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启一听这话就急了，呵斥道：“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别的事，我问你，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跟我肯定地说一次？”
  方燃见状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坦荡地承认道：“我跟他是恋人，我很爱他，反正说白了就是我想一直跟着他、陪着他。”
  方仲启听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还说你没做错什么？你要不觉得这是错事的话，为什么不敢告诉家里人？”
  “我不告诉家里人是因为我怕你们不能接受，这毕竟不是大多数人的一个选择，我知道这很特别。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错的，我错在哪里了？我们两个都是单身，我们在一起既没有人出轨也没有人做第三者，我们没有犯法也没有败坏什么道德，为什么要认错？”方燃很不能理解地反驳到。这是他为夏晨轩和自己的辩解，也是他由心而发的一句话。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他觉得这不是错，同性在一起是很特殊，也很反常，到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是错的。
  对此方仲启却不这么想，他纠正方燃道：“你们两个当然是错的，因为你们做了一个不正确的选择，选择了一条不正确的路。你们对不起的不是社会也不是道德，是你们的父母和亲人。”
  方燃闻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老爸，他不知道这算哪一说。“爸，这为什么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又为什么不是一条正确的路？就因为我们和大多数人选的不一样？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们所做的选择都是跟随自己的心去爱了一个自己爱的人。这纯粹是因为爱情，没有任何别的目的，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我们在一起是为了爱情，我觉得这恰恰比一部分人为了生活或者为了完成什么传宗接代的任务而在一起要好的多。我是真的爱这个人，爱他的全部，也不能没有他。”
  方燃情绪有了些波动，这是他爱夏晨轩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怕是离不开这个人了。不过稍微平静下来一些后他又补充道：“爸，我知道我们俩的这个选择可能对不起家里人，我们……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仅仅是困扰？”方仲启反问了一句，“你们俩的这个选择一点都不负责，你们有想过家里人的感受，有想过接下来的该怎么办吗？”
  方燃看着方仲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老爸到底想问什么。他干脆直接道：“爸，事情到现在我也看出来了，您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能跟我说说您反对的理由吗？”
  方仲启看了方燃一眼，“还需要什么反对的理由，你们俩都是男人，这还不够吗？就这一点你们俩就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只要是相互喜欢，只要确定了这是爱情，同性或者异性都一样。”方燃很肯定地说到。
  面对他这种态度，方仲启更生气了，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方燃，你小子别天真了好不好？我在跟你说正事，你不要跟个叛逆期的学生一样说那种不成熟的话。一句‘我爱你’就能证明你们俩要永远在一起？醒醒吧，你已经不小了，不要再做那种幼稚的事，现实一些行不行？”方仲启认为方燃现在的态度就和被家长抓到早恋的孩子一样。让他们分开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好，结果一个个反倒理直气壮地觉得家长迂腐，觉得自己就是遇到了真爱。可到头来呢，那些因为冲动或者好奇而决定根本不可能长久。到时候他们就不只是再分开那么简单了，也会为之前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代价，耽误自己的人生。等到他们自己回过头来再看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过于幼稚可笑。
  “你不要再幼稚了，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不切实际我现在劝你你如果听不进去的话，将来自己可能为这种错误的行为买单。”方仲启又一次警告方燃到。他觉得那些孩子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中二”一次也就算了，但是方燃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不能再有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必须要对自己的人生和家庭负责。
  面对方仲启言之凿凿的说法，方燃觉得还是他老爸不愿意相信他，或者说他老爸认为这就是一次胡闹。
  “爸，您是不是觉得我们俩这么做是在玩儿呀？我们没有在胡闹，我们是认真的。”方燃重申到，他现在很无奈，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老爸才能相信他，才能接受他们俩不是在胡闹。
  “你们这不叫胡闹叫什么，你跟我说你们俩现在选的这条路会有什么结果？”
  “怎么没有结果？只要你们能够同意我俩在一起，我们今后会好好一起过日子的，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的未来。这和异性之间的婚姻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顶多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已，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正常的。”方燃解释到。
  不过对此方仲启只是摇了摇头，“别逗了，你们不可能正常的。实际上你们根本没有做好什么面对的准备，你们打算怎么跟家里的所有亲戚说，怎么跟你身边的朋友同事说，你说的出口吗？我太了解你了，你以往可不会这么低调。现在你能把这事掖着藏着这么久，那就证明你根本不敢站出来说这件事，你也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不可告人的。”
  方仲启的这句话就像是踩到了猫的尾巴，让方燃差点没跳起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我是为了晨轩的事业才没有说，要不然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方仲启立刻道：“说得好，他还能想到事业就说明比你理智。你们如果再这样下去，哪天这件事被什么媒体挖出来了，那到时候完蛋的就是你们俩。你们俩能顶的住那种舆论压力吗？别人背后会怎么说你们？”
  “我不在乎！”方燃立刻回到。“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就要委屈自己放弃。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发生，我会陪他一起度过那一关。大不了我们不干了，找个没人影响我们的地方继续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方仲启听到方燃的这句话后只觉得可笑。“方燃，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呢？你还想隐居室外是怎么的？成熟一点好不好？你现在混成这样走就走吧，是没什么可惜的，但是晨轩他跟你不一样，他家里人会怎么想？而且不干这个你干什么？你跟我说说你还会什么？”
  方燃从这话里听出了方仲启对他深深的鄙视。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开口道：“爸，他家里人知道，也同意，这点您就不用担心了，相比于他家里人，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我妈和您这边。我知道您才知道这个消息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们接下来可以好好聊聊别的，您先不要这么关心我们俩之后的生活。我问您，您是不是觉得这事儿很丢人，如果被人知道您儿子是个同性恋，您是不是觉得会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方燃可以说是在心里犹豫了好久才决定问这个问题，因为刚刚从他们俩的交流中，方燃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这点。
  方仲启这次没有马上给予方燃一个答案，他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实话，他是很不支持方燃和夏晨轩或者是方燃和任何一个同性在一起。但是你要是让他站出来说什么坚决抵制同性恋的话，他还没有那么偏激。之前他觉得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但是他从没想到方燃会往这条路上走。只能说作为父母，他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选一条这么反常的路。他之前对这种事丝毫没有什么了解，他连查都没有查过，所以当他听到这么颠覆性的消息时，他真的不能接受。
  看到自己老爸不说话，方燃继续道：“爸，我一直觉得您的思想挺开阔的，您不会接受不了这种事。之前您自己都有投资过这种相关类型的影片，那反映的不就是在那种社会背景下，两个人因为世俗的眼光或者其他的干扰而错过一生的悲剧故事。您当初投资不就是觉得这会引起不同凡响的社会影响力吗？这电影不就是启发观众不要为了世俗的羁绊而相互错过吗？所以我们俩没准备藏着掖着，我们敢面对。即使您现在没有发现我们，过段时间我们也会向您主动坦白的。”
  方仲启听了之后只是干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方燃道：“方燃，亏你还是个演员，你难道不明白这最简单的道理吗？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有时候电影里的一些东西只是为了艺术效果而提升出来的，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它还是会不堪一击。当然，我的观点仅代表我个人的一些态度，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实生活不是电影，社会远比你们想的要真实。你们要遇到的困难或者要处理的事远比电影里多得多。”
  第三百二十章 保护
  方仲启停了一下后又接着道：“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你刚刚不是问我能不能接受同性恋吗？如果这个问题是一个记者问的，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我也不会排斥他们。但是你不同，现在这可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我不能不管不问。”
  “有什么不一样吗？”方燃想不明白，为什么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老爸就能接受，自己却不行。他这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以往通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次发生在自己家里，所以他老爸再也无法那么气定神闲了？
  “当然不一样！方燃，你跟我说实话，你原来不是同性恋吧？你之前正常的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的？是因为好奇吗？”
  方燃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夏晨轩。不过他刚想开口解释，楼下就响起了他老妈催他们下楼吃饭的声音。方燃无奈地看向了他老爸，只见他老爸只是撇了下嘴，然后站起身来就往楼下走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下了楼后，方妈妈忍不住挤兑道：“我说你们俩在楼上鬼鬼祟祟地背着我干嘛呢？是不是你们俩谁有干什么‘好事’了怕我知道？”
  方燃被方妈妈这么一说立刻心虚了，赶忙看向了他老爸。方仲启淡淡地看了方燃一眼，然后开口对方妈妈道：“行了，别瞎猜了，什么事都没有。”
  这时方妈妈注意到方燃放在客厅桌子上的那瓶红酒，走过去拿了起来。
  “小燃，这酒是你买的还是你爸买的？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帮你们准备牛排了，正好配上这瓶酒。”
  方妈妈说着就把酒拿了过来，然后放在了餐桌上。这时方仲启忍不住道：“收起来吧，别放这里。这酒是你儿子买的，不过他可不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喝。”
  面对方仲启的嘲讽，方燃没有接话，但是一旁的方妈妈却忍不住好奇道：“小燃，你买这瓶酒准备做什么用的？”
  方燃听了后尴尬地笑了笑，他老爸现在这是气不过刚才的事，所以故意给他下套吗？方燃偷偷看了方仲启一眼，发现方仲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妈，这酒是我今天买完花儿之后顺路买的，上次不是没打招呼就喝了我爸一瓶酒吗，这次正好补上，虽然它们俩的价格是差了些。”
  闻言，一旁的方仲启毫不留情地冷哼了一声，这何止是差了一点，这简直就是天壤地别。这就好比是有人毁了他一个古董花瓶，最后却只赔给了他一个塑料花盆一样。
  看到方仲启这态度，方妈妈立刻护起了儿子，对方仲启不满道：“差不多行了，你儿子这份心意到了就行了，你就那么在乎钱吗？”
  方仲启被念叨的也没有还口，只得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对于还不知情的方妈妈，她现在还是和方燃站在一边的，这让方仲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方燃本以为躲过这次就可以安生地吃完这顿饭了，但是没想到在饭桌上方妈妈又忍不住找他聊起了天，毕竟他们母子俩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小燃，你这次回来那晨轩呢？”方妈妈随口问了一句。但是她这句话却让正在吃饭的方燃愣住了。
  “他……他去赶别的通告了，我就先回来了。”方燃随意编了个理由答到。
  “那你这段时间跟着他再做什么？你们俩这几个月一直在一起，他是在拍戏，那你呢？学习？”
  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方妈妈这些问题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她并没有多想，但是却让方燃一时答不上来。
  “呃……对呀，我跟着他学习学习，我爸不是总觉得我不努力吗？我跟着晨轩去片场就是看他拍戏。”方燃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这样说整的就跟往自己脸上贴金一样，他可没这么高的觉悟。方燃觉得现在自己不用专门转过头去看他老爸，都能想象得到他老爸脸上那种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