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凌申又沉声道。
  这下，江晞不再迟疑，颠颠的小跑了回去，在凌申身前乖巧的蹲下，还把头温顺的搭在他膝盖上，撒娇的拱了拱他的手，看起来是想让凌申摸头。
  被这小东西这么一系列无形撩，凌申阴沉的脸也绷不住了，忍不住翘起一点嘴角，受了蛊惑似的把手放在他头上。
  江晞发丝细细软软的，被摸头时眼睛都享受的眯起来，温顺的不可思议，让凌申的心都跟着柔软了下来。
  就是嘴里还叼着尖叫鸡不肯放，太不像话了！
  凌申拉住尖叫鸡的长脖子往外拽，江晞不情愿的呜呜了两声，龇牙咧嘴的就是不肯放，凌申只能探两根手指进了口腔，想把尖叫鸡硬扯出来。
  哪知他手指刚伸进去，江晞就紧张的用柔软的小舌头把他手指往外推，尖叫鸡也不要了，生怕牙齿会碰到凌申手指。
  凌申被那点舌尖卷的麻痒，心头坏起，也不抽手指，反而搅动起他粉嫩的舌头，江晞这下咬也不是，推也推不走，只能委屈巴巴的张着嘴，鼻子都气皱了。
  这副样子看得人更想欺负他。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
  听着那首特别设定的英文歌曲，凌申眉头微蹙，知道肯定是老宅那边打来的，收敛玩闹的笑意，抽出手指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凌申接电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只简单的“嗯”了两声，但江晞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压着不耐烦的气息。
  凌申挂断电话后，走到厨房外对张姨说：“张姨，我要回老宅一趟”说着，回头看到已经跟过来的小傻子，又补充了句：“他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就直接打电话给赵助理吧，赵助理会送过来。”
  张姨这时已经做好了两人的饭，听凌申这大晚上的突然要走，忍不住问了句：“凌总明天还回这边吗？”
  凌申本来的打算是这半年时间都住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住宅区，但回头看见江晞委屈又期盼的目光，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看情况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凌申：“······”这小傻子怎么这么黏人？
  不过好像只是特别黏他，对张姨除了最开始抱那一下，后面就兴趣缺缺了，反而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别人敢对他这样又搂又抱，还这么黏他，估计早就凉了，但这小傻子就是让人生不起气来，反而还能萌人一脸。
  凌申没了脾气。
  “放开”凌申无奈承诺：“我明天就过来看你。”
  江晞尽管不情愿，还是委委屈屈的放开了，然后就拿黑秋秋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瞅着他，可怜兮兮又满是期待。
  凌申不敢回头看第二眼，总感觉自己像是抛弃妻子的恶棍，再多待一分钟都能被自责淹没，只能近乎落荒而逃了。
  老宅今晚灯火通明。
  据说这座老宅已有了百年历史，浓浓的欧式庄园和民.国混杂风，当初爷爷拿到这座宅邸不知费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周折。
  今夜雾雨蒙蒙，老宅愈发显得恢弘厚重，也显得更加不近人情，凌申都不太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回来过了，两年还是三年？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凌申刚把车停好，就有一个警卫员过来殷切的帮他打开车门，恭敬的叫了声：“大少。”
  凌申点了点头，顺着楼梯往一楼走去。
  楼梯口处保姆王姨早早准备好了拖鞋，见到凌申上来，忍不住絮叨：“大少可算回来了，先生跟夫人等很久了！”说着，向他身后看去：“咦？人没带回来？”
  楼梯出口正对餐厅，凌申一眼就看到了餐桌旁一身正装的凌泰岳，还有他身边年轻的可以当他女儿的女人。
  凌申换好鞋后，不紧不慢的走到凌泰岳面前，面目沉重，端庄肃穆的叫了声：“爸。”
  凌泰岳胸口一闷，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
  这年头，连公司下属叫“凌总”时，都不用这么恭敬疏离又肃穆的语气了，他真怕他这乖儿子一会儿再给他鞠个躬，权当提前给他举办追悼会了。
  凌泰岳一生纵横商场，事业大过天，知道自己这爸当的不称职，教训儿子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想走温情路线又没剧本，动了动线条凌厉的嘴唇最后也只得作罢。
  凌泰岳这边在打量着儿子，凌申也在看着那张与他有七分像的冷厉面孔。
  老了。
  保养的再怎么好，嘴角边的线条也开始下拉，鬓角白发都藏不住了。
  那么强势、山一样的人也会老去。
  凌申垂眸掩住了眼中神色。
  一直被忽略的苏晴终于忍不住开始找存在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先坐下来吧，陪我跟你爸吃个便饭。”
  凌申看着她挂满全身的珠宝就觉得辣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小家子气，就算飞上枝头也当不了凤凰！
  凌申要给他爸面子，这小妈的面子他可没必要给，闻言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她一眼，冷冰冰道：“吃过了。”
  连敷衍都这么不走心，多一个字都欠奉，明摆着不把她当回事。
  苏晴一噎，差点背过气去。
  凌泰岳见苏晴一副气得心肌梗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沉声对凌申道：“有事过来茶室说。”
  茶室在餐厅正对面，中间隔着上下楼的扶梯，两人绕过扶梯，入眼便是几大扇日式山水屏风，还有隐约的水声。
  这处茶室是个半开放区域，也是赏鱼区，两人脚下就是蓝宝石玻璃铺就的地板，底下的中空区域便是整片的鱼缸，与外面空中花园的鱼池相连。
  水声、水草间嬉戏的锦鱼、茶香，这一切让置身其中的人不由的放松下来，这也是当初凌家专门打造出这处赏鱼区的目的，书房太正式，容易让人紧张，当有要事商量的两人情绪都比较激动时，这处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两人都盘腿坐在蒲团上，凌泰岳生平第一次给儿子倒了杯茶。
  “委屈你了”凌泰岳看着成熟的几乎都有些陌生的儿子，叹了口气：“半年的契约期你忍一忍，这次也算双赢。”
  凌申看着热气袅袅的茶碗冷笑。
  如果不是他自己经不住苏晴吹耳边风，把公司在纳米比亚的原矿生意交给苏晴那废柴弟弟处理，生意上也不会出现重大纰漏，他也不用因此被迫联姻，就算知道联姻对象只是个私生子，还成了个傻子，也得吃下这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