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院里的小美人 第133节
作者:五叶昙      更新:2023-04-27 04:23      字数:4108
  林溪却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呵斥和喝断,她冷笑了一声,道,“可是就是太蠢。”
  她伸手就又将桌上那沓东西“啪”的反转,最上面就是一张速写画,还有几张照片,再将一旁之前从许丹桌上抽出来的那本速写本也“啪”一声拍在了桌上,冷冷道,“亏你还是美术系的学生,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画,哪怕你再改风格,再作矫饰,有些细节都是不可能完全抹掉的吗?只要拿了这张速写,找几个专业老师对上一对,就能看出你的痕迹。还有,”
  她看着许丹一下子又白了的脸色,并不饶她,继续道,“还有这几张照片,这是学校摄影队拍摄的作品,这些天周芸芸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摄影队,只要查上一查,根本没有几个人还是跟我有过节的人,能够从摄影队那边偷出这几张照片出来。”
  “呵,不,”
  她眼睛扫过许丹,许丹的母亲,还有此刻已经一脸猪肝色的曲副校长,道,“你不是蠢,你还是太有恃无恐,觉得没所谓而已,因为你要走了,只要你走了,后面自然有人替你收拾尾巴,而我的学习和生活都已经被毁的乱七八糟,哪里还有能力追究你什么?是不是?”
  其实的确不是蠢。
  她这一招怎么会是蠢呢?是既狠又毒。
  自己从来没跟学校任何人提过她丈夫的背景,她能知道梁家,能把信寄到梁家去,想必已经做过“调查”,知道梁家“心仪”的儿媳妇不是她,而是容华安,至少曾经是,她在期末考试前发那样一封信给她丈夫,给她公爹,换上任何一个人,家里怕是都要闹翻天……呵呵。
  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看着那么清高的人手段能这么阴毒。
  “林溪!”
  许丹的母亲已经摇摇欲坠,她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就不明白这么多学校领导老师在,怎么能容许一个学生在这里大放厥词?
  她喘着气,道,“林溪,我看你是疯了,沈老师,侯老师,你们还不管管她,天哪,竟然有这样的学生,天哪!”
  她按着胸口,简直要厥过去。
  这事要怎么收场,怎么收场?
  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
  林溪冷笑。
  这就不行了?
  还没完呢。
  第137章 意外的好东西……
  坐在上面的校领导和老师们面色变了又变,有人倒是想要出言制止,可是林溪话都挑的那么明了,“前有校领导包庇保护”,这时候还叫人怎么出声?
  侯老师倒是真无私心。
  不管对林溪还是对许丹,他都是出于对学生的爱护。
  只是这会儿他也很震惊。
  他也没有想到许丹竟然还另寄了更加不堪的信给林溪的爱人和夫家,这也真的让他不敢置信。
  所以他有很多次想要开口,可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
  现在站在这里出口捍卫自己的是林溪。
  侯老师在学校工作这么多年,无比清楚,如果这一次站在这里的不是林溪,那那个人现在的状况可能会是什么样,在学校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所以不管校领导怎么看他,许母怎么叫他,一向温和喜欢打圆场的侯老师最后到底也没有出声制止林溪。
  而且说实话,他苦笑了一下,他也不觉得他能打断她。
  林溪看着许母,再笑了一下。
  她走到她面前,就那样笔直地看着她,居高临下道:“是不是从来没有受害者跟你说过话,所以你不习惯?其实说来说去,你们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许丹的爷爷是书画院的副院长,门生故旧遍及书画圈吗?这么多年来利用职权享受便利享受想怎么拨弄别人就怎么拨弄别人习惯了吧?所以对别人忍气吞声习惯,觉得才是正常的,反而这样把你们的行为直接地扒开来,就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许母瞪着就近在眼前的林溪,脸皮狠命地抖了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疯的人?
  明明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一张脸……
  许母都脑子“嗡嗡”的,然后林溪就略低了头,用身边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可是你们不知道吗?许副院长的这个副院长,怕是坐不了多久了吧?不是已经立案审查了吗?说起来,以前看着许丹清高人模人样的,还以为真有些书香门第的傲骨呢,却没想到原来你们一家子骨子里都是阴毒权欲熏心,当年许副院长的位置就是用这种方法,逼死老院长的吧?一面让人给他贴大字报,一面让人上门打砸羞辱,一面却又偷偷拿了他的字画,这么些年,坐在那个位置,都心安理得吗?不怕人索命,不怕人从野坟堆里爬回来,把你们一家子文化人艺术家的清高假面都撕下来,让人看到里面爬着蛆虫的恶臭吗?”
  别人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许母和就坐在她旁边的许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许丹还只是懵住,又惊又恐又像是恶心地瞪着林溪……她这几天在学校考试,并不知道这两天家里的情况。
  许母却是一下子猛地瞪着林溪,一副真真活见了恶鬼似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阵尖啸的声音划过,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忘记了她的风仪,“砰”得一下站起来,一手就抓住林溪肩膀上的衣服,另一只手就往林溪的脸上去打,林溪拦住,然后“啪”得一声清脆地响起,不过被打的却不是林溪,而是许母,紧接着就是“砰”得一声许母被推回到了座位上,而旁边的许丹“啊”一声尖叫出来,再接着就是后面那个年轻的公安一下子冲了过来,按住了已经完全失态的许母。
  林溪往后退了几步。
  大衣的领子被拉开,也有那么一丝“狼狈”,王然和赵忆雪她们已经冲过来扶住她,她转头却是看向也已经走过来的老公安,道:“公安同志,刚刚您看见了,我只是自卫。”
  公安同志当然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但还是严肃地点头,道:“她们现在可能比较危险,林溪同学还是离她们远点。”
  林溪自然是立即就点了点头,再往后退了退。
  年轻公安制住了许母。
  而看到公安身上的那身制服,许母也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再失态,努力撑着想保持住最后一丝体面,还有脑子疯狂地转着,想着该如何保住女儿。
  她再转头看向周芸芸,但周芸芸却立即转开了目光,虽然瑟缩却坚决。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公安带走了林溪提供的证据和许丹去派出所审问,学校倒是还有人想阻止,但老公安道:“这位同学不仅涉嫌捏造事实,给你们学校领导和老师发了举报信,同时还涉嫌以寄信的方式给林溪的爱人和爱人的夫妻,用极其不堪的语言和虚假的速写画诽谤诋毁林溪的名誉,欲图欺诈和恐吓林溪同学,这件事已经不仅是学校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带走她进行调查。”
  最后公安带走了许丹,同时跟去的还有许丹的母亲和侯老师还有沈老师。
  至于林溪,因为林溪报案的时候事情已经交代过,暂时就先不用过去了。
  林溪给学校其他领导和系里的老师鞠了一躬就告辞了。
  系主任勉励她,道:“放心,等事情查明,学校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交代的。”
  林溪就再给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就和几个舍友一起离开了。
  众人沉默地回到了宿舍。
  平时王然和孙明明话都很多,但这时候却也都保持了沉默,她们只是在离开系办公室的时候握了握林溪的手,对她表示支持。
  主要是这件事对她们来说真的是太震惊了。
  她们再不喜欢许丹,却也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有就在旁边的周芸芸,如果林溪今天不直接逼到这种程度,她们许家真的能做出逼着周芸芸顶罪的事吗?
  她们看一眼一旁眼睛通红低着头的周芸芸,心里竟是生出无数的同情出来。
  毕竟宿舍的争拗再闹跟这相比,都真的像是小打小闹了。
  而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她们自己身上,她们又有没有勇气站出来,刚成这样?
  她们又会是什么结局?
  想到这里,心头简直凛然。
  回到宿舍之后,周芸芸突然红着眼睛冲着林溪道:“谢谢。”
  顿了一下,又道,“我不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但我知道她这些天的一些行踪,还有她的一些速写作品,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提供所有我知道的,或者我有的信息。只是,”
  说到这里她的头低了下来,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道,“只是希望公安那边能够替我保密,我不想让我家里知道。”
  林溪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道:“不用谢我,我不是替你斥责她们,而是为了我自己,而且,你本来就不是那个写信寄信的人,有什么可谢的?”
  林溪的话和声音都还是那么冷漠,但周芸芸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委屈不甘。
  反而眼睛涌着一阵一阵的热意。
  在林溪离开宿舍的时候,她却单独追上了她,问她道:“林溪,我就是想问你,你有勇气这么对抗她,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的背景比她更强,根本不惧怕她的报复,还是因为你觉得你的成绩才能让你足够有底气对抗她,你觉得学校领导和老师会站在你这边?”
  林溪看她紧绷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憋足了劲,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也问出了她自己的困局。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你说的背景是什么,但我才来北城,北城艺术界,认识的人,都是这半年靠我自己认识的人。至于学校领导和老师,难道今天你没看见吗?如果我不是站得够直,挺得够硬,你觉得他们会站在我这边?”
  “你问我我的底气?”
  她慢慢道,“我当然有很多底气,比如我有钱,我有谋生的能力,即使学校领导大怒,开除了我,我也觉得自己能照样画自己的画,出自己的画册……但这些底气是我自己给自己的,跟别人无关。”
  周芸芸怔怔看着她。
  “当然了,无欲则刚,”
  林溪耸了耸肩,最后道,“你若也总想沾她背后权势给你带来的好处,那就也别恨她用权势看轻你,压榨你,别觉得委屈了,不想仰他人鼻息,就得自己立起来。同样的,要想让别人尊重你,你要先学着怎么尊重自己。”
  说完就转身走了。
  林溪第二天去看守所,顺便也看了一眼许丹。
  短短一天,她身上的魂都好像被抽走了。
  神情憔悴麻木眼神空洞,只要在看到林溪时才突然地抖了抖。
  林溪自认并不是什么冷漠心狠的人。
  但她的善良却也同样有底线。
  开学周芸芸的那次,她泼了一杯水骂了一顿其实就把事情给划了过去。
  后来许丹跟她父母哭诉,她父母找学校老师领导,她一样是打了许丹一巴掌,还击了传言,也就同样把那事划了过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对她们并没有做什么真正多大的打击,只要她们的心思正过来,对她们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事。
  就像不和的同学之间的争拗,绝不会真的伤人根本。
  虽然这争拗大了些。
  可这一次,触到了她的底线。
  一个人,要有多不尊重别人的人生,多不把别人的死活看在眼里,才能写出那样龌蹉不堪的信寄给对方的爱人和夫家,就为了致对方于死地?
  这样的人,还能有救吗?
  那是恶在了骨子里。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信息,怎么知道梁老将军是你爱人的父亲,怎么知道他的地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