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作者:
红尘 更新:2023-05-17 19:57 字数:2177
周秋月同样感到非常震惊,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会这样?”
陆正南拧眉摇摇头,走到陆老爷子的身边,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他似的。
“爷爷,您不要太难过。”陆正南试图安抚对方,说话的口吻温柔了不少。
陆老爷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抬起头哀伤地凝视着陆正南,哽咽地说:“我对不起正芬,对不起我的女儿。”
听到这话,陆正南觉得心里苦涩得像是泡在了盐水里。
当初,爷爷让他把小姑妈找回来,说她毕竟是陆家的女儿,理应让她感受家庭的温暖。
若不是因为她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他真希望能够早日把她带回家,圆了爷爷和家人的心愿。
可是,所有家人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相处,她就主动放弃了生命,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伤痛。
这一刻,他有些埋怨自己未能早点儿查清真相,无法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将小姑妈带回陆家。
就在他暗自伤感的时候,陆正芳刚好从花园里回到客厅。
陆斯承哽咽地将妹妹的死讯告诉了她,陆正芳听后感到呼吸都要停滞了,头脑中灰茫茫的一片,好像是古老的旧电视机里,飘着的黑白雪花。
她机械般地扭头看向大家,看见众人表情痛苦,父亲的眼睛里还闪动着泪花。
陆正芳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妹妹的死是真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整个世界的阴雨都往那个洞穴里掉,冷意渗透到骨子里,让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下一秒,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陆正芳抽噎得十分厉害。
“我苦命的妹妹……”陆正芳低声泣喃着,胸廓剧烈地起伏,哽咽地说,“正芬,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除了陆老爷子之外,对于陆正芬的死,最伤心的人非陆正芳莫属。
她们俩是同卵双胞胎,两人之间的连结本就不同于其他姐妹,再加上经历了那么多事,陆正芳对妹妹的感情非常复杂,疼惜和不舍占据了很大的份额。
正因如此,她的死令陆正芳伤心难过到了极点,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这时,满脸泪痕的陆老爷子走到陆正芳的身边,沙哑着嗓音说:“你俩遭的罪,全是我种下的恶果。”
陆正芳听到这话,猛地扑到陆老爷子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过程中,段梦雨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眼眶一点点的染上了红色,温热的雾气涌到眼前,转了几圈之后,又被硬生生地逼回去。
她牵起陆正南的手,拉着他走回两人的卧室,关上房门后,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了他。
“我知道,小姑妈的死让你很难过,不管她做什么,她始终是你的亲人。”她的声音仿佛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是一种能够安抚灵魂的体贴入微,“老公,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正南的双臂缓缓抬起,轻搂住对方的后背,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苦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人说话。
女人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脊背上下抚/摸着,既有安抚的意味,又代表了内心的渴望,她期待能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过了一会儿,陆正南放开怀抱,深深地凝视着她,摊开大掌在女人的脸颊上抚过,漆黑的眼眸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殇意。
“我想过小姑妈要承担的后果,自杀就是其中之一。”陆正南一字一句地说道,醇厚的嗓音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沙哑。
她“嗯”了一声,耐心地听他倾诉,希望他能将悲伤的情绪宣泄出来。
陆正南苦涩地蠕动了几下唇角,接着说:“小姑妈心里清楚,她绝对难逃死罪,所以,我理解她的选择,只不过……”
说到最后,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段梦雨握住男人的大掌,柔声说:“小姑妈临走之前,已经放下仇恨,你千万别觉得内疚。”
闻言,他黯然地叹息一声,牵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再次把她搂进怀里。
就在此时,陆正南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接通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玉海,你都听说了?”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正南,节哀顺变。”王玉海的声音低沉,暗示着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嗯,我有心理准备。”陆正南幽幽地回了一句,微蹙的眉宇间藏着一团抹不开的忧伤。
王玉海安慰了他几句,紧接着说出此次打电话的缘由。
“正南,你的小姑妈是重要证人,现在她不能上庭作证,对整个案件很不利。”王玉海的话凝重得如一堵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实际上,陆正南已经想到了这点,小姑妈之所以选择自杀,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无法面对自己伤害过的家人,另一方面八成是因为她不想把段天华供出来,背叛她曾经的老板。
虽然段家把她培养成一个杀手,但是她对段家的感情不止是恨意,因为对方把她抚养大,难免会产生有某种报恩的心态。就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中的被害者一样,不由自主地会对犯罪者产生情感或者说心理上的依赖,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姑妈的自杀行为更不难理解,同时令人唏嘘不已。
“剩下的重要证人只有莫邵天了吧?”陆正南沉声问道。
王玉海不由得叹了口气,郁闷地答道:“够分量的证人就剩下莫邵天一个人,这种情况下,只能把他看牢了,至少在庭审前不能让他寻短见。”
“嗯,辛苦你了。”陆正南回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一直盯着地面发呆,眉间烙上了解不开的忡忡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