加重。吃多少药都挽救不回来那种。
  “我们想说正事吧。”陈灵蕴目光冷冷的看向程开运：“你准备怎么解决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程开运满脸的犹豫，期期艾艾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她是无辜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程彧特别无聊的瞥开视线。这怂的连人家小姑娘的名字都不敢提，满嘴的虚情假意，难道还奢望着他们会接受这段婚外情吗？
  显然陈灵蕴也不能接受程开运的犹豫和开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小三儿能有什么无辜？她明明知道你是有妇之夫还恬不知耻的跟在你身边，还敢未婚怀孕，这就是她的无辜吗？”
  “灵蕴，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好不好？”程开运一脸疲惫的捏了捏眉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个性格，永远都觉得你自己是对的，从来都不肯听我讲话。我才会觉得压抑，才会被她吸引——”
  “所以你是想跟我妈离婚吗？”程彧开口打断程开运的抱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问道：“为了不让你那个无辜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你就干脆跟我妈离婚，然后跟那小三结婚，给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程开运顿时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向程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竟然盼着我跟你妈离婚？”
  “不然嘞！”程彧耸了耸肩膀：“你自己说的，你包养那小情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这么可怜了，你出于一个出轨男人的责任心，总得做到至少对一方负责任吧？”
  程开运被说的哑口无言。总觉得程彧的逻辑不太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程彧的话。不过有件事情可以肯定，程开运是绝对不会选择跟陈灵蕴结婚的。
  程开运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彧再次直戳重点：“所以我们是不是打个电话把律师叫过来，商量一下财产怎么分配？”
  这就开始走流程了吗？
  程开运和陈灵蕴都被程彧这骚操作给震惊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陈思邈老两口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阿彧，不许乱说。”
  “我是很认真的。”程彧特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看我爸一直觉得他包养的小情人还有他那个还没出生的私生子又无辜又可怜。他身为一个成熟男人内心很愧疚。那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毕竟他已经背叛辜负了一个家庭，我们总不能残忍的让他再辜负另外一个家庭。”
  “你看比起他在外面包养的又无辜又可怜又弱小又无助的怀着孕的小情人，我妈一霸道总裁，又强硬又有病完了还有钱。就算性格不太好吧，但她有钱呀！等跟我爸离婚以后，分的财产也够她包养一百八十个小鲜肉的。专门找那些长得帅还嘴甜会哄人的，每天面对新面孔换个新心情，整个生活都焕然一新。说不准时间长了病都好了。”
  “完了我爸也可以拿着他的钱去养小情人，给小情人和私生子一个完整的家。等过个两三年腻歪了，就再多包养几个。反正他那小情人又温柔又无助还是逼宫上位，应该很能理解她的同行们的处境。希望到时候她也能有这份宽容大度的心，能像我们一样开明的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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