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和出生证的名字能改吗？要不，改一下吧？”叶木心很小心地问兰黎川。
  忽然间，叶木心有些讨厌自己，怎么越来越糊涂，越来越拖泥带水了呢？怎么连欧阳芳菲想到的她都没有想到呢？
  之前，她的脑子一直很好使啊，不敢说自己是最聪明的，但智商和情商还是够数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
  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改一下？怎么了？”兰黎川问。
  “呃，我怕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怎么不喜欢，我的儿子，不管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欢。名字已经定了，还是不要再改了。”
  “那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
  “嗯。”
  兰黎川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挂了电话，兰黎川对办户籍的警察说：“一个兰念云，一个兰念帆。”
  “好的。”户籍警轻快地将兰念云兰念帆输入电脑。
  不一会儿，户口簿回到兰黎川手上，次子一栏打印上了兰念云的名字，三子一栏是兰念帆的名字。
  轻轻合上户口簿，兰黎川在心里说：心心，只要你喜欢就好。
  *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看到兰黎川。
  叶木心的心情也跌落在了低谷。
  产褥热让她不停地出汗，而且还眼睛痛，腹痛，腰痛，腿痛，浑身就没有一处不痛的。
  胃口也不好，吃不下东西。
  她多么希望兰黎川能来陪陪她，可是，没有。
  她问闫妮兰黎川去哪里了，梵丝娜的案子没有结，是不是兰黎川还有事？
  闫妮让她放心，说兰黎川是被无罪释放的，一点事都没有。
  既然没有事，为什么不来陪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给孩子起了那样的名字？
  叶木心开始疑神疑鬼。
  “叶姐，你别多想，可能兰总是忙，两家公司呢。”闫妮在一边宽慰叶木心。
  忙得连儿子也顾不上看了？
  叶木心在心里这么问着。
  尽管非常想兰黎川，却又忍着不给兰黎川打电话，兰黎川也一个电话没有打来过。
  日子忽然变得好难熬。
  想出去不能出去，苏妙可说会着风的。
  想看书不能看书，苏妙可月子里看了书老了眼睛会疼的。
  念云念帆还在新生儿icu，她一天去看两次。
  没有兰黎川一起，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这天，看过念云念帆回来，她的手几次摁在了兰黎川的号码上。
  闫妮轻轻走过来，柔声说：“叶姐，苏阿姨请的催乳师来了。”
  “不见。”叶木心将手机下，木然地说。
  几天的折腾，她已经对催乳师不抱希望了。
  因为昏迷，念云念帆生下来九天了，叶木心还不见泌乳，非但不泌乳，ru房还疼痛非常。
  妇产科的几个医生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不见奶水，也无法消肿。
  医学上也没有“催乳”“通乳”这些概念，几番会诊之后，几个妇产科主任表示无能为力，建议给念云和念帆奶粉喂养。
  有个小护士还说，可能是没有及时哺乳退奶了，说她姐姐因为剖腹产疼痛，生了孩子没有及时哺乳，就真的退奶了。
  这可把苏妙可给急得直转圈：“可千万不能退奶，我的俩亲外孙可不能没奶吃，不吃人奶没有人味。孩子吃了亲妈的奶才能长得壮毛病也少。”
  楚河听不过，就说：“没奶吃奶粉呀，云霆不就是吃奶粉长大的吗？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儿子。”
  苏妙可倒是有理了：“我说错了吗？你看云霆有人味吗？咱们等着抱孙子，他三十六了不结婚，要不是小菲，我看咱们现在还发愁呢。”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那你去给想办法吧。”
  “想就想，别的人缘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我多得是。”
  所以，这几天，苏妙可一连给叶木心找了八个高级催乳师。
  八个催乳师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但遗憾的是，没一个是有灵验的。
  苏妙可一气之下，花了重金，请了一个非常难请到的催乳师，她还不信给外孙催不出来口粮。
  而这八翻折腾下来，叶木心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根本没有泌乳能力。
  因为，兰童童一生下来就被白星月抢走，她根本没有哺乳过。
  “叶姐，怎么能不见呢？这个可是苏阿姨好不容易才请来的。”闫妮劝说着。
  “没用。”叶木心淡漠地说。
  “有没有用试一下呀，不然，苏阿姨该伤心了。”闫妮再次劝，“再说，为了小念云和小念帆，你也该试试啊。”
  闫妮说着，一双眼睛热切地望着叶木心。
  “那好吧，再试试。”
  有时候，贵的未必是好的。
  这一个最高级的催乳师最终也没能催下奶来。
  不过，这个催乳师比较会说话，说一次不见效果，最少得七天。
  但叶木心却冲她笑笑：“你走吧，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这个人体质不行。”
  那催乳师巴不得这一声，赶紧走了。
  其实，七天能不能催出来，她也没有把握。
  大家也可以想想，古代，没有催乳师，是个孩子也都有奶啊。
  这个催乳师在产妇泌乳过程中起怎样的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叶木心闷闷不乐的样子，闫妮欲言又止。
  “闫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叶木心问。
  她感觉到了闫妮有话说，而且，是关于她和兰黎川的话。
  闫妮在内心激烈地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话告诉叶木心。
  叶木心现在在月子里，根本受不了刺激啊。
  可是，不说，她真的憋得难受。
  “说吧，不管什么，我都能接受。”叶木心淡淡地说。
  她转过身看着闫妮：“黎川他怎么了？”
  这么久，兰黎川不来看她也不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叶姐……”欲言又止。
  恰在这时，苏妙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进门就问：“心心，你怎么把催乳师给打发走了呢？”
  闫妮看向叶木心，叶木心不说话。
  苏妙可气得直跺脚：“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她请来的吗？”
  叶木心却淡淡地说：“可她的手法和甚至不如之前的那几个，没有用的。”
  “什么有用没用？一次怎么能见效？”苏妙可急得不行。
  “不是一次啊，她那样的方法，其她人也试了几次了，都没有效果。”
  “有没有效果，这一个要再试几次啊，你这再不下奶，就真的没有奶了。我得把她再请回来。”苏妙可说着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别打电话了，她再试十几次，未必就有！”叶木心忽然爆发似的吼起来。
  吼过之后，她愣住了，怎么就吼苏妙可了？苏妙可这也是为她好啊。
  可能是生了孩子，身体内的激素水平变化了，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被叶木心这么一吼，苏妙可也愣住了。
  叶木心连忙道歉：“对不起妈，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你别多想……”
  看着叶木心落寞的模样，苏妙可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我是你亲妈，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是心疼你和孩子啊。”
  “妈，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可能没有奶水，别折腾了，让念云念帆吃奶粉吧。”叶木心几乎是哀求地望着苏妙可，她不想再折腾了。
  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奶。
  “那哪儿行。”苏妙可说，“孩子要喝初乳，初乳里有免疫蛋白，孩子吃了抵抗力强。”
  “我也知道啊，可是关键没有初乳啊，什么乳都没有。”叶木心无奈而又苦涩地说。
  恰在这时，肖云帆抱着个盒子一脸笑容地进来。
  他身后是两个护士，一人抱着一个襁褓。
  见此情景，苏妙可大惊：“你们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