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自由了么？
  顾砚哲从后视镜里看了林子妃一眼，见她满脸的幸福满足和陶醉，不禁莞尔。“想直接回酒店，还是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该到了午餐的时间了。
  林子妃想都没想。“去吃东西去吃东西！”
  酒店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吃一次两次还觉得新鲜，可是一连吃一直吃，再好吃的东西也吃腻了，何况酒店的饭菜形式大于实际，看着好看，其实吃起来也就那样。
  林子妃宁愿到那种很有特色的路边摊去吃，也不愿意躲在酒店里。也许她这个人比较市井吧！
  “去哪吃？”顾砚哲早猜到林子妃会给他这样的回答，所以车子出了医院之后，根本没有往酒店的方向开。“你在什么好建议么？”
  她哪有什么好建议啊！林子妃以前根本没有来过帝都好不好？
  不过……虽然没有到过，却对几种帝都的食物如雷贯耳。甚至有人说，要是没吃过这几样食物，压根儿就不算到过帝都。
  但是呢……她偷偷瞥了身边衣冠楚楚，英俊挺拔的顾大boss一眼。这个人，会愿意陪她去品尝这些平民小吃么？
  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是那种出入高档精英会所的人，简陋低矮的平民小吃摊，似乎和他的形象严重违和呢！
  见她只盯着自己不说话，顾砚哲挑了挑眉。“怎么，想不出去哪里么？这么纠结的话，要不我们回去酒店……”
  “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林子妃立刻抗议。“我刚从医院‘逃出生天’，你就想把我关回酒店去？顾大boss，你会不会太残忍了啊？”
  何止是残忍？简直就是残暴！
  “你叫我什么？”顾大boss，嗯？谁教她这么叫他的？程靖？
  林子妃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瞄着顾砚哲。“本来……本来就是顾大boss。”
  “嗯？”
  “那什么……不是问我要去哪里吃东西么？我想和豆汁吃焦圈配咸菜！”顾大boss的眼神太犀利，让林子妃不敢直视，立刻转移了话题，连过度都没有，转折得突兀又生硬。
  好在顾砚哲也不和她计较。“豆汁？你喝过那玩意儿么？”
  那种味道，酸酸馊馊的，可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地了的。据说只有帝都本地人对它情有独钟，顾砚哲很怀疑林子妃味蕾的接受能力。
  “没喝过啊！”林子妃大房承认。“可是很多人都说来了帝都都应该试试，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我接不接受得了呢？喝了豆汁，我还想去吃帝都烤鸭，去吃刷羊肉，还有还有……”
  林子妃掰着手指头，把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帝都美食攻略上的食谱给报了一个遍。
  “就算我都答应，你觉得你今天一天之内能吃得了那么多？”前面路口刚好是红灯，顾砚哲把车子停下来，朝林子妃详细的腰身看了一眼。
  “喂，你看哪里呢？”林子妃马上用包包挡住自己的肚子。“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下？”
  就算她吃不下，这不还有他呢么？
  一看林子妃的表情，顾砚哲就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
  无奈地摇摇头，恐怕也就只有林子妃敢这样把他“利用”到底了。“行呀，既然你有这个自信，那我就带你去。不过事先说好了，别的我可以帮忙，豆汁、冰糖葫芦之类的东西，你只能自己消受了。”
  顾砚哲不是第一次来帝都，这些年为了公司的事情，他几乎每年至少来两次，年轻的时候爱新鲜，也曾经品尝过本地的“名小吃”——豆汁！
  知道现在想起这个味道，他都禁不住喉咙抽搐。实在不是他这种味蕾能品尝的美味。
  “好呀好呀！”只要他答应就行。
  ……
  为了满足林子妃寻觅帝都美食的渴望，顾砚哲开着车子在帝都的地图上七拐八弯、绕来绕去。
  很多地方甚至连车子都开不进去，只能下车步行。
  和顾砚哲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林子妃看着透过树叶投射在地上的斑驳阳光，听着叽叽喳喳的知了鸣叫，再低头看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忽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那时候，她和他，也是这样手拉着手，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沉稳的样子，她拉着他的手，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他时常报以宠溺温柔的笑。
  那时候的顾砚哲，脸上还时常能看到笑容，不像现在……不，现在比起前段时间他们刚刚重逢的时候已经好了太多，刚刚重逢的时候，顾砚哲似乎忘了要怎么笑的样子。
  这么看来，分开的这些年来，过得辛苦难熬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顾砚哲看似高高在上、事业成功，可那些从来都不是快乐人生的定义，如果一个人连怎么笑都忘了，他怎么可能过得幸福快乐。
  心里这么想着，林子妃忽然觉得心疼起来，低头看着她和顾砚哲牵在一起的手，用力握紧……
  “怎么了？”顾砚哲低头看她。
  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湿意眨了下去，林子妃这才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什么，就是高兴！”
  她似乎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的重逢感到如此高兴。
  感谢命运，把这个男人又送回到她的身边，不管以后他们能不能一直牵手到老，她都感谢这一刻，感谢老天又给了一次让她充实回忆的机会。
  哪怕日后注定要分开，有了这些回忆，林子妃相信自己未来的日子也并过的纯然地寂寥无趣。
  只不过陪她来吃东西，就这么高兴？真容易满足！
  顾砚哲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发心。
  以往这个动作必定会招来林子妃的鼓腮瞪眼，这次她非但没有抗议，还伸着脖子用自己的头顶在顾砚哲的掌心里蹭了蹭，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更像是一直爱撒娇的小猫咪。
  顾砚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心里若有所感，收回放在她头顶上的手，一把掌住林子妃的后脑勺，把她来过来，也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飞快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的众目睽睽，这样的热情飞扬，不像是顾砚哲的风格啊！
  林子妃微微一愣，随即满心甜蜜，拉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走，‘百年老字号豆汁店’就在前面，这顿我请客，顾大总裁你敞开了肚皮吃喝！”
  这丫头，明知道他不喜欢奇怪味道的东西，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再说，豆汁能值几个钱，居然敢在他面前充大方？
  顾砚哲无奈又好笑，却也对林子妃的行动予以了高度配合，把她拉着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
  十分钟后……
  林子妃放下才刚喝了一口的豆汁，对坐在对面的顾砚哲呲牙咧嘴，好看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就知道会是这样。豆汁的味道是经过多年培养出来的，初试者立马能接受的少之又少，现在看来，林子妃并不是这绝少数中的一员。
  心里明白，顾砚哲却还故意装出好奇又欣喜的样子，笑咪咪地对林子妃说道：“好喝么？好喝就多喝点，不够还有！”
  不够？太够了好不好？
  林子妃愁眉苦脸地看着还剩大半碗的豆汁，刚才她一时兴奋，闷了一大口，现在……满嘴巴的怪味。
  在旅游论坛上早就听说了豆汁味道的古怪，可是林子妃不信邪，觉得自己还算个挺能接受新鲜事物的人，所以……
  所以她现在因为高估了自己，有点悲催了。
  这种酸酸馊馊，豆类发酵过的味道，还真不是她这种味蕾能接受地了的啊！
  现在怎么办？她是喝不下了，可也不能浪费啊，虽然不贵，但就这么剩下一大碗，算不算对店主人的不尊重？人家可还站在不远处笑咪咪的看着呢！
  “你……”林子妃把放在桌面上的碗，朝顾砚哲的方向推了推。
  顾砚哲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又把它推了回去。“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别的我都可以帮忙，唯独豆汁也冰糖葫芦不行。”
  豆汁的味道他接受无能；至于冰糖葫芦，他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一串小孩和女人喜欢的零嘴一路狂啃，算是怎么回事？太影响形象！顾砚哲坚决拒绝。
  林子妃瘪着嘴。
  “求我也没用！这可是你指名要尝试的帝都下次，为此我开着车绕了半个帝都城，既然点了，那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看她实在是可怜，顾砚哲笑了笑。“再不行你就把它当成是药，中药，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
  因为顾砚哲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饭店，所以这家小店现在人不多，除了他们这一桌之外，只有另一桌有两个老头一边下棋一边吱溜吱溜的品尝“滋味美妙”的豆汁，那俩老头看起来和店主是熟人，不用特意招待，所以店主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顾砚哲他们这一桌。
  形象身材如顾砚哲和林子妃这样的，单个走出来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两个走在一起，能引起的视觉享受就更不必说了。用老话说，那就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店主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并不奇怪，可顾砚哲通身的气派和气场摆在那里，店主也不敢凑过来过分热情，只能站得远远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听顾砚哲居然把他家百年老字号的豆汁比喻成“中药”，还要“捏着鼻子才喝的下去”，这中年男人忍不住了。几步走过来。“小姑娘，我家豆汁没那么难喝吧？你方法不对，来，我教你……先喝一口豆汁，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品尝一下豆汁独特的豆香味……对，就这样，然后再咬一口焦圈配咸菜……怎么着？是不是觉得嘴里甜丝丝的？”
  真的呢！好神奇！
  林子妃忙不迭的点头，看看碗里还剩一半的豆汁，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哈哈，果然又长学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