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斩(下)
作者:
风中痴 更新:2023-04-29 03:43 字数:4293
这才是真正的噬魂爪,林海洋引以为傲,最为厉害,也是最为歹毒的绝学,这噬魂爪在林海洋的手中施展起来,比在林强手中还要厉害百倍,无异于云泥之别,王瑾也不禁暗叹,林海洋能成为这鬼门关的第二把交椅,的确有两把刷子,确实身怀绝技。
其实王瑾对于地府的官职任命,还有些不太了解,先不说普通的官职,单单就说城主和副城主,在一座城内必须是绝对的无敌强者,否则万一城里有人闹事,城主或是副城主压不下来,岂不是成了地府的笑话。
当年鬼门关副城主的候选人,其实不只是林海洋他一个,还有着好几个候选人,只不过林海洋无论是手段还是修为,在这几个人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才力压群雄,当上了副城主,成为副城主之后,林海洋又亲率兵卒,扫平了数个吞噬阴魂,来修炼邪法的妖魔。
而且林海洋对待手下人也非常好,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精元法力,来为受伤的属下疗伤,征战多年可以说是战功赫赫,鬼门关上下无人不叹服,也由此坐稳了副城主的位置,就连那些曾经败于他手下的对手,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鬼门关的正牌城主神荼郁垒,更是视他为心腹,将关内的绝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处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海洋开始有了改变。
变得任人唯亲,变得横行霸道,变得阴翳歹毒,原先那个仗义豪情,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为手下挡刀的林海洋,逐渐的消失在了地府,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枭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为了他的儿子,更是变本加厉,纵容儿子在鬼门关内胡作非为,欺行霸市。
为了让儿子修炼噬魂爪,林海洋不惜动用副城主的权势,压迫一个至阴之体的女鬼,成为他儿子修炼法术的鼎炉,最终被吸干全身的法力,在不甘和愤恨之中魂飞魄散。
现在的林海洋,已经民心尽失,怨声沸腾,只不过大家都忌惮他副城主的身份,所以只能把这些怨气压在心中。
林海洋的噬魂爪,是从地府的妖兽“噬魂兽”的天赋法术衍化而来。
噬魂兽,传说是龙之异种,体内有着真龙的血脉,所以不但体魄强横,而且还可以飞天遁地,控火运水,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一种吞噬魂魄的天赋神通。
在上古时期地府之内的噬魂兽还有很多,仗着强横的身体和种种神通,让初建立的地府吃了不小的亏,费了好大力气,地府才算是将噬魂兽一族压制下来,由阴山老祖镇压在阴山之后。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以怨气和魂力为生的噬魂兽,也逐渐的走向了灭亡,只有少数几只还存留在十八层地狱之中,作为镇守地狱的压轴手段。
林海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遇见了一只噬魂兽的遗骸,将其吞噬入身体之中,炼化之后方才创出噬魂爪这项绝学。
此刻,林海洋背后鬼气凝结而成的异兽,就是噬魂兽的本相。
似虎非虎,似狮非狮,身上长满了龙鳞,双爪更是锐如钢钩,隐隐传来了鬼魂的哀嚎哭泣之声。
林海洋眼见着亲子被击杀在眼前,含怒之下就是全力出手,王瑾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来的好!”
只见王瑾暴喝一声,一道金色的声波气浪,如同潮水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同时王瑾双手也捏成龙爪的模样,迎向了林海洋的噬魂爪。
轰隆!
擒龙手对噬魂爪!
一面是璀璨霸道的佛光,一面是阴森诡异的鬼气。
两种天生相克,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属性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出了一声惊天巨响,以两个人的身体为中心点,脚下的地面直接被削平了三寸。
这是两个人力量的余波所为,仅仅是余波都有这么强横的力量,可想而知身处于中心的两个人,所承受的是何等力量了。
王瑾只感觉双臂一阵发麻,同时一阵阴冷刺骨的法力,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沿着自己手上的毛孔,钻入了身体内,并且向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同时还在慢慢的消磨着他的元神魂魄。
“好刁钻诡异的法力。”王瑾心中一凛,立刻变招,两条手臂如同巨龙一样,向林海洋的双臂缠过去。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林海洋与王瑾也是同样的想法,几乎与王瑾是同一时间变招,四条手臂纠缠在一起,就仿佛是四条狰狞的巨蟒在缠斗一样,令旁观者望之却步。
林海洋心中现在也是惊讶万分,他本来以为一个小小的鬼差,自己全力出手之下,肯定会一击奏效,就算不能把对方直接击杀,也会把对方打成重伤,然后自己在将他擒下废掉法力,先折磨个几千年,然后再丢入炼狱之中,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有一招如愿,反而惊讶的发现,眼前年轻小子的实力,竟然不下于他,甚至有几分压过他的意思。
“哪里出来这么一个恐怖修为的小子?”林海洋心中泛起了嘀咕,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以他的修为,自然不难看清王瑾的年岁,有很多鬼差虽然表面年轻,可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而王瑾却不同,他现在满打满算才不到三十岁,不到三十岁就有如此恐怖的修为,已经能隐隐压过他这个活了千余年的人,可想而知天赋有多恐怖了。
“难道他是佛门的天人?还是罗汉转世?”林海洋不禁在心中猜测起来,王瑾长得目若朗星,面如冠玉,而且又是佛门弟子,还有着如此恐怖的修为,很难让他不想歪,也只有西天佛国的天人,或者是罗汉转世,方才有如此面相和修为。
这么一想,林海洋的气势就又弱了三分,而王瑾却是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气势顿时暴涨,此消彼长之下,林海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一个措手不及,双手就被王瑾给震开了,胸口要害已然暴露了出来。
“般若印!”王瑾轻喝一声,右掌打在了林海洋的胸口上,然后左掌紧随而上,“须弥印!”
重如须弥山的一掌,紧跟着拍在了林海洋的右胸之上。
接连受到了两记佛门法印,即使林海洋修为高强,也有些承受不住,身上的鬼气消散了大半,气势也降了下来。
而在一旁看热闹的兵卒们,也是大为吃惊。
他们没有想到王瑾的修为竟然如此厉害,竟能与副城主相抗衡,当他们看到林海洋被王瑾打成重伤的时候,心内的惊讶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副城主林海洋成名了几百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给打伤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海洋不是林强那个笨蛋,自然知道王瑾是主动来找麻烦了,就算林强没有得罪他,王瑾也会主动找上门。
林海洋如今重伤,知道自己不是王瑾的对手,再斗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于是心内就想服了软,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直接就这么服软认输,到时他的威信怕是就会一落千丈,虽然现在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他的儿子还被当众杀死了,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王瑾摇摇头,说道:“林副城主别白费心思了,今天你死定了。”
林海洋心中一凉,不甘心的犹自挣扎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为什么非要取我性命,而且你要知道这里是城主府,如果你杀了我那就是犯了大罪,即使你是罗汉转世,天人下凡,也难免要入地狱走一遭。”
“呵呵……”王瑾笑了一下,掌心中泛起了一层金光,一步步的逼近林海洋,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惹得民怨沸腾,就算今天我放过你,日后你也难逃一死,与其到时候魂飞魄散,还不如今天做一次好事,到时候你还可以进入聻城,说不定百年之后还可重入轮回,林副城主,你就认命吧!”:
突然,那些围观的兵卒纷纷涌了上来,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事情有点越闹越大的趋势了,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堂堂的副城主要是被当街杀在了城主府门口,那么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大人,我们副城主已经败在了你的手下,林公子也被你杀了,有什么恩怨应该也就此划清了,何必苦苦逼人?”那个兵卒首领苦着脸说道,王瑾的本领他全都看在眼里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就算一百个他绑在一起,也未必是王瑾的对手,奈何职责所在,他也是我只能挺着头皮硬上了。
“让开,我不想为难你们。”王瑾轻轻挥了一下手,两道金光席卷而出,如同绳索一样将十几个兵卒绑在一起。
金刚缚身印!
“林副城主,一路好走!”
王瑾右手高高举起,猛地朝林海洋的胸口拍了过去面,这一掌拍出,空气中梵音阵阵,王瑾的身后也浮起了一片光影。
光影中有佛陀讲经,有天人梵唱,有天女起舞,有金刚怒目,其中有一尊白袍天人,衣袂飘飘,脑后一轮佛光,脚下踏着一只巨鸟“迦楼罗”,容貌长相与王瑾无异。
“果真是天人!”
林海洋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今日是绝无幸免之理,除非是鬼帝大人出手,然而两位鬼帝都受到了重伤,现在正闭关疗伤,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哪里能关照得了他。
然而,就在王瑾的右掌,即将拍在林海洋的胸口时,林海洋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一只阴冷如冰的手掌,迎向了王瑾的手掌。
嘭!
这只手掌上的法力劲气如同黄泉之水一样,阴冷彻骨,直接透入元神之中,于千钧一发之际,将林海洋从王瑾的掌下救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当街行凶,袭杀副城主?难道就不怕律法森严吗?”一个青衣飘然的青年男子对王瑾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王瑾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眼前之人,此人面容英俊,青衣如画,背负一柄古剑,修为深不可测,绝对不次于自己,比林海洋还要强上几分。
“少城主!”被王瑾捆住的兵卒见到此人之后,立刻发出了惊喜的喊声。
少城主?
听到他的喊声,王瑾就更不敢大意了,前面说过,少城主只有神荼郁垒的后人能担任,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行,那么就表示,眼前这个背负古剑的青年人,就是神荼郁垒的传人。
青年人眼睛微微一撇,右手剑指隔空一划,一道青色的剑光直接将“金刚缚身印”斩断。
“律法森严?”王瑾声音微冷的说道:“如果地府真的是律法森严,那么以林强父子的所作所为,他们现在应该正在监狱中赎罪,而不是依旧能作威作福,你认为你说的话靠谱吗?”
“地府自有地府的规矩,他们有错应该也是由城主亲审,然后才能作出判决,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当街行凶。”青年人朗声说道。
“我没时间等神荼郁垒二位鬼帝出关,我们不妨打一个赌。”王瑾双手负在身后,轻轻说道。
“赌?”青年人微微一愣,说道:“佛门弟子也会赌?”
“佛门弟子为什么不能赌?”王瑾反问道:“昔年圣僧济癫有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只要心中有佛,又何须计较用什么办法呢。”
“可是济癫圣僧还有另一句话,叫做世人若学我,必当堕魔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有济癫圣僧的道行修为?”
“为什么不呢?”
“好一个张狂自大的佛门弟子,既然你想赌,在下奉陪到底,赌什么?”
王瑾指着林海洋,说道:“就赌他,你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就不再为难他,你若输了,不许再管我的事情,也不许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