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息之间，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果断收走两条人命，震惊了船上的所有人。
  独居一隅的女孩，以夜色为衬，看似虚弱却又无比狠戾的站在那里。
  她的眸子黑的如同这深无底端的暗海，又像广袤苍穹的宇宙，明明势单力薄，却有一种千军万马之势。
  国际有组织的绑匪见惯了各种场面，但还是难免被惊到。
  其余五人一时间乱了手脚，加上本身毫无遮挡之物，下意识后退。
  宋沐然即使疯癫，但看到脑浆和血液狂喷的场景，还是吓白了脸，“你……你……给我抓住她！”
  五个男人来不及穿上衣物，便将脚步发飘的女孩重新捆住。
  此刻的吴水水已经到了最后的极限。
  她的精神力被毒品侵蚀，身体慢慢失去了支配的意识。
  原本她是怕的，怕的想哭，怕的想要立刻见到那个男人，冲进他的怀抱。
  可是在杀了两个人后，她反而不怕了。
  不过就是一死，她在怕什么呢？
  人有生生世世的轮回，就像一场游戏，失败了退场还可以重来。
  就像她曾经做过的可怕梦靥，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场景，可能都是她的前世前生。
  没关系，死了便不会记起可怕的梦境和回忆。
  她不怕。
  原本虚弱躺在地上的女孩，此刻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宋沐然也忽然感觉脊背发凉，她看了眼海面，“还有多久到公海？”
  “二十海里。”
  十几分钟的时间。
  宋沐然攥紧了刀子，随后扔给身边的男人，“给我挑了她的手筋脚筋。”
  那人领命后，顿了顿身形朝吴水水而去。
  刚刚那女孩震慑力的一幕实在太吓人，他很怕她再次留有后手，自己步两个兄弟的后尘。
  然而就在此刻，角落的洛兰忽然出声，“你们听！”
  众人心一惊。
  宋沐然拧着眉，面色苍白的如同鬼魅看向洛兰。
  “有飞机……飞机的声音……”
  穿越海风的嘶鸣声，像是隐藏在夜色中庞大的怪物，正在慢慢浮现身影。……
  “飞机！有人追过来！”
  甲板上有人认出声响，西南方向果真有强烈的光亮出现。
  而此刻，军用直升机内，雷达信号显示器上标注的红点不停跳动。
  战斗机飞行员警惕的盯着夜色。
  一旁，陈霖蹙着眉，看着身旁一身化不开杀意的男人。
  “呈衍，控制情绪。”
  而此刻，顾呈衍浑身呈现出一股嗜血的恐怖感。
  他面颊紧紧绷着，下颌骨因为大力咬紧浮现鼓动，本就苍白的面孔，眼尾却泛起猩红色，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也像是在极力压制。
  “距离目标约2海里。”驾驶员公式化的声音道。
  “目标已锁定，znb-01型号五等船舶，甲板有……十个人，三个倒地生死不明，3组报告完毕。”通讯气里电流声响过后，便没了声响。
  静坐如同雕塑般的男人像是被开启了某个按键，忽然起身，三两下组装好手枪卡在后腰，来到舱门前，“开门。”
  陈霖立即起身，“我去，你别乱动。”
  然而顾呈衍似乎听不到那般，将救生梯跨在臂弯处。
  他的双眸冷肃而决绝的看向下方黑如浓墨的大海，不远处，那一抹淡色的光影，是他整个世界所在。
  整整六个小时，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 的力量，提心吊胆追踪绑匪的路线。
  两个半小时后发现了吴水水被绑上货船的消息，但那艘船的来往记录不再港口记录内，出港后驶向哪里不得而知。
  第九百五十九章 摧残与毁灭
  苍茫大海一望无际，船只自动屏蔽了船上的信号，没人知道那艘船在哪。
  唯一的办法便是大海捞针，出动所有雷达卫星，直升机潜艇寻找一艘小货船。
  这是大海捞针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顾呈衍不知自己是如何挺过这六个小时的，心被揪着，被割着。
  当眼底，那抹光亮的区域越发越大之际，他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般，有了呼吸，能感受到心跳，僵冷的身体慢慢恢复。
  就在这时，顾呈衍手机忽然响起，竟然是吴水水的号码。
  他立刻接听，视频通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他来不及欣喜，便看到让他呼吸僵住的画面。
  画面中，满身失血的女孩垂着头躺在地上不知还有没有气息。
  “水……水水！”顾呈衍浑身血液仿佛凝结，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不动弹分毫的人。
  “顾呈衍。”画面忽然被调转，宋沐然的狰狞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果真是你。”男人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寒风，恨不得将画面里的女人碎尸万段。
  宋沐然已经到了疯狂的极限，她走到吴水水身边，随意扯起她的头发，地上的女孩便被迫扬起了头。
  平日里，那张清纯到极致的脸颊，此刻……两道狰狞翻飞的疤痕触目惊心，血液染了大半张脸，如果不是眼珠转动，任何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看到屏幕里的男人，那双转动的眼，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
  是倾诉，亦或者是委屈的抱怨。
  你怎么现在才来。
  又或许是，你终于来了。
  顾呈衍看到这一幕，额头与太阳穴的青筋骤然暴起，他嘴唇蠕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陈霖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脸色刷白，“呈衍你要冷静！”
  这种刺激的画面，顾呈衍看了随时都能触发他脑内的病变！
  然而此刻，机舱里只有男人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宋沐然随手将人扔在甲板上，那声不轻不重的闷响，让机舱里的男人眼神一沉。
  而此刻的宋沐然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手枪抵在女孩的后脑，“你自己下来，对了，把身上的枪和刀子扔掉，让你派来的天上的，水里的人都给我滚远点，否则，我一枪爆了她的头。”
  陈霖清晰的看到身侧男人艰难的吞咽一下喉咙，“好。”
  随后果断将后腰的枪支和手表卸下来扔在座位上，“陈霖，让所有人撤出五海里之外。”
  “顾呈衍你疯了！船上那些人都是国际上穷凶极恶的匪帮，你一人有伤……”
  “按我说的做！”男人眼角剧烈的紧锁着，他声音冷静，却又无比沙哑。
  他的视线转回屏幕，右下角，那个满身伤痕与鲜血的女孩，在等他。
  只是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涌起无数画面。
  视线看向海域唯一亮着的一小片区域，他眼底涌起温柔的光，“下面的那个人，是我的命。”
  她是他的命，他可以一辈子不娶她，不见她，却忍受不了她被人伤害。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脸……脸被划了，会有多痛？
  陈霖听着他的话，瞬间哑然，静默三秒后，立刻下了命令。
  他知道顾呈衍的意思，如果吴水水意外死了，那么他也活不下去了。
  飞机在货船上方盘旋，舱门打开，救生梯从舱门处甩下。
  紧接着，身形高大的男人顺着梯子跃出。
  轰隆隆的响声似乎吹散了海风，杯水车薪的对抗也起了作用。
  顾呈衍平稳落在甲板上时，直升机很快飞离。
  海风似乎停止了呼啸，世界静默的可怕。
  顾呈衍站在甲板的尽头，视线盯着躺在血泊里的女孩，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吴水水歪着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人，眼泪忽然无声掉落。
  真的是他吗？
  原来刚刚听到他的声音，不是幻听，不是死亡前的声音。
  她努力眨着眼，想要看清顾呈衍所在的方向，想要和他视线相遇，想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陈霖说过，他的头不能受到刺激，不能二次撞击。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很危险。
  “没……没事……”微弱的声音，很小很小。
  顾呈衍没听清她说什么，却从嘴型看出了她的话。
  那一瞬间，像是所有思绪回拢，大脑正常运转。
  滔天的恨意与怒火压抑在奔涌的血液之中。
  他一步步走来，像是魔鬼的降临，似乎要毁灭一切。
  他的女孩，被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