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一像是寒风中破败的风筝，忽然掉落下来。
  寒二猛地转身，朝着寒一的方向看去。
  如果不是小狸及时出手的话，恐怕面前那个人已经一枪击穿了寒二的心脏。
  子弹爆炸的声音在整个废弃仓库里响个不停，但对于寒二来说，却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寒一！”
  他朝着寒一就跑了过去。
  刚刚易连久对着顾小北开枪，寒一丝毫没有犹豫，就冲了过去！
  他替顾小北挡住了那颗子弹！
  “寒一，寒一……”
  寒一倒在地上，身上汩汩流出血来，嘴巴里也不停地往外吐血。
  寒二想把他扶起来，又像是想把那些流出来的血捂住，一时间，倒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寒一，寒一……”
  那一刻，寒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
  他和寒一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
  “你撑住，你撑住……”
  寒二捂住寒一的伤口，好像这样就可以帮他止血，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中疯狂往外涌。
  “告……告诉老大……我……”寒一死死抓住寒二的衣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他一说话，就会吐出更多的血来。
  “别说了，寒一，别说了……”
  “告……告诉她……我……对……对不起……对不起……”
  寒一一句话还未说完，手就重重地落了下去。
  “寒一！！”
  寒二嘶吼了一声，撕心裂肺。
  易连久的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
  对于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寒一，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对他而言，寒一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现在这个工具人发挥完了作用，也该去死了。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顾小北已经杀了十几个人。
  但还有更多的人扑了过来。
  易连久只是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对着顾小北，笑道：“魅影，你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枪下！”
  顾小北发狠咬牙，朝着易连久开枪！
  易连久从自己手边抓过来一个人，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易连久又笑了一声，“好了魅影，我们不必继续做戏了，今天你来的目的，我们两个都清楚了。”
  “这块仓库的货，我会交给你的，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天会辅助我，重新夺回凤虚。”
  易连久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转瞬，顾小北就明白过来了！
  和刚刚诬陷寒一是和他约好了才来这里一样，易连久现在也是在诬陷她，正在和他合作！
  顾小北的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人都停止了动作。
  顾小北好像忽然明白了，易连久今天做戏，到底是想给谁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易连久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忽然一笑，“这些人，都是凤虚的人。”
  “当年我培养了他们，就是为了有一天，他们能够死得其所。”
  “不过还好，魅影啊魅影，我培养的人要比你培养的人好太多，至少，他们都愿意为了我去死，而这个寒一，在为你去死之前，还要先背叛你。”
  顾小北骤然冷笑。
  “寒一是你从街上捡回来的，到最后却愿意为了我而死，算起来，他背叛的难道不是你？”
  “你……”
  易连久骤然被顾小北的话怼住，一时间无言。
  不过他转瞬就笑了，“巧舌如簧也没用，你杀了这么多凤虚的人，已经是证据确凿。”
  下一秒，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无数人将这个破旧的废弃仓库包围！
  有人从仓库的后门走了进来。
  刚刚那些唯易连久之命是从，正在和顾小北厮杀的那些人里，忽然有不少朝着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老大！”
  他们喊道：“我们的货物被劫了，是暗天的魅影干的。”
  “魅影？”
  顾小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下一秒，有人走了过来。
  “魅影，好久不见。”
  顾小北看到有个人一边从后面走进来，一边道。
  他的嘴角还挂着熟悉的弧度，一边说话一边抬眸，然后在看到顾小北的瞬间，笑容戛然而止。
  顾小北今天过来的时候，没有戴魅影的那个人皮面具。
  她此刻站在这里，用的就是顾小北的那张脸。
  她想问问纪凌天，他才刚刚醒，现在就下地，不怕扯到伤口吗？
  她想说，你要是再扯到伤口，我可不给你包扎了。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遍地都是凤虚的人的尸体，她手里握着枪，那些尸体里面所能找到的子弹，全部都来自于她手上的这把枪。
  易连久为了现在的这一刻，搭上了三十多条人命。
  就为了诬陷她，三十多个人心甘情愿去死。
  仇默也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小北。
  有人弯腰递过去一个手机，“老大，这是刚刚我们录的音，全部都是易连久和魅影商量好要拿下我们的货，然后魅影会帮助易连久重新夺得凤虚掌权的话。”
  纪凌天没动弹，是仇默接了过去。
  “怎么样，纪少，哦不，是夜溪，只要你心甘情愿把凤虚老大的位置让出来，我可以和魅影商量，留你一条命。”
  “毕竟啊，我和魅影是多年的知心伙伴，我的话，她会听的。”
  “放你的狗屁！”仇默喝道，“易连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初被凤虚赶出去的丧家之犬，现在还敢在我们老大面前大言不惭？！”
  “我说话的时候，哪有你这条狗插嘴的份！”易连久瞪圆了眼睛，呵斥着仇默。
  杀机毕现。
  整个仓库里面，所有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噗！”
  就在这时候，纪凌天忽然一弯腰，吐出一口血来！
  他的身体，到底是还很虚弱！
  “掩护老大撤退！”
  仇默赶紧扶住纪凌天，招呼周围的人上前！
  此时，有的人想要掩护纪凌天撤退，而有的人则蠢蠢欲动，想要伺机杀了纪凌天！
  但他们才刚刚迈动脚，顾小北一抬手，“砰砰砰”三枪，瞬间就有五个人应声倒下！
  她往纪凌天离开的方向看去，眸光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而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合着眼睛的纪凌天，仿佛也往顾小北这边看了一眼。
  像是目光交汇。
  又像是一闪而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