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者:
东施娘 更新:2023-04-27 04:34 字数:4389
这时,扈香总算注意到方潮舟,他脸上露出一个羞赧的笑,“让九皇叔见到扈香这样子,实在是扈香的过错。”
“没事。”方潮舟说。
可扈香却把药碗放下了,“九皇叔大清早来我这,是有事吧?是扈香伺候不周了吗?”说着,他垂下了眼,眉宇间尽是郁色。
方潮舟摇了头,“没有,不是你伺候不周,是伺候得太周全了,我原来在山上修炼,习惯一个人住着,现在十几个人伺候我一个,我反而不适应,所以,大侄子,能不能让那些人离开啊?当然,他们伺候得都很好。”
扈香闻言,沉默一瞬才微微颔首,“既然是九皇叔的意思,扈香自然是听的。九皇叔来,肯定还想问问今日什么时候进宫吧?今日是朝中休沐日,文武百官都不上朝,皇爷爷这日要接受药浴,要下午才得空了。”
“那就下午去吧。”方潮舟说完就站了起来,他来此处的两个目的都得到了解决,就该离开了,“我许久没下山,今日早上无事,就正好去市集逛逛,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用派人跟。”
说完,他就走了,走得极快,生怕被人跟了上来,直至离开叶府几条街,他才松了一口气。
方潮舟找人问了京城最繁华的市集,就出发准备去淘点东西,可他没想到市集里的店铺几乎都没开门。
修真界的店铺都是十二时辰不休息的。
他瞬间失了兴趣,准备随便走走,走了一段路,他意外看到了一家开着门的铺子。见那铺子开着,方潮舟便往里面走,只是刚走进去,他就准备出来。
原来是家胭脂铺子。
“这位客官,等等!”
他还没走出去,就有人先喊住了他。
喊方潮舟的是一位面容妖媚的女子,那女子见方潮舟应声回头,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客官来都来了,怎么不看一看?这胭脂不仅女人可以用,男人也可以用。”
说着,她用小拇指沾了点铺面上的胭脂,往自己的额间轻轻擦了擦。
方潮舟看到女子的动作愣了一下,而下一瞬,有人从后堂走了出来,“少主,账本点清楚了。”
说话的那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说完那句话后,眼神警惕地看向方潮舟。
少主?
方潮舟脚往后挪了挪,这称呼有点熟悉啊,这不是风月庵的人喊那个大变态宋涟衣的称呼吗?
他看了看还言笑晏晏的女子。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来到京城还能碰到那个大变态?
但还是先走为妙!
方潮舟转身就想跑,可他发现铺子已经被设下了结界。
他身后的人发出一声轻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出我了,这次变聪明了啊。”
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在他耳旁了。
一只仿佛白嫩无骨的手搭上了方潮舟的肩膀。
“方潮舟,上次我的蜡烛还没有滴完呢。”
语气里似有一丝怀念。
第三十八章
方潮舟顿了顿, 转眸看着面前妖媚女子,身体往旁侧了侧,挣开对方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蜡烛还是别滴了吧, 我睡眠一向很好, 没有失眠的困恼。”
宋涟衣闻言,眉头轻轻一拧, “失眠?”
“你那蜡烛难道不是助眠的吗?”方潮舟无辜反问。
上次他被滴了, 浑浑噩噩好几日, 根本睡不够。
“谁给你说是助眠的。”宋涟衣此时听懂了, 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恶了, “方潮舟,你敢戏耍我, 今日我倒让你尝尝我的本事。”
方潮舟看到他眼神变了的时候, 就猜到了宋涟衣要动手了, 当即就要破开对方的结界。只是结界破到一半,他看到了外面有挑着担子的菜贩经过。
宋涟衣的法术已经施出, 这里不是修真界, 这里的百姓都是肉体凡胎,可经不住法术的波及,故而方潮舟没再破结界, 反而给这家铺子加了一道结界,再匆匆避开了宋涟衣的法术。
宋涟衣见他避开,又是一道法术, 可他的法术全被方潮舟避开了。
上次方潮舟被宋涟衣绑起来,那都是因为黎一烨那个大魔头把他修为给限制了,这段时间,他也算被强行补课了,打败宋涟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他虽没还手,但全躲了过去,他本意是息事宁人,哪知道彻底把宋涟衣惹毛了,把本命法宝就拿了出来。
宋涟衣的本命法宝是个香炉,那香炉铜红色,约手掌大小,高半个小臂长,雕工极细,上面的两名丽装美人栩栩如生,仿佛能从香炉上走下来。
方潮舟看到那个香炉,就暗道不好,他当即就想用法术把宋涟衣手中的铜红香炉打翻,可他忘了一直有人在观战。
那个掀开帘子走出来的少女对着方潮舟的脸洒了一把东西,瞬间方潮舟就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的法术自然也打歪了。
等方潮舟眼睛能看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胭脂铺子了。
唔。
看来是被抓到香炉里面了。
宋涟衣这个香炉是他娘亲寻遍天下珍宝,又请了最好的铸造大能炼出来的。这香炉在原著里就出场过一回,但那一回让所有读者都几乎印象深刻。
因为那一大章的香炉戏份初次揭露了薛丹融的心思。
原著里的宋涟衣把薛丹融吸进了香炉里,从而在里面营造了五个幻境。每个幻境里都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是薛丹融印象最深的人,厌恶也好,喜欢也罢,只要排在他脑子里印象深刻的前五名,就能出现在幻境里。
幻境的排序则是前五名印象里最浅的人排在了第一,以此类推,最后一个幻境里出现的则是被困之人最印象深刻的。
原主虽然作为热门股票,但也没有那么抢手,可在香炉戏份里,原主算是爆了冷门了,他出现在了第四名,而最后一名是钟离越水。
幻境里出现的那五个人会根据原主而模拟性格,甚至会模拟那五个人当时所在的场景。
被幻境所困的薛丹融也受到香炉的影响,在幻境里没了修为,破境的唯一办法就是他意识到这些都是假的。
宋涟衣把薛丹融困在香炉有两目的,一是他想看看薛丹融会不会在幻境里见到他,二是这个幻境需要一个个破开,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他要让薛丹融的道心在里面被击溃,然后再如救世主一般把人放出来,可哪知道宋涟衣看到第五个幻境都没看到他出现,而且眼瞧着幻境里的钟离越水都要把人压身下了,他坐不住了,连忙把薛丹融放了出来。
幻境中的时间跟外间的时间并不相同,幻境过上一日,在外面也不过才过了一刻钟。
*
方潮舟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好熟悉啊。
“客官,你又来了,这次想买什么话本?”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方潮舟回过头,他看清对方的脸时愣了愣。
“你不是我们宗门山下卖话本的曾老板吗?我……”方潮舟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那人没回答方潮舟的话,只是道:“这个月我们新上了好些话本呢,客官要不要挑一挑?”
方潮舟又愣了愣,但很快他就用力点点头,“好啊。”
*
胭脂铺子。
宋涟衣看到香炉里的方潮舟在幻境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书铺小老板,脸都僵住了,凑过来看的少女也看到里面的情况,忍不住笑了。
“少主,这人可有意思,寻常人在少主的香炉里见到的不是父母也会是心上人,再不济也会是仇家,他倒好,见到的人是个卖书的。”
她看到方潮舟真坐下看书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更藏不住了。
宋涟衣瞪了一眼旁边的少女,就对着香炉施法,让方潮舟直接去第二个幻境。
他本意是想看看方潮舟爱慕的人是谁,再看看方潮舟的仇家是谁,哪知道第一个幻境对方这么没意思,真是倒胃口。
而香炉里的方潮舟手里的话本还没捧热,就消失了,他诶了两声,想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抬头,就发现他已经不在书铺了。
这里是……
“修真界最好吃的糕点铺子!不好吃不要钱!这位客官,你要不要来一点?吃了还能增加灵力哦!”对街的店小二对方潮舟招了招手,还把旁边桌子上的试吃糕点端了起来,“客官,来试试我们新出的新品,味道一绝!”
方潮舟闻到空气中的香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走过去,对店小二腼腆一笑后,伸手拿起其中一块切得最小的往嘴里放,可糕点才碰到舌头,就不见了,连带眼前的店小二都消失了。
方潮舟往四处看,嗯?人呢?他还没买呢?这家铺子开在他们山门下,平时人山人海,排队都排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有试吃的机会,还没人跟他抢,怎么就不见了呢?
此时,香炉外的宋涟衣脸色更差了。
他把人抓进香炉里费了他不少灵力,结果这家伙一下子浪费他两个幻境,见到的人竟都是些无用的。
而第三个幻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宋涟衣看到香炉里的人选了一堆果脯,气急败坏地摧毁了当前的幻境,直接让方潮舟去第四个幻境。
他今日就不信了,方潮舟一连五个幻境见到的人都会是卖东西的人。
第四个幻境终于不是卖东西的商贩了,但宋涟衣看着幻境里的老者愣了愣。这个老者很奇怪,脸还算年轻,可除了脸之外的皮肤上面爬满了皱纹和深褐色的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等他看到方潮舟对着老者喊父皇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了。
原来方潮舟还是个皇子啊。
风月庵本身是个修仙门派,但她们也会做生意,除了宋涟衣这个女装大佬,庵中其他人都是女子,她们的生意不仅仅布满整个修仙界,连凡人聚集的地方,她们也会开店做生意,只是卖的东西有些不同罢了。
宋涟衣这次来京城,就是过来查京城的几家铺子的账,去年一年,京城几家铺子账本有问题,所以他这次才亲自过来查,看看家里的米缸是不是养了老鼠。
他对京城里的事也算了解一二,如今皇朝的老皇帝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膝下的儿孙几乎都死了,年纪大的儿子们最多活到四五十岁就走了,走得比当爹的还早,而老皇帝的孙子们,年纪最大的也就长到了二十多岁就没了。
听说现在老皇帝病重,只剩下了一个去修仙的儿子。宋涟衣没想到方潮舟居然是老皇帝那个去修仙的儿子。
宋涟衣没兴趣看方潮舟在幻境里表演父慈子孝,皱了皱眉,就把第四个幻境给摧毁了,于是,方潮舟就这样来到了第五个幻境。
*
方潮舟因为手里的药碗突然消失而愣住了,只是他没有愣很久,因为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二师兄。”
方潮舟顿了一下,才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的雪衣少年时,本能地打了声招呼:“小师弟,你……”
话没说完,因为他发现这里不是天水宗,而是一处他根本没见过的地方。
这里冰封万里,一片茫茫,除了眼前的少年,再无其他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建筑都没有。
“二师兄。”眨眼间,少年已经走到了方潮舟的跟前,“这里是北境,我们的修为全部被限制了,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方潮舟没想到现在情况那么恶劣,他叹了口气,“那只能努力找到出去的路了。”
找出口比方潮舟想象得要难许多,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盖住了他们的脚印,导致他们连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都无法辨认,而一直往前走,好像就没有尽头一样。
没了修为的方潮舟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都没能看到可能离开北境的路后,他放弃了。他停下来,准备等不下雪再说,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方向。
旁边的少年听到方潮舟不走了,听话地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