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喂你吃——”
  叶暖望了眼师婆婆，从陶罐里掏出一枚两指大小的药丸递给果冻。药丸呈棕色，淡淡地药香气息钻入鼻尖，不难闻，带着少许水果的香味。
  “师婆婆，这药丸？”月欲言又止，这药丸不像是用普通药炼制出来的，部落收集的药数量不多，尤其是其中几味是部落先祖一代代传下来的。那些药，可遇不可即。
  师婆婆摇摇头，说：“没事，东西终究是死物。果冻能成功渡过幼儿期，对部落来说至关重要，药再重要都比不过人命。她既然选择这时候破壳降生，我作为有蛇部落的祭司有责任辅佐她成年……”
  “师婆婆、月姨这药丸制作很困难吗？”叶暖问道。
  月叹息道：“这事得提到一个人：巫云，她是部落最出色的巫。这些年她失踪后，巫语是个怕死不顶事的。别说外出采药，就连部落囤积的药都被她掏空搬走不少。药，尤其是珍贵药只能由巫采摘，慢慢地部落收集的药越来越少……”
  “月说的没错，陶罐里这十颗药丸，我用完了部落囤积的所有贵药。这十颗药丸，你每隔三天让果冻吞服一颗，连吃一月。”师婆婆认真交代，希望这次螣尧能带回巫云。她身体不适合外出采药，河太年轻还不足以胜任外出采药的职责，庆幸九原安全无虞，不担心部落发生大事。
  “一月？”叶暖微惊，诧异道。
  “正常来说，灵兽出生七天会进入步入幼年期，摆脱幼儿期的虚弱状态。但，果冻情况特殊，我无法确认她的生长状况，希望这药丸能帮助她顺利摆脱幼儿期进入幼年期。”师婆婆沉声道。说实话，她没有十成把握药丸一定有用，只盼着没有副作用。
  闻言，叶暖心止不住下沉。
  “暖，我从废墟仓库整理出一批兽皮。结亲仪式所穿的衣裳你有底了吗？”月忙转移话题，部落结亲仪式穿戴的衣裳和首饰都是固定的，叶暖跟她提过说想做些改变。这件事月记在心里，螣尧他们即将回来，月有些担心叶暖来不及准备。
  叶暖道：“衣裳样式我画下来了，离找施罗德叔帮我改骨针，等骨针一磨好我就着手缝制。”
  “那等下我把挑选出来的兽皮给你送来，可惜麻数量少了些……”月惋惜道。勘塔斯与世隔绝，许多东西都处于萌芽状态。像姬鸣能身穿锦衣，叶暖他们却为棉麻头疼，明明身处在同一个大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仿若天堑。抑或许，等哪天九原走出勘塔斯这一切会有所改变。
  叶暖点头，应下。
  心底却止不住扼腕，若是有布匹该多好？！
  只是，这话叶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进屋，从厨房给果冻端过一碗蒸蛋，一小口一小口喂着。许是药丸的作用，吃过一碗蒸蛋果冻抱着块蛋壳沉沉睡了过去。果冻精力十足，就算白天一整天没睡，晚上照样精神抖擞，难得见她困倦的模样，叶暖微微有些吃惊。小心把果冻放在炕床上，叶暖拿过小矮桌的莎草纸修修改改，琢磨着该如何把衣裳裁剪整齐大方，又不失端庄秀丽。
  “暖，这些都是你画的？”河热切翻着叶暖搁在小矮桌上的画稿，眼睛充满了惊艳。
  叶暖搁下炭笔，道：“嗯！这些衣裳无法用兽皮缝制。”
  “不能用兽皮缝制？”河微怔，疑惑道：“不用兽皮，难道用麻？”
  “布匹，用麻、棉织成的。漂亮的衣裳需要裁剪、缝制和绣花，可麻烦了。兽皮缝制的衣裳是最粗糙的，当然不是说兽皮做的衣裳不好。相反，用兽皮做成的披风和皮袄都十分华丽，只可惜勘塔斯制衣工序太粗糙太简单。”叶暖感叹道。地球时，一件皮衣动辄上万，皮料越好越昂贵，走的是高端市场，寻常人根本就穿不起。
  “真复杂！”河唏嘘道。
  叶暖戳着桌上的画稿，嬉笑道：“物有所值不是吗？”
  漂亮的衣裳谁不爱？
  女为悦己者容，漂亮的东西永远都有人追捧。
  “暖，我进来了——”月喊了一声，朝约翰招招手，吩咐道：“慢点，小心些别把这些兽皮弄脏了。”
  “噫？”河迎上去，看清约翰手上的兽皮，惊艳道：“这么大的火狐皮？月姨，这火狐皮谁猎到的？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按说这样漂亮的火狐皮留不到现在，无论是色泽还是光泽，这火狐皮无疑都是上等货色。废墟仓库河并不陌生，她时常进出怎么就没见过这张火狐皮？
  月笑道：“这火狐皮是当年螣猄猎给师婆婆的，只可惜……”
  师婆婆年轻时，最喜艳色。
  这火狐皮是螣猄费了一月时间猎到的，为两人结亲准备的。
  一听，河瞬间沉默下去。
  “月姨，这火狐皮既然是师婆婆的，你为何拿过来？”叶暖抚摸着火狐皮，极美，艳麗似火焰，远看时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红到妖异，惑人心弦，谁都会动心。
  月解释道：“师婆婆想把这张火狐皮赠给你，螣猄离开勘塔斯数十年生死未仆，她不想让这张火狐皮明珠蒙尘。让你结亲仪式穿戴，也算是弥补她当年的遗憾。”还有句话月没有说，叶暖值得最好的，有蛇部落唯这张火狐皮配得上叶暖。火狐皮再漂亮，也不及叶暖为部落的付出。
  换作旁人师婆婆兴许真舍不得拿出这张火狐皮，但如果是叶暖的话，师婆婆半点不心疼。
  “可以吗？”叶暖踌躇道。
  “师婆婆不是小气的人，她既然将这张火狐皮拿了出来，意味着她已经想开了。其实，我们并不希望她一味沉浸在过去，螣猄的事伤她太重……如果不是有蛇部落还需要她，师婆婆说不定当年就会追随螣猄而去。”月清冷的声音透着寒意，她不知道当年螣猄到底如何离开勘塔斯，却清楚这些年师婆婆过的艰难。族人都希望师婆婆能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数十年过去，螣猄了无音讯兴许已经死在外面，活的人却需要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