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知转身，朝楚絮看了眼。
  “没有，只是觉得这衣服穿着也不错，挺舒服。”
  要换在以前呢？
  倒贴给他他都不会要的。
  楚絮将标签扔到垃圾桶内，蒋修知肯定是忘了，他以前送过楚絮那么一大堆首饰，如果折现的话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但他从未跟楚絮提过，哪怕是借的意思都没有。
  很快，蒋修知忙得脚不沾地，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到家里。
  项目要启动了，楚絮期盼着，压垮蒋修知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来了。
  第一场雪落下的这天，整个相林区都是冷冰冰的。
  楚絮刚走完一场秀，商场内暖气逼人，负责带队的老师将她们都叫了过去。“晚上去聚聚，一起吃饭唱歌。”
  楚絮不喜欢这种活动，想要拒绝。
  “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谁都不许不去啊。”
  她刚来不久，同事关系才融洽，总不能做太另类的那一个。“好。”
  晚饭就在附近的酒店吃，吃过后一帮人叫车，说要去唱歌。
  老师走到楚絮身边，“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是个好苗子。”
  “谢谢老师。”
  “下个月还有一场旗袍秀，我们公司只能去三个名额，我会推荐你的。”
  楚絮鼻子冻得红红的，“谢谢老师。”
  一伙人打车来到玺玉会所，老师一早就订好了包厢，屋里都是漂亮姑娘，她没有叫酒，点了些饮品和水果。
  “待会都别乱走，要是被哪个大佬看中了，我可救不了你们啊。”
  性子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往沙发上一躺，“真的有大佬吗？快来相中我吧，我不想努力了。”
  “瞧你那点出息。”
  “用金山银山来压垮我吧。”
  老师笑着指了指她，“行啊，到时候来个秃头大肚的，你别嫌弃啊。”
  大伙笑成一团，楚絮的眼角也跟着往上扬。
  隔壁包厢内。
  茶几上摆满了倒好的酒，蒋修知拿了一杯，先干为敬。
  旁边还有几个中年男人，蒋修知拎着个空酒杯看他们，“赵行长，我这贷款申请材料都递上去好久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
  “这个嘛……”赵行长眯着一双鱼泡眼，“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嘛，没通过，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啊。”
  “我初到相林区，有些事也不是很懂，希望你多提点提点。”
  赵行长打着太极，“行吧，我回去帮你问问啊。”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蒋修知修长的手指敲着杯口，“我手底下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这也不是我一人说的算啊，蒋少的名号在宋城那是响当当，”赵行长说着还翘了大拇指，“可你现在出来自己干，公司的资质毕竟不算太好……”
  助理站在边上，看着蒋修知的脸色阴沉，旁边还有几人附和。
  “就是，我们也要担风险的嘛。”
  蒋修知起身，走过去握着赵行长胖乎乎的手，说尽好话，“您帮忙通融通融。”
  赵行长摸到了掌心内一张硬邦邦的卡片，他直接将银行卡放到了茶几上。
  “这可不行啊，你这不是害我吗？”
  他油盐不进，偏偏还吊着笑，像是要刻意看蒋修知的笑话。
  钱也不肯收，贷款压着不肯批，蒋修知心里暴躁起来。
  “蒋少，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就是，出来是放松的嘛，谈公事多累啊。”
  这帮老狐狸，助理有些心疼地望着桌上，点的都是最贵的酒，明知道他们现在缺钱，还这么使劲造。
  老师带着楚絮她们玩了会，兜里的手机响起，收到了条消息。
  她看了眼，眉头不由皱起，她不想过去，但这是大老板的意思。
  老师不敢得罪，只好起身走到楚絮身边，她拍了下楚絮和另外两个姑娘的肩膀。
  “有赞助商也在这玩，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啊？老师，你不会真要给我介绍大佬吧？”
  “你想得美，敬完酒就出来，一会眼睛都不许乱瞟，也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楚絮明白，工作就是这样的，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老师让她们一人端了一杯饮料出去。
  隔壁包厢的门关着，老师深吸口气，在上面敲了下。
  里面似乎有笑声传来，“进。”
  老师率先推开门，楚絮就站在她后面，抬起的目光擦过她的侧脸，她没有看错，她居然看到了蒋修知。
  他在喝酒，而且喝得很凶。
  那些人不满足看到他用杯子喝，这会正起哄着。
  “好酒量啊，到底是年轻，什么都不怕。”
  助理站在边上，一脸阴鸷，拳头攥紧了没上去。
  蒋修知跟他说过，让他别乱来。
  赵行长伸手，胖手托着瓶底往上，楚絮跟着老师往里走，蒋修知来不及吞咽，喉结不停滚动，有酒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
  “呦，美女来了。”
  赵行长的吸引力被转移开，蒋修知放下酒瓶，一双眸子沾满了寒冽，他白净的衬衣上隐约可见酒渍。
  他左手撑在膝盖上，似乎有些吃不消，拧着眉头在看楚絮。
  两人的目光隔着污浊的空气，撞在了一起。
  楚絮有些吃惊，她习惯了看到蒋修知众星捧月的样子，他以前往那里一坐，周围的人都得巴结着他。
  他在哪，焦点就在哪。
  可如今呢，他应该是有求于人吧？
  蒋修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楚絮，他面色有些难看，毕竟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旁边的焦阅捅了下楚絮的胳膊，“看那个男人，好帅啊。”
  一看就是气质不凡，跟那些老胖男人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老师带着几人过去，她弯腰要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敬酒，“徐总，好久不见，这些都是您的朋友吧？”
  被唤作徐总的男人，将身边的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这是赵行长，顾行长，还有那边的是高副总……”
  唯独蒋修知，他没有浪费一个字在他身上。
  他原本跟蒋家就是竞争关系，如今逮到这样的机会，还不得往死里整他吗？
  蒋修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絮，面上露出几许颓废感，他伸手将酒瓶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