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担忧
作者:关忆苝      更新:2023-05-19 08:03      字数:2099
  是了,那时候的白复并不叫白复,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只说了复这么一个字,而后来他跟随萧夕背离江夏,被萧夕举荐给颇重人才的连云枫,进入镜花宫,没多久被连云枫收为义子。
  再后来,连云枫逝世以后他亦随之进宫,专心研究阴阳道学与玄法医术,效力于白离,被封国师,赐姓白。可是谁能想到,看上去步步直升一帆风顺的白复,与萧夕的相遇,并没有这么简单。
  从此,他唤她一句清秋,她称他一句阿复。
  在那不知外世何时何事的木屋中与白复一同度过了七日的萧夕终是熬不住了。
  她本就不是凡间鸟,她有寻常女子没有的抱负,也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能力去实现她的抱负。
  “阿复,我想明早……”屋内一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油灯下,看上去依然大伤全愈的萧夕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看白复的眼神比最初亦多了一丝柔和。
  而那种柔和并非男女之情有的柔和,更像是姐姐对弟弟……即使白复年长于她,可她心底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也可能是她惯于强势,对白复的遭遇她一直觉得过于委屈。
  “你要走了?”一语中的的白复眼神里的光骤然熄灭,只有零星几点倒映着油灯的光。
  几日相处中,他也早就得知,萧夕正是这次攻打江夏大军的先锋,他心里也早就知道,强留终究是留不住的,只是他算着日子,从没想过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觉得太快。
  而每每和萧夕在一起时,他心底那种令人舒适的感觉就会变得明显而强烈,像是已经开始抽芽生根,再也无法祛除,这是他世界里最清晰的感觉,他不想失去这样的感觉。
  “嗯,你知道的,我的士兵和我的父亲还有朝廷还有……他,都在等我回去。”萧夕定定的注视着那一盏油灯,脸上有着最为坚定的笑容。
  他也知道她口中那个情深意重说的他是她的心上人……白复眼里划过一丝极怒的极度,但很快淹于无形,眼里又是不可见底的黑,声音不觉放柔了一度,“但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不碍事……”
  又是还没说完,那边的屋子里传来依旧是那个沙哑的令人可怖的声音,“七日光景已到,该用固魂之物续命方能大愈,你若此时离去,不出三日必然暴毙而亡。”
  一席话让萧夕刚打起的念头霎时烟消云散,她虽然想走,却也不能在知道这种情况之后还坚持要走。
  “徒儿,你明日便去后山采药吧。”那声音接着道,却带着一股无言的蛊惑意味。
  萧夕握了握拳,说话时身子亦是往前倾了倾,“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白复眼里的狡黠隐匿于浓黑之下,担忧却是溢于言表,“后山毒虫毒草奇异野兽甚多,而且我要找的药在后山深处,你跟着去太危险了!”
  “那我更得和你一起去了!”这些日子一来一直都是白复在照顾萧夕,而萧夕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百般柔弱的时候,所以听白复这么说,她当然会强硬要求一起去,毕竟身子是她自己的,而白复已经做得够多了。
  “固魂之物名曰誓缘枝,就在后山,仙物仙气,你二人一见便识。”屋子那边又传来已经称得上是熟悉的声音,略略解释了一番。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从萧夕心间涌了上来,对于白复的师父她保持着敬畏的好奇,可是这几日她从未见过那传说中的鬼医,而纵使会在他发声说话的时候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我们明日便一同出发吧。”直到白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萧夕才算放下心来。
  可是当白泽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上午,木屋也已经人去楼空。
  他一直戴着那个蔷薇的冷艳面具,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甚至被屋里那一丝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所惊,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桌上燃尽的油灯,还有弥漫的熟悉的属于萧夕的气息。
  活的气息。
  白泽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落下来的一瞬同时他便感到了一丝疲累,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无眠无休的找了萧夕七天,而终于在第八天他确定了萧夕还活着的事实。
  这一切的疲倦都是值得的,他抬手扶住了门框歇了口气,随即他敏锐的感知,被空气中那一丝蚀骨的冰凉引到了隔间的门前。
  他推门而入,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和外边一样的桌子靠墙而放,桌上摆着一个眼眶空洞的布偶娃娃。
  那丝凉意刹那侵入了白泽的心里,他眼瞳倏尔放大,转身不顾的就跑了出去,脑子里亦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立刻找到萧夕,因为那个让萧夕活过来的人,是个魔鬼。
  后山一片片不知名的花草植被轻轻摇曳,似乎是在欢迎萧夕和白复两个人类进入这里,偶尔可见宛如玉带的溪水蜿蜒盘旋,溪水却是染着某种植物汁液的紫红色,树木高大茂密,荆棘随处可见,伴着少见的活人气息显得更加诡异。
  “阿复,你该不会经常来吧?”看着白复轻车熟路的在前面带路,并时不时的拂开危险的枝桠,还不忘常常回头看身后的萧夕,她心里不禁增了几分好感,关心问道。
  “嗯,师父常让我来采药,这里面的药的确十分厉害,无论是灵药还是毒药。”白复轻轻应声,没人知道他心里正在盘算什么,他伸了手递给后边的萧夕,“你拉着我些,前边路不太好走。”
  萧夕吐了吐舌头,觉得白复那句无论是灵药还是毒药竟有几分可怕,她没有多想的抓住了白复略有些薄茧却依然干净的手,一边看脚下的路,一边接着好奇道,“现在你师父不在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体质是从小就这样还是……?”
  后边的话萧夕打住没说,因为对于她来说,一个师父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对收养多年的徒弟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过于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