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戈多来横河渡口，能放心吗？”螣?微怔，迟疑道。
  鬣狗族，螣?对他们的印象一般，作为鬣狗族族长的戈多，他说不上好也不觉得坏。螣尧提议让戈多来横河渡口盯梢豹族，他挺担心戈多会捣乱。黑豹族除了死掉的那几个，剩下的都成为了螣蛇族的奴隶，还在努力用劳动换取自由身。
  横河渡口这边的豹族，跟黑豹族有血亲。
  有蛇部落点头让豹族入驻横河渡口的时候，就一直严密盯防。
  横河渡口是有蛇部落的一次尝试，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螣蛇族都不希望有人反水，盯上有蛇部落。豹族野心勃勃，螣?怎能不防？！
  “戈多嗜杀了点，却不傻。既选择投靠有蛇部落，他就没了别的选择。这点，他比你我更清楚，再说鬣狗族离开勘塔斯又能去哪？瓦尔纳固然是个不错的去处，但是戈多没勇气带领鬣狗族前去投靠，因为他怕死。”螣尧沉声分析着，戈多留在有蛇部落，螣蛇族能给他自由以及尊严，还能带领鬣狗族。
  可，假如他选择离开勘塔斯森林，转而投靠其他兽族部落。
  鬣狗族全族势必会被打乱，戈多能留下什么？
  “行，听你的。”螣?果断道。论才智，螣?自问不及螣尧，螣尧没成年时，就能算计成年兽族。因而，螣师找他商量退位，让螣尧上位的时候，螣?一番思量就选择了答应。
  “爹，别放松对这些部族的警惕。”螣尧严肃道。
  螣?点头，应道：“放心，一休在暗处一直盯着，除了豹族混居有些别苗头，其他各族都很安分。豹族，我怀疑有人从中挑唆，这才一直找事。”
  “知道是谁吗？”螣尧脸骤变，问道。
  螣?摇头，将视线定格在角落处的一休，努嘴道：“这事，你问一休。”
  “那人很神秘，每次出现在豹族时间都很短，就算联系都是单方面。我这边暂时找不到线索，同时也不好贸然找上豹族……”一休惋惜，说道。
  螣月撇嘴，冷声道：“我猜测，十之八九跟翼虎部落脱离不了干系。”
  “翼虎部落水很深，假如挑唆豹族闹事的人真跟翼虎部落有关系，那就必须找到确切的线索才能动手。”螣尧环视一圈，确认没有外人，开口道：“翼虎部落祭司荀亚，来自荒国比艾捷斯神殿，叛出荒国以前，曾为比艾捷斯神殿大长老候选人。而，翼虎部落的黑虎王邪无月，实际上是鹤洲狮鹫谢家谢司……”
  螣尧刚道出这两人名字身份，螣?等人齐齐变了脸。
  “靠，这翼虎部落难不曾是个幌子？”螣?低咒一声，无语道。
  螣月撇嘴，嘲讽道：“我就说翼虎部落为何不安生，就使劲盯着我们。敢情，这翼虎部落压根就是个水货，这两人身份要是泄露出去，你们说翼虎部落还能安生吗？据我所知，日不落平原诸多兽族部落，都被翼虎部落死死压榨，日子并不好过。”提及翼虎部落，螣月口吻很是冷漠。
  横河渡口建立最初那一月，翼虎部落没少前来找茬。
  后来，瞧着确实占不到便宜，这才不情不愿退回日不落平原。这等豺狼虎豹之辈，螣月能给好脸色就奇了怪了？要不是有蛇部落在勘塔斯还没能站稳脚跟，螣月恨不能杀上双子岬，将翼虎部落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一休，找人把荀亚和谢司（邪无月）的事透露出去，总不能只挨打不还手，翼虎部落忙起来，自然没时间盯着横河渡口。据我所知，花铃部落那边同样不欢迎翼虎部落……”螣尧森然道。这翼虎部落太恶心，九原那边插不上手，就使劲在横河渡口恶心人。对于这种人，螣尧一向喜欢用拳头说话。
  “是，我稍后就安排人动手。”一休兴奋道。
  螣师让他们徐徐图之，猥琐发育。
  现在，螣尧让他们主动出手，憋屈已久的一休怎能不激动？
  “我们暗中收集的东西，收集的如何了？”螣尧询问道。建立横河渡口，有蛇部落主要是为了收集叶暖要的那些东西，同时方便与各界交流。螣蛇族出世，各族总会找机会试探。与其留在九原面临不停歇的刺杀，螣师选择主动将螣蛇族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一来。
  主动权，自然而然落在螣蛇族自己手里。
  有横河渡口在，任何人进入勘塔斯森林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遇上事，他们也能提前布局。
  螣月摇头，懊恼道：“收集工作进展缓慢，叶暖提到的那些东西，一直掌控在瓦尔纳贵族手里，他们极为贪婪，就算交易也不会掏出底牌。我们交易到的，都是些残次品。不过，我们一直让人在收集这方面的讯息，实在不行，我们亲自动手……”
  提到亲自动手四个字的时候，螣月脸上布满杀机。
  “娘别着急，叶暖说过……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动手培育，最多耗费的时间长了些罢了！”螣尧劝慰道。目前，有蛇部落不适宜打打杀杀，按照叶暖的意思，他们应该像牛头人学习。
  等等，牛头人——
  螣尧突然道：“爹，找人弄清楚前往崖城的具体路线。其他兽族部落不行，崖城是牛头人的地盘，以牛头人的性情，我们也许会有所收获。”牛头人，连附有属性的弓箭都舍得拿出来交易，他们交易些普通的粮食作物，相信牛头人不会拒绝才对。
  “崖城…牛头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螣?困惑，诧异道。
  螣尧低着头，将听来关于崖城牛头人的事详细说了遍，着重指出牛头人善良大方的性格。
  听罢。
  螣月两眼冒着精光，雀跃道：“尧，你没骗人？”
  “娘，我拿这种事骗你干嘛？”螣尧苦笑道。其实，当初他听完桑布扎和沙赫他们的介绍，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兽族对待朋友爽快大方，但是像崖城牛头人那样的，却还是很罕见的。偌大个瓦尔纳大陆，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许是难得，这才让兽族对待牛头人格外友善。
  毕竟，这样纯善的兽族太过罕见。
  一旦灭绝，可就真的没了。为此，牛头人生活的崖城，是整个瓦尔纳最和平的地方，连带周围的城池都跟瓦尔纳其他兽族城池大不相同，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螣?，你赶紧吩咐下去，尽快找人问清楚崖城的具体方位。”螣月果断道。
  要是隔得不远，螣月恨不得让人立即动身前往崖城，争取能敢在开春前，将需要的东西拿到手。今年，九原多了数千张嘴，螣月夜不能寐，就算睡着有时候都会惊醒。没离开暖城前，她半夜惊醒就会披上衣服去到地下城，就仓库中囤积的物资清点一遍，确认族人们真的不会再饿肚子，才能安然回屋睡觉。
  “好，我尽快安排人打探消息。一休，你那边也让人盯着点，虽说入了冬，横河渡口来往的人潮少了很多，但同样还有外族涌入横河渡口。找机会，搭上线，试探下口风，说不定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螣?吩咐道。
  他在横河渡口待了数月，别的还不熟练，唯独打探消息这能力技能点涨得飞快。其实，不止螣?一人对信息敏感，基本上驻守在横河渡口的有蛇部落，人人都点亮了这个能力。
  “既如此，我明日清晨跟随驯兽司返回九原。”螣尧快速道。他没打算在横河渡口久待，摸清楚这边的情况，螣尧就准备启程回九原。再说，横河渡口有螣?螣月两人在，螣尧相信豹族掀不起什么风浪。
  螣?嘴角一抽，无语盯着螣尧。
  螣月倒是没在意，催促道：“明天走，也好。早些回去陪陪皞，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回九原？这入了冬，很快就该准备年货过年了……”
  年货，过年。
  有蛇部落人人都在期待，打从勘塔斯下了第一场雪，就有人开始准备年货，等待过年。
  这厢，螣?一听螣月也想回九原，当即不乐意哼哼了起来。
  “月，你走了…横河渡口这边客栈谁管？”螣?冷声道。
  横河渡口是有蛇部落为安置勘塔斯森林各族准备的，螣蛇族除了收取一些税以外，就修建了一座客栈和几家商铺。除此外，他们并没有过多插手横河渡口的事情。正因如此，各族对有蛇部落愈发友善。
  一听。
  螣月轻叹口气，她一走，客栈这边还真没别的人手。
  总不能让山青和青叶他们胡来，有她在，青叶多少有些顾忌。她一走，青叶十之八九能把横河渡口掀个底朝天。螣师松了口，让山青这些孩子分批次来横河渡口干活历练，青叶就死皮赖脸没回过暖城。每天，干完活，就跟其他部族的人打闹。当然，这个打闹重点在打……
  “那再等等……”螣月挥挥手，无奈道。
  螣尧点点头，径直走向螣月收拾好的房间休息，准备明天大清早启程回九原。
  他琢磨着，等离开横河渡口进入氿南路，直接兽化或是激活天赋能力赶路，这一来，他能赶在叶暖抵达九原城前追上人。躺在床榻上，螣尧总觉得睡不着。
  哎——
  早知道，他该拉着叶暖一起来横河渡口的。
  翌日，天微亮。
  螣尧辞别螣?螣月，直接搭上驯兽司的角牛群离开横河渡口。
  等，闻风而来的人前来打探消息。
  螣尧人早已经离开横河渡口，进入氿南路。
  另一边，回城。
  深夜，叶暖睡的迷糊，突然感觉有人靠近。
  她大惊，猛地松开圈在怀里的守睛和螣叶皞，低喝道：“谁——”
  “嘘！是我。”螣尧低声道。伸出手，快速抓过叶暖袭来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自己人。
  炕床上，守睛螣叶皞警觉性不低，叶暖低喝出声的时候，尽管音量压得很低，仍旧惊醒了二人。守睛要不是在叶暖身边，谁能靠近她而不被察觉？螣叶皞纯粹是锻炼出来的，之前在迷雾噵南山所的时候，斯德、施罗德这些人都有些恶趣味，隔三差五会大半夜去南山所偷袭孩子们。
  说是为了提高他们的警觉心，实际上就是想折腾人。
  有过那样的经历，螣叶皞不可能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察觉。
  “妈妈——”
  两声迷糊的声音响起，叶暖伸手拨弄炕头的钥石，轻声道：“果冻、皞你们爸爸回来了。”
  说完，叶暖打量着螣尧，满是好奇。
  “尧，你不是去横河渡口了吗？我以为你得两三天后才能返回，怎么这么快？”
  螣尧抖落身上的雪花，搓动双手，往炕尾摸了过去。他打算等身上热乎起来后，再跟孩子们亲近，“我在横河渡口呆了一天，返回时，跟随驯兽司的角牛群回来的。”
  “爸爸，你真回来了呀！”守睛一个翻身，朝螣尧扑了过去。
  螣叶皞胖胖的小身躯在炕床上拱啊拱，拱到螣尧面前，伸出手，要抱。
  这会儿，螣尧身上已经热乎了起来。大手一捞，直接把两个孩子都抱进怀里，伸出脸，让守睛和螣叶皞给他个亲亲。
  守睛、螣叶皞笑呵呵，凑近，吧唧就亲了好几口。
  螣尧难得卸去冷酷，跟孩子们闹腾了起来。
  这时，住隔壁的臭鼬率先发现动静，过来敲门，问道：“叶暖，出事了吗？”
  “我没事，是螣尧赶回来了。别担心，你早点去睡。”叶暖回道。
  “哦！那行。”一听，是螣尧赶了回来。臭鼬打着呵欠走回自己的房间，冷飕飕的，还是抱着自家双胞胎舒服。不过，他脑海里闪过好奇，螣尧不是说要去横河渡口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他本打算想再回去问问，看着外边的天色。
  臭鼬果断选择睡觉，左右没出事，他犯不着插手螣尧的事。
  “尧，你吃过饭吗？”叶暖听到臭鼬返回房间，就收回心思，看向螣尧询问了起来。
  螣尧道：“放心，天黑前在哨楼那边吃过。”
  “行，先睡。有事，等明天早上再说。”叶暖哈欠连连，摆摆手，懒得再问。让螣尧抱着孩子们靠近点，她也没想折腾让螣尧去洗澡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