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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温      更新:2023-04-14 04:00      字数:1983
  才刚开学没多久,系上有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而故事的主角竟是和徐莐悠同进同出的好友,程萱。
  不知道是班上哪个女同学先说,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见到程萱穿着性感,和一个看起来年纪约莫四十几岁的男人互动亲密,两人喝了一点酒之后,程萱便勾着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去。
  后来是几个男同学跟着说,他们有一次去市区的夜店里玩,看到程萱贴着两三个男人热舞,玩开了还和那些男人忘情接吻起来,散场之后他们好奇的跟着程萱一阵子,亲眼见她和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进了附近的旅馆。
  一个人说还好,但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久而久之系上的同学越说越难听,说程萱是双面婊子,白天黑夜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乖乖女的形象都只是偽装出来的。
  程萱自然听到了这些风声,一去上课就被同学们指指点点,最后她乾脆都不去上课了,躲在宿舍哭了好几天。
  「程萱,你别理系上那些流言蜚语,他们一定是嫉妒你长的漂亮、功课又好。」徐莐悠拍了拍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的程萱,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了杯水放在她床边的架子上,「喝点水,肚子饿了吗?饿了我下楼买宵夜给你吃。」
  「我有时候还是挺羡慕你的。」
  程萱闷闷地说了一句话,徐莐悠没听清楚,皱了下眉头,问:「你刚说什么?」
  「你拥有最好的一切,你身边有向阳、有顾南均,虽不富裕,但生长在一个健全欢乐的家庭......」程萱的头从棉被里探出来,憔悴的面容上佈满泪痕,一说话眼眶又染上了湿气,「而我什么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莐悠不明白。
  「其实我骗了你,有些事我觉得丢脸,不敢告诉别人......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都不要我,把我丢给了奶奶扶养,我爸他啊,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天天追着我和奶奶要钱,生活一直都很困顿,高中时我暗自发誓要努力念书,大家都说考上好的大学,往后的人生就会一帆风顺。」
  徐莐悠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原来上次程萱说爸妈很疼她什么的全是谎言。
  「直到来到了竹北,我忽然意识到,这里人才济济,认真读书也不一定能出人头地,在大城市里若没有本事终究是难以生存的。」程萱的泪水默默地又流了下来,「小悠,系上的那些人也没有诬赖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徐莐悠苦笑,安慰道:「大学生谁不爱玩,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又关那些人什么事?」
  「你别替我说话了,我的确是犯了错,几个月前我去市区的酒吧喝酒,认识了几个男人,他们说我姿色不错,开出很好的价钱说要轮流包养我......我答应了他们。」
  徐莐悠霎时怔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说不出话来,眉头微微收拢。
  她想起之前程萱常常在阳台讲好几小时的电话,三天两头就跟她说要在朋友家过夜、不回宿舍睡了──一切在程萱说了这些话以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得到了很多钱,但我却好像失去了自我,小悠,我是不是很糟糕的女人?」
  程萱别过头去,隐隐啜泣。这明明是她自己所选择走的路,她却觉得自己很骯脏,那些男人都说她长的漂亮,对她百般呵护照顾,给了她很多钱,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但在那些男人的嘴里,她从没有听过半句爱她、喜欢她的话语,他们都各有家庭,她心底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是男人排遣寂寞或者寻求刺激的玩物罢了。
  有了钱又如何呢?她终究和一般的女孩没两样,她也想轰轰烈烈谈场真正的爱情,可是事与愿违,好不容易在大学时看上了那个叫顾南均的男孩,他却满眼都只有徐莐悠。
  在顾南均背着喝醉的徐莐悠回宿舍的那个晚上,她看着他望着徐莐悠的神情,一瞬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或许是家庭环境所致,她一直都是个自卑的人,见到别人比她好,心里就难受,好比徐莐悠,明明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却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她既羡慕又嫉妒,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在每个夜里迎合那些比她年纪大了十几岁的男人。
  「我啊,把钱大部分都转给了奶奶,你知道她和我说些什么吗?」程萱露出苦涩的笑容,「她说,程萱长大了,用功念书还努力打工赚钱,真是好孩子......我听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我知道我这钱赚的不够光明磊落,但我能有什么选择?家里欠了这么多钱,要是还不出来,奶奶的日子要怎么过?」
  「人说在大城市里生活容易迷失自我,程萱,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赚钱的方式还有很多,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徐莐悠微微舒展眉间的沟壑,挤出了笑容。
  程萱充满泪水的眼直望着徐莐悠,突然对她感到十分愧疚。
  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拿什么理由去讨厌她呢?
  那之后,程萱并没有回头,她依然很常留宿在外头,徐莐悠知道,程萱没有错,她选择的不过是一条能让她人生走的顺遂一点的路。
  这座城市看似繁荣不息,可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的生活是迫于情非得已?
  有时候是生活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如何去生活。
  金钱和自尊,有时候必然得捨去其中一样。
  徐莐悠只是替程萱感到可惜与心疼,但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不容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