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的是那些棘手事务，逐渐理顺出来。陈周海将鑫农山泉拖欠银行的欠款撇开不谈，说，“对集资的人，会涉及到哪些人？”
  “估计会很分散。”林艺泽想了想说，“卫子扬县长能够接触到的人，能够说服的人，范围虽说不会多大，但会不会有人听说鑫农山泉要集资，而主动联络的？”
  “有。”水立方说，“县里这边，我得到一些信息的。在半年钱，就有消息说鑫农山泉在收揽入股，利息为三分。有人对外再收敛小股资金，给出两分五，两分的利息。当时，我让人查了查，县里这边至少有一百多人参与这个事情。我得到的名单并不准确，也没有进行核实……”
  “立方县长说的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们也讨论过，县里该不该干预。要如何干预才不影响鑫农山泉的发展，也不影响县里的正常秩序。只是，我们得知情况时，这边牵涉到的人已经不少，就不敢仓促插手……”金科玉说。
  “按照你们所说，半年前就有一百多人参与，而这一百多人都在收敛小股资金。”林艺泽说，“到如今，这个规模会有多大？”
  “对民间的一些闲散资金，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态度，我和立方县长讨论过。”金科玉说，“有的地方提倡这么做，觉得可利用这些资金来搞活地方的投资，解决资金不够的问题。只要将利率控制在一定范围，就是可控的。”
  在陈周海和林艺泽面前，金科玉也得找出理由来，不然，他们之前工作不力的印象形成，对石羊县就是雪上加霜。
  “集资是卫子扬和鑫农山泉的事情，县里这边确实不好直接干预。何况，县里对鑫农山泉的真实情况也不完全知情。”杨再新说，“陈书记，县长要面对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至于谁该承担多少责任，都先放在一边。我想，只要鑫农山泉公司以及相关的危机，得到很好的、妥善解决，省里也会看到市里和县里做出的努力。”
  “谢谢杨处长。”金科玉说。杨再新这番话，让他放松不少。
  石羊县目前的情况，县里主要领导自然会存在一定责任，谁也不可能轻松。但只要给他们留下空间，最多就是离开岗位，到一个不具备实权的部门去退休。
  “科玉书记、立方县长，我看对于集资这个事情这样开始做工作吧。”陈周海沉思一阵说，“我们分头行动，我来找卫子扬县长谈一谈，尽可能让他认识到目前的情况，把经手的集资材料提供出来。不过，我估计难度不小，不是卫子扬肯不肯配合的的问题，而是他到底有没有做记载、统计参与集资的账目；
  县里这边，立方县长将目前所掌握的参与者，尽快地让他们提供出手中小股份人员名单；也可让这些人，提供更多信息与人员。我估计，这些人彼此之间多少会有一定联系的，这样一个牵扯到另一个，基本上会将参与者包括进来；
  科玉书记则组织人手，让县里但凡参与集资的人，亲自到县委去做登记，一周之后，凡是不到登记的人员、资金，就不承认这些资金。
  另外，让县里和市里的银行、信用社对贷款进行清算，核查资金的去向。特别注意贷款的款子，是不是流向鑫农山泉公司。”
  “好的，我们立即去做。”金科玉和水立方说。
  “杨处长，你看还有哪些工作需要抓紧去做？”陈周海对杨再新说。
  “陈书记，”杨再新说，“鑫农山泉公司因为是卫子扬副县长在负责，而他平时又代表着石羊县，使得外面的人错误地将鑫农山泉与石羊县等同起来，这是错误的认知。
  我觉得，目前有必要将这种认知进行纠正。公司是公司，县正府是县正府，这是两码事。鑫农山泉出现危机，那是一家企业的危机，企业没做好，出现倒闭、关门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发生。但石羊县不会因为鑫农山泉经营不好，就被带进去吧。
  企业没搞好，对县里的群众有影响，县里对企业的监管工作可能有失误，但不是决策问题，更不是石羊县要鑫农山泉走到今天的地步。分清这一点，对东平市这边解决危机，是不是更有利？”
  “对对对，杨处长这番话当真是有见地，一针见血啊。”陈周海说，按照杨再新所说，目前县里和市里的危机，不过是对企业监管工作不到位，但主要的损失还是企业自身造成的。
  如果省里这样对待东平市和石羊县的领导，那么，陈周海等人身上的责任就小很多。虽说，在接下来的工作上，压力依旧很大。最难的就是要掌控好集资的人员，不可到县里或市里闹事，这一点，谁也不敢担保。
  “陈书记，县里这边的工作，除了登记原始依据之外，还得做好疏导、安抚工作。如果集资的人知道血本无归，情绪肯定会激动，谁也不甘心血汗钱就这样没了。
  不过，我估计能够参与集资的、能够从银行里贷款出来，然后参与集资的。多数都是在县里或市里有一个人脉关系的，或者是干部、或者是领导岗位上的人，或者是县里中一些有资产的角色。真正的普通民众，卫子扬也看不上他们那点钱吧？
  如此，县里做这些人工作时，也可两手并进。这些人最关注的是什么？工作、前途、单位等，县里给出明确的态度后，他们不敢乱来吧。”
  也明白，市里和县里对这些人进行做工作，肯定会有办法，逼得那些集资的人认下亏本而不敢发牢骚。但还是提出一句，也算是省里意图的一种间接传达吧。
  对于县里和市里如何开展工作的细节，杨再新自然不会参合，也没有必要。目前，还有一件事情，杨再新也不知该怎么办。那就是鑫农山泉亏损巨大，卫子扬也会被省纪找去，能不能返回石羊县都是一个问题。
  鑫农山泉目前危局的真相对外逐步公开之后，鑫农山泉留下的壳子，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