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者:
袁诺 更新:2023-04-14 04:28 字数:6469
而当我离开那里时,这小子还混得风生水起的。总参下面的特种部队都想把他给抢过去。
我想问一句,你,还好么?这么多年,还好么?
你好了,我也就好了。
当把身上最后一条线折完时,在镜子中的身子胸部,腹部,背部各有一条条触目的伤痕,而且这些还不算,我的小腿部被咬掉的一块肉那里长出的新肉形成的一道口子,好像是一张嘴一样。当时站在镜子面前,我想了一半天,这样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杨雪肖那天帮我消毒时,当她看到那些伤口时,我爬在那里能感觉到她的双手在颤抖,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声: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为了这一句,一切都值得了。
身上的伤好了,我不得不为以后作打算了,在病床上我又写了一份申请书,大意是希望团部能把我调到最艰苦的连队去。而这封信李良笑呵呵地居然没有意见。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的感觉就是只是我在一腔热血而已,再说现在风华正茂,也不好意思打击我的积极性。如果他当时极力规劝的话,也许,也许以后就不会发生别的事了。也许,我的命运又是另一副景象。而他只是在想,当时我只是在油给班,那里的条件还算是好的,如果是下到连队的话,那里的日子绝对没有在七院里安逸,然后等我受不了的时候,这时他再出面,下面的工作就自然而然的好做了。而后来的事就是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什么都变了。
这次就快了,我的申请居然批下来了。不知是李良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这次我被调到一连了,连长肖恨根。
杨雪肖走的那天,她帮我把曾经她送我的那个弹壳项链里的血渍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擦干后又挂在我的脖子上,叮嘱了一些日常的细节后便问了一句: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这样问,后来才明白过来,也许她早已看出在我潜意识中已不想呆在七院了吧。
肖连长载着我去油给班的路上笑道:
“难不成我们一连真的是香勃勃么?以前我以为是你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不是。这样的军官,少见啊。”
张班长早就知道今天我要过来了,然后通知了霍胖子,一大群人眼巴巴地站在那里,我老远就看到了。
“老张,胖子,怎么,我来了,也不用这样的规格接待我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啊。”肖连长一下车便笑道。
“唉哟,我的大连长,这么久不见,你还开着这个破拉风的龟壳啊。要不,我把我们场上的那个大拖拉机给你借来用用,坐在那个上面比坐这个威风多了。”霍胖子笑道。
“肖连长,马儿跑得再快,也要吃草,坦克冲得再凶,也要燃料才能跑得起来啊。”
“得了,我知道你们战略部队的厉害了。这次我可要在你们战略基地挖人了。”肖连笑道。
“班长好!”我向张班长敬礼道。虽然在别人一个少尉军官主动向一个士官敬礼好像太少见了,但是这一切在我心里却是那么的正常。
“呀呀,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同志们,喝他一喝。”李班副叫道。
“好勒。”
众人应道。然后七手八脚地把我抬了起来,然后抛在空中同,然后接住,再抛起来。那种被承认的感觉真不错。
张班长知道我是不可能再留在油给班了,在走的时候便给我办了一桌子宴席,而这桌子宴席用的材料全是农场那边的,看到那丰盛的程度可以想象霍胖子这次算是出了血本了。
席间,张班长不停地把那些肉食夹在我碗里,嘴里不停地说道:
“多吃点啊,以后在别的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那边的伙食不行的话,就回来打打牙祭。”
“呵呵,嗯。”
“我说老张啊,听你那样说的好像我们那么吃的不怎么的啊。怎么说也有空军水平了。”肖连长说道。
“还空军水平呢?我不把菜供给你们的话,空军也会得吃大白菜。”霍胖子和张班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知道,战略部队嘛。”
我的行李没有让我动手,他们早就帮我整理得好好的。刘亚平甚至夸张地要让我给他签个字,说什么人中龙,龙中飞之类的,哪天发达了就可以他就可以写回忆录了,然后这本书在书中准能畅销。
“记住,在一连,你可以从零开始,但是无论做什么都要全力以付。不要玩什么策略,那是在对敌人的时候。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全力以付。”
上车的时候,肖连长回过着头对我说道。
到了一连,本来以为肖连长会把我安排到什么尖刀班之类的角色。但是他并没有,而是让我在他身边做勤务兵。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所谓的勤务兵是什么样的角色呢?在电视电影中的原型就是首长睡觉他放哨,首长起早他打洗澡水的那种,然后在首长家属来了,他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拎东西,有时首长抽根烟,他就要威胁给首长太太打报告的那种。而在侦察连的勤务兵绝不是这样的。刚开始听到肖连长这样分配工作时,我就老大不愿意了。哦,我大老远的,进黑屋子的就是为了给你当勤务兵啊。早知如此我在七院里不好好的么?
但第二天起就不一样了,我才知道勤务兵是什么一回事。因为它还有另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参务。各位,千万不要以为这参务真的就是属于什么文职之类的,管理侦察连的文档啊之类的好事儿,然后没事给连长大人出谋划策的,战时在一副地图上这里指下那里指下的。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所谓参务为什么也叫勤务兵呢?因为他是全连的勤务兵。要做好这个位子,不仅要求在文化上能有点功夫,而且在军事素质上也要求算是强悍的那种类型。而我能谋到这个位子,都是因为那时我在肩上扛了个一杠一,在油给班可以说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什么规矩之类的有谁在意呢?只要不出格的话,大家也没有什么话说。而这里不一样了。凡事也得讲个规矩。所以参务来说,说白了就是个没有上书面的挂职。于是我的顶头便宜只的两个人了,一个是肖连,一个是指导员。
对于军事训练,我就跟着一排的王排长混着。为什么要在一排去挂号呢?因为一排是我们连的尖刀连,全连的尖子兵们都在这里呆着。所以我不跟着王排长混还跟谁呢?
当然了,跟着王排长混,也得要有付出。王排长不吸烟不喝酒也不玩牌,在现代社会来说算是一个绝对的另类。其实一连的兵们都差不多,现在战场五花八门的侦察器材多着呢。再加上我们都是去侦察别人的,如果喝酒和抽烟的话,那味道狼狗们老早就能闻出来的。而且王排长的脾气很怪,一般的时候都不会说几句话,在训练场上哪个做得不好,他说一遍,再做不好,再好好的分析一下。如果第三次做不好,他先整治就是班长。大多时间班长被整治了,那么班长就会去整治兵们。
但肖连长给我了一个消息,王排长很孝顺的,家有一老母,但长年却受到风湿病的影响,一旦天气一变就浑身犯痛。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都想把肖连长亲个遍。偶是干嘛的啊?学医的,所以这事在我眼里算是有点靠谱了。
王排长是山西太行山那边的人,太行山的早晚的气候差别很大,多湿气,所以有点风湿病算是很正常用现象。太行山别的不多,中药还算较多。我连夜找了几个方子,但是那个上面的药材也太不现实了。于是打电话到了七院,看看有没有方法。不久,从七院那里带了一张方子:
1,药酒疗法
内服yao方:白术、杜仲、仙灵脾各12克,全蝎、秦艽、防风、川乌、草乌、木瓜、牛膝、当归、川芎、金银花、麻黄、乌梅各9克,蜈蚣3条,白酒250毫升,红糖250克。
制法:将yao、酒共致陶罐内,布封口,泥糊紧,文火煎2小时后,埋地下或放进井水中,去火毒,1昼夜后滤渣取液备用。
用法:每饭后服35毫升,日3次,10天为1疗程。
外用处方:大血藤、络石藤、青风藤各30克,木瓜、没yao各15克,牛膝、木防己、丹皮、乳香、田七各12克,桃仁、桑支各6克,白酒500毫升。
用法yao浸酒内1周后用棉花沾yao酒涂擦患处,日3-5次
疗效:治风湿性关节炎内服外擦1疗程见效,3疗程可愈。有效率达90%。
2:处方:海风藤、宽筋藤、忍冬藤、丁公藤、石楠藤、鸡血藤各30克。
用法:共研细末,每服2克,日3次,28天为1疗程。
当时把药方给了王排时,他还愣了一下。但是看到上面全是些治风湿的方子后便高兴地拍了拍我,连说声谢谢。从那以后他对我印象也大为改观。
对于一连来说,我算是插队的新兵。但是这个插队的新兵却有两点,一点是挂了个一杠一,二他可是全师最有名的一个新兵蛋子。都因斩首特种部队队长而一战成名。军队属于那种有本事就可以横着走的地儿,所以我在这里算是没有受过什么“新人实习”的玩意儿,可以没事和老兵吹牛侃天。但是大多时候我好像没有那些闲功夫。
如果问当兵的一年四季最喜欢的是什么季节,当然了这个问题除了那些高海拔的边防的哥们儿,我们大多数人都会说春季或都秋季。绝没有人喜欢什么冬天或夏天。原因很简单,你夏天中午出去给跑几圈试试,冬天大半夜在外面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试试。
而我刚好赶上的是新疆一年中最热的天气八月。对于侦察连来说,我的一切军事项目属于弱型的,起码我不敢说在连里打靶是不错的一个,呵呵,我还是老实交待,刚到一连时,我算是垫底的角色。知道自己的底细后,大多时候我并不会和老兵们来两招。为什么?怕丢人呗。于是,只得自己把自己练开了。
第二十五章:功夫是练出来的
王排说,就先从跑步开始吧。
以前在七院或油给班时,都觉得自已算是比较牛叉的人了。但是第一天在一排时首先来了个紧急集合差点儿迟到不说,跑起来时,我开始想恨这几十号的家伙了,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狼狗咬么?
五分钟后,我就在最后一个了,脚步有点力不从心的意思了。王排看到后便跑过来问道:
“怎么样?不舒服么?”
“以前在医院里没有像这样跑过。所以刚开始不是太适应。没事。”我说的是实话。像这样的事儿,用不着死鸭子嘴硬,不行却说行,最后只能把自已弄得更难看。
王排交待了一下三步一吸二步一呼的节奏后便跑到前面去看着了。而我在后面把背包紧了紧,咬咬牙,老子也拼了。
五公里下来的时候,比以前我跑的那些十公里更难受。之前在油给班我们背近二十公斤的油管跑一半天差不多要用三十近四十分钟,而现在看来好像觉得那时在散步一样的。
吃早饭时,排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像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不傻,当下明白是什么回事了。毕竟在人们眼中能斩首特种部队的多是牛人,怎么说也高手中的一般的高手吧。不至于跑个武装越野得成了这个操行吧,还气喘吁吁的。我的心一下子不是滋味,首先是同志误会我了,认为我很牛,然后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时,会找个理由是不是袁成今儿个感冒之类的,但是从外观上来看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也知道英雄倒塌的滋味对于粉丝们是不好受的。我也不想啊。
上午的枪械训练时又出洋相了,我打了个63环。众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都听到有一些心碎地声音了。下午的四百米障碍就不要说了,我从独木桥上掉下来了,然后在高墙那里一半天都翻不过去。
行了,行了。一天下来,兵们看我的眼神再没有前一天那种敬佩的意思。搞得我自已都觉得当初是不是自已走了狗屎运了。
晚上新闻联播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小草地边上,心里一种凉凉地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扑向我。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什么不是。曾经以为自已虽然不是侦察兵的话,也和他们差不多,现在才发现,自已和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差不多少,也许比那时的军姿要好了一点吧。
“在干嘛呢?”是陈排的声音。
“没有干嘛。就坐坐。”
“是在想今天训练的事吧?”
“……”
“没有一个人刚一开始都什么学的,小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点不好,至到五年级的时候都差不多是倒数的。那一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新老师,他成了我们的班主任,他没有像别的老师那样对待我,我现在还记得他说过,一个人不是生来就会的,要好做好每一件事,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什么?”
王排向我问道。
“是努力。”我说道,好像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知道的。
“不,一个人没有天赋也可以,但要做好一件事,需要不停地练习。练习功夫都还讲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呢?你学医的吧?”
“嗯。”
“虽然我不懂,但是我也知道,医文也要一遍又一遍地去背。如果你是个新兵,也许你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么?”
“……”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王排拍了拍我的肩后便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有时,我们这所以不敢往前走,不敢做下一个动作,那是因为我太在意别人对我们的看法,把自已当成一碗清水,一切不去在意,做自已该做的,那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二天早上再紧急集合的时候,我赶上了连队的脚步,但是在越野的时候,我咬紧牙齿也不让自已掉队,但即是如此,我还是在队伍的后面。这次王排只是看了我一眼,经过肖连边上的时候,他突然炎地上拿了一匹砖,放在我的包里。一匹砖好像不是太重,但是如果当你觉得累的时候,也许一个米粒都是让人觉得太沉重的。但他是好意。
别人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四百米的障碍场上玩着。
“注意,一定要找到平稳感,这样才会事半功倍。”王排见我在独木桥上有点左右摇晃时叫道。
“双腿用力一蹬,双力抓住墙时借着惯性向上一撑,然后身子一翻就行了。”当我从障碍墙下落下的时候,王排不住地叫道。
王排倒是看出了问题所以的地方,那就是我的身体协调力不行。对于这个事好办,那就是玩体操吧,就是在双杠和单杠如运动操上的运动员一样的在那上面摇荡。而这玩意不仅要求你的身体协调能力要好,而且双臂的力量也不能马虎,万一不小心时,从那上面掉下来,那可是吃不完也要让你玩完。
而要练习臂力的话,那么又要做俯卧撑啊,哑铃之类的了。于是乎,别人在玩的时候,王排就直接让我去操场上玩哑铃了。当过兵的都知道,部队上的大哑铃是怎么一个操行,那黑铁差不多每个有十公斤了。不要说举了,就是举个几下下来,保证让你肌肉酸痛难忍。而且的确也是这样,本来我打算玩那五公斤的差不多了,但是王排不干了。于是第二天一起床,两个胳膊一动,肌肉就开始叫唤起来,而王排还风凉地说道:
“如果不是昨晚给你擦上了药酒的话,估计今天早上你连衣服都穿不上了。”
晕,有你这样拔苗助长的么?我郁闷的想。
然后事情并没有这样就结束了,当做完五组,每组二十个动作的哑铃后。王排做着一副仁慈地表情说道:
“你有那两个胳膊休息一下吧。”
我一听就高兴了,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那我们现在开始让腹部肌肉运动起来吧。”
一种掉在冰窖的感觉。到了晚上,我开始向七院的同志们求救了,让他们给我一些什么舒筋活骨的玩意儿弄过来吧。今天王排说了,连里的药品也是有限的,不能只给我一个人用了啊。自个想办法去。我是觉得家伙绝对是因为我是从七院里出来的。
差不多十天后,我胳膊都比以前粗了一大圈了。而早上跑操也没有那么狼狈。在四百米的障碍上也不是那么丢人显眼的了。而侦察连显然不是只靠跑操和四百米障碍能玩下去的。各类侦察器材,潜伏,射击,各地形射击,车辆作战等等。光看那密密麻麻的科目就能让人发晕的。
那个时候有时真恨不得把自已分成几个人得了,每天除了大量的侦察科目外还有就是大量的体能训练。一天下来,一碰到床上就呼呼地睡了起来,到了早上七点一下子自觉的醒了,唯一让人觉得心安的是,肖连那段时间没有搞过什么夜间拉动,不然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我都很怀疑的。
但是这样,有一次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王排带了几个人把我给悄悄地从床上弄到外面的操场上,整个过程我居然没有感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冻醒了,然后看到肖连黑着一张脸和王排幸灾乐祸的表情。
“行啊,敌人都摸到你家门口了,你居然没有反应。国家真是庆幸,没有把你放在边境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敌人过境了,你都还在做梦。”
这能怪谁呢?发生这样的情况谁也没有理由。直到现在当我想起那件事时,我都觉得心里有点那个那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