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一个一个地说。”罗老太太沉着脸看了方倩如一眼。
  这时，罗锦走到罗老太太身边，小声道：“奶奶，要不要回避一下？”说着还看了满场宾客一眼。
  罗老太太看了罗锦一眼，回道：“有什么可回避的，事情是在大家面前出的，那就在大家面前解决吧。”
  罗老太太这样说，罗锦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当家老太太都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她一个小养女怕什么。
  反正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不破不立的。
  “谁先说？”罗老太太抬起眼皮子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平时挺慈和的一个老太太，怎么这一眼看得这么渗人。
  方倩如深吸一口气，把方蔚从人堆里拉过来道：“方蔚你来说，是不是巧儿打了你。”
  方蔚战战兢兢地看了罗老太太一眼，刚开口说了声“是”，便被罗老太太打断：“这个不用说了，向晴刚才都说了的确是巧儿打了你，你就说说为什么会打你。”
  方蔚又回头看了方倩如一眼。
  其实方蔚只是觉得有些诧异，明明是自己被打了，怎么听着罗老太太的口气，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只是这一看，倒显得方蔚心虚了。
  “怎么，方二小姐还要问一下三太太才能回么？”林姑笑着问。
  “蔚儿，你就直说。”方倩如鼓励着方蔚，而且心里还挺急的。
  这个时候如果方蔚不给力，回头再找机会整治安向晴怕是难了。
  方倩如这么一说，还真给了方蔚勇气，她一咬牙便道：“老太太，你们家大小姐说我是猴子，还让……还让这女佣打我。”
  巧儿不满地跟了一句：“都说了我不是女佣，是护卫。”
  方倩如一声冷笑：“不管你是女佣还是护卫，都不应该出口骂人，又出手伤人吧？”
  罗老太太没想到会是这样，回头看了安向晴一眼：“是这么回事儿？”
  安向晴点了点头：“话，我的确是说过。”
  安向晴这话一说出来，场面便有些热闹了。
  众人都议论，这罗家大小姐是猖狂还是傻啊？居然敢这样骂，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儿承认。
  “不是这样的。”阮喜儿推开众人走了进来，一脸着急地对罗老太太道，“不是这样的老太太。”
  “那是怎样的？”罗老太太看着阮喜儿问道，这丫头长得倒挺讨喜的。
  “阮喜儿，安向晴自己都承认了，你来掺乎什么？”方蔚推了阮喜儿一把。
  “这事情和我有关，我凭什么不能说？”阮喜儿也不示弱，照样推了方蔚一把。
  阮喜儿份量重，被方蔚推一把没什么事，但是方蔚被阮喜儿推一把，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虽然没摔到哪儿去，但一个千金小姐当众摔到了地上，这也挺丢人的。
  “你，你居然推我？”方蔚狼狈地爬起来，就要朝阮喜儿扑过去，却被一旁的女佣拉住了。
  “方二小姐，请冷静！”女佣低声道，但却被怒极的方蔚扇了一耳光，“你一个女佣也敢来拉扯我？”
  “不敢，只是这是罗家的宴会，还是请您冷静一下。”
  女佣顶着一张印着五个手指的脸，依旧非常有礼貌，这让众人不禁都颇有些感慨，罗家能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运气，就连女佣都非同一般。
  女佣做得没错，那就显然方蔚做错了。
  如果这女佣不拦着你，你还真的要在罗家打起来不可？
  即使你姑姑是罗家的三太太，你也不能如此吧。
  更何况，如果懂事的话，你姑姑是罗家的三太太，你更应该为她长脸才是啊。
  这么一想，便不少人对方蔚露出了鄙视的目光。
  方倩如和方蔚都感受到了，但却只觉得是因为方家势弱，才会被人看不起。
  “你先下去，让家里的医生给你开点药。”林妈冲那位女佣挥了挥手。
  “好的。”女佣微微躬了一下腰，便离开了。
  “罗老太太，我……我就是力气大了点儿，我不是故意要推她到地上去的。”阮喜儿走到罗老太太面前拧着手指小声道。
  安向晴的眼里不禁掠过一抹笑意，这阮喜儿还是挺聪明的嘛。
  这个时候来向罗老太太道歉，却不是向方蔚道歉，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大的力气还不是故意的？”方蔚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丢脸过。
  “你既然这样说，那你也用力推我一下！”阮喜儿说着便走到方蔚的面前。
  于是众人都颇有意味地看着方蔚，她如果不推就不是她的性格了，如果推了，那就显得太过份了一些。
  方倩如也知道方蔚的爆脾气，正要劝说，却见方蔚已经抬手狠狠地推了过去，顿时有些恼，怎么这么没脑子。
  不过这是阮喜儿自己主动找上来的，也怪不得方蔚。
  可是，阮喜儿并没有如意料中那般四脚朝天地倒下去，而是依旧敦敦实实地站着。
  不要说别人，连罗老太太的唇角都露出一抹笑意。
  “那这下扯平了吧。”阮喜儿退了一步道，人群中有人发出轻微的笑声。
  “我刚才没用力呢。”方蔚瞪了一眼发出笑声的地方辩解道。
  “你这就不讲理了啊，刚才阮小姐不是叫你用力的嘛，你自己不用力怪谁啊，难道你还非得再推一次啊？那人家没倒，你是不是又说自己没用力？照你这么说，这阮小姐不倒你还不罢休了是吗？”
  说话的是罗钥，她早就看不惯方蔚了，只是以前看她是方倩如侄女的份上，懒得和她计较。
  可现在，方倩如和方蔚似乎是和安向晴怼上了，罗钥当然毫不迟疑地站对。
  “罗钥，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方蔚气得直跺脚。
  “方二小姐，我们家的二小姐在您面前都没份儿说话，不知道您认为谁有那个份儿呢？”林妈突然笑眯眯地问道。
  这话问得叫方倩如身上倒起了一层冷汗。
  谁不知道林妈是罗老太太的影子，她这话哪是自己问的，分明是罗老太太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