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秦拓方才听到他的话时，还以为他要严肃地交流一下。那时秦拓心中七上八下，甚至做好需要长篇大论，才能让曲思朗明白，即使事业上互相不能完全理解，只要生活中可以理解就好了。完全没想到，他的话题走向会是如此的结果。
  等他笑够了，才拉过有点不明所以的曲思朗，亲在他额头上：“小朗，你真是太可爱了。”
  曲思朗摸摸自己的额头，虽然依旧没有明白，但还是嘿嘿地笑了两声。他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屏幕上响起了宣传组来的电话。他不由叹口气，边赖进秦拓怀里，边摸出自己的手机。
  工作是恋爱的天敌啊！前人诚不欺我！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长逝》开拍前，他们接到警方通知，黄氏兄弟一事侦察阶段已经结束，即将进入庭审阶段。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去了解一下白晨的事情。只是非常不幸，她早已经遇难。
  “黄欣彦说本来是想把她介绍给李数，但李数没看上，黄欣彦就想让她去陪个老板。”赵嫣然把白晨叫过去，名为试戏，事实上是她和李数关系出现了裂痕，为了弥补，她想介绍个新女友给李数，最好这个人是她的人。没想到李数并不喜欢这个类型，倒是那天巧遇了黄欣彦带着一个投资方，对方很中意她。
  “白晨有点不太愿意，黄欣彦就给她吃了点东西。”吃了什么东西就不言而喻了，警察感慨地说，“虽然白晨当时一直说难受，黄欣彦却只是觉得谁第一次吃这个不难受，并没想到白晨对这东西非常敏感，再加上喝了点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晨就没气了。”
  当时黄欣彦想悄悄地把她送到哪个酒吧，伪装成自己磕药磕多了，结果半路把她弄出来的时候，正遇上了魏纯，把他和赵嫣然吓得够呛。所以赵嫣然一直不想让秦拓和魏纯遇上，其实唐季向李数说秦拓坏话这件事不太严重，但李数对秦拓的印象演变得这么坏，她在其中也起了不少作用。只是没想到魏纯和秦拓还是因缘巧合，进了同一个剧组。
  “既然已经弄死一个，就一不做二不休。黄荣彦因为贩毒出的事也不少，他们想在片场把魏纯伪装成事故死亡，但不幸的，一直没有成功。”警察说着，玩笑地看向秦拓，“或者这就是他们不想让你和魏纯在一起的原因，你可能是有点运气，命比较硬。”
  最大的运气大概是曲思朗吧，要不是他当初查出那把道具枪，秦拓对道具组不会一直心怀警惕。
  “那白晨的尸首呢？”秦拓听完，追问起这件事。就算黄欣彦要把这件事伪装成故事，也应该会有无名女尸待认领。
  警察有点不忍地叹口气，最终道：“你知道Ｎ市酒吧街发生一次火灾吗？”
  秦拓摇摇，每天事故那么多，除非大到全国震惊，否则很难记住是哪一件。警察道：“当时李数的戏就在Ｎ市，黄欣彦自己私拉的活也在那里。”他本想把赵嫣然从后门送到这个酒吧里，伪装成磕药磕多了，没想到那晚上，因为电路走火，那间酒吧发生了火灾，白晨的尸体也就成了那里的一具焦尸，再加上没有人认领，很快就被处理了。
  “我们已经联络过Ｎ市的警局，查了档，找到了他们安葬无人认领的骨灰处，会把她的骨灰带给她的父母。”警察宽慰道。
  看秦拓有点闷闷不乐，曲思朗便轻轻拍拍他的手。秦拓摇摇头：“我和白晨虽是一个系，也不太熟，只是觉得赵嫣然走上这一步，有点可惜。她当初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警察却摇了摇头：“这个赵嫣然可真不能小看，你上大学的时候好几年前了吧？我们查到，她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帮助’过很多人。那个她一直对外宣称是她表哥的人，其实是她产业链中的一部分，专门帮她做非法堕胎，开医疗伪证件什么的，不简单啊。”
  这个消息让秦拓一时有点反应过不来，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么厉害，当时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
  从头到尾，他都绝对不符合赵女士的产业需求。
  曲思朗听了反而沉思了一下道：“在她认识李数的这个过程中，你扮演过什么角色吗？”
  秦拓听了他的话，回想了一下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在汇欣投资的戏里出演过几个小角色，那时候汇欣就想签我了，不过当时接触我的经纪人还不是方哥，是，”他皱了下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唐季的经纪人。”
  这么想来，他们可能最初想错了，不是唐季给李数告的状，而是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赵嫣然，换句话来讲，他早就和赵嫣然认识，而认识的途径，就在秦拓的眼皮子底下。恐怕赵嫣然当初和他谈恋爱的主要目的，就是借他的手，认识圈内更高层的人。
  曲思朗不得不叹气，秦拓对赵嫣然的事情实在不敏感，一来他那时候可能过于年轻，二来他对自己的恋人也从不多疑。他后来也听说过秦拓当初给魏纯讲的那个故事，人家找上门来，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赵嫣然的真表哥。当时他还怀疑赵嫣然找人来演戏，从他身上骗钱。现在看来，赵嫣然早就看出秦拓的为人，不过是装可怜骗取他的信任，好借他登梯。
  听到唐季的名字，警察却曲指敲敲桌子，想了想道：“唐季啊，他可不太干净，听说他有聚众赌博的爱好，如果他和赵嫣然认识，”他说着意味深长地微笑道，“我就得请同仁关注一下他那个号称好友聚会，实际上是个小赌场的地方，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曲思朗听了喃喃地道：“幸好他自立门户了，要不我的工作量又要上升了！”
  警察笑了笑，道：“这件事也算是顺利解决，要不是出了你们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办法从追踪到黄氏兄弟头上。能查到这么大的案子，也得谢谢你们。”
  听着秦拓说不客气应该的，曲思朗突然问道：“你们有办法证明秦拓救落水儿童那件事是真事，不是炒作吗？”
  秦拓忙拍拍他：“这种事怎么能麻烦人家呢？再说现在不是已经平息了吗？”
  曲思朗嘟嚷着：“哪里平息了，只是我一路营销操作，基本上刷没了而已。”
  没想到警察说：“警方也有科普公众号，我可以帮忙联络一下，以秦拓那件事做个科普，也可以算是帮忙澄清一下吧。”
  秦拓撑着额道：“算了吧，总觉得会越解释越说不清楚，毕竟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警察同志爽朗地笑了：“能澄清也是好事嘛。冬天落水后如何救人也是非常好的一件科普事宜，听说你是冬泳队的，我们也可以趁机科普一下冬游注意事项。”他说着，笑看向秦拓，打趣道，“你还准备做好事不留名？你的名字叫红领巾？”
  秦拓摆摆手：“就是觉得，正常地为工作炒作还可以接受，但正经事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曲思朗指着他对警员道：“您别理他，就这样，活脱脱有社交恐惧症一样！您要有能科普的方式，一定要通知我。”
  警察爽快地答应了，和他们握了手，送他们出了警局。这件纠缠了两年多的事，算是尘埃落地。尽管后续举证和审判还需要有一段时间，但他们终于可以松口气。
  走到路上，曲思朗道：“你很介意赵嫣然和白晨的事情？”在警局里，听秦拓的语气，似乎没把赵嫣然导上正道，导致了白晨的死亡，他多少有点自责。
  秦拓点点头：“多少有点吧，我认识赵嫣然的时候，她看上去真的只是有点过于擅长社交，但并不像是有，”他说不下去，摇了摇头，没想到赵嫣然在大学时代就有那么多问题。
  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赵嫣然的问题，或许很早就可以警告一下白晨，甚至他们班里的女同学，除了白晨，谁知道有没有其它的人被赵嫣然以试镜之名，骗去磕药陪酒甚至演变成其它关系。
  曲思朗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多想了，这些事不是他能解决的。
  秦拓又道：“其实赵嫣然算放过我了，她要真想害我，大概我都被害了好几回了。”尤其在《聆听》剧组的时候，赵嫣然其实警告过他，与他无关。
  曲思朗没有说话，他不想为情敌说好话，但他明白，秦拓是对的。而且曲思朗能明白为什么赵嫣然会这样做。
  因为秦拓当时是真心喜欢她，如果她和秦拓在一起，时间久了，可能真的会拥有一个平淡而简单的家庭。虽然她放弃了，但或许她仍有留恋。
  人的心思是复杂的，也许现在的赵嫣然也在后悔当初对秦拓手软，但曾有一刻，秦拓过去的感情触动了她。
  仅这一点，曲思朗会永远感激她。谢谢她对秦拓放手，也谢谢她放过秦拓。若不是如此，秦拓此时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而秦拓却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感叹起别的来：“要是同性婚姻法能通过，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握着你的手逛街了。”曲思朗谨守着方亚的嘱托，在外绝对小心，方才握握他的手就飞快地放开了。
  曲思朗摇头笑他太天真：“这不单纯是婚姻法的问题，法律的根本是公平地保证契约人的利益，也就是有了婚姻法，最大的意义是在于婚内保证二人之间的义务与权力，以及离婚后，如何分割财产。感情这种事，不能靠法律来的。”
  否则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即使离婚后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仍然是觉得悲伤？付出的真心得到的下场，让他们唏嘘。
  “还有啊，”曲思朗掰着手指算，“就算法律保证了你的婚姻利益，你怎么能管得住别人怎么看？就是有人看不起同性婚姻啊！不但如此，就算是异性婚姻，还有人看不起女方比男方强的！这种事，婚姻法就没有办法管你了。”
  他说着，竖起手指晃了晃道：“重要的是，秦拓先生，你是演员，有公众形象要顾及。”
  听得说得如此有理，我一句也反驳不出来。